第77章 怪力亂神
- 列國的游戲
- 魔魔大魔王
- 3585字
- 2020-01-02 14:55:14
距離新年已經過去了十日,興許是離水城被季云禮圍城的原因,整個城里冷清清的,見不到一絲新年的喜慶。
熾燃這些日子百無聊賴,二皇子的財富已經被他散光,雖然教徒越來越多,但他也知道,這些人心里要什么。
要他們公開反叛,那是絕不可能的。
熾燃同鬼吏軍走在街上,路邊的白衣教徒看到他,紛紛低頭行禮。
“季將軍在北幽城都沒這個待遇吧。”鬼吏軍在熾燃旁邊說道:“干脆發動他們直接從內部把城拿下。”
“恐怕不行。”熾燃拒絕了:“他們崇敬我是因為我能給他們帶來財富,但去奪城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還會遭到破城被劫掠的局面。”
“那我們就什么事不做嗎?季將軍在城外多日,只圍不攻,就在等我們的響應。”
熾燃看向鬼吏軍,“為何問我?你們不是善于偽裝嗎,干脆裝扮成金府尹要守軍開城門不就行了。”
鬼吏軍有些尷尬:“偽裝之術只能在晚上趁著別人看不清還行,白天仔細一看,就全是破綻,而且提出這樣不合常理的命令,守軍定會多疑,偽裝馬上就會被揭穿。”
“那就是了,本來我們的目的就是來找金府尹的破綻,但你也看到了,那個金府尹并非無能之人,我們能做的,可能不多。”
“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只能等季將軍開始攻城后,把金府尹和一些指揮將領殺掉,配合大軍奪城罷了!”
看到熾燃這樣說,鬼吏軍眾人也沒有別的辦法。
“看來只能靜觀其變,我們先回去了。”他們應道,便同熾燃拜別離開。
待鬼吏軍幾人離開后,熾燃獨自穿過長街,但沒行多遠,他就覺得有些異樣。
似乎有人正在跟著他。
熾燃輕哼一聲,轉身走進一條小巷,一直走了幾百步之遠,確定周圍已經沒人后,才回過頭來。
“為何要跟我?”他朝著身后一人問道。
身后這人全身被黑袍籠罩,連臉上都蒙了一層黑紗,只能隱約看見兩只眼睛。
他看到熾燃回頭,便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熾燃突覺空氣有些悶重,一股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傳遍了全身,然后空氣仿佛也停止了流動。
這份怪異感讓他手上的毛發也莫名地豎了起來。
“咯咯咯。”對面被罩在黑袍的人發出奇特的笑聲,又向前走了兩步。
“不說話,你就死。”熾燃臉上變得陰沉,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短匕。
“孽子。”黑袍人看起來并不害怕,他慢慢脫掉了臉上的黑紗,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這是一張枯瘦蒼老的臉,他眼窩凹陷發黑,像是久病之人,除了年紀大些,細看起來,竟與熾燃有些相似。
“鐺!”一聲,熾燃的短匕掉在了地上,他張大嘴巴,臉上竟然全是不可思議和震驚。
“父親……”他搖了搖頭,喃喃道,“你怎么可能……”
“孽子,又想殺我嗎?”黑袍人的聲音干扁蒼老,他又走近了兩步。
“這不可能!”熾燃眼睛大睜,他緩緩后退兩步,“你明明已經死了!”
“我這么容易就死掉,還如何能教導你,獄?”
“我不叫這個名字。”熾燃聽后,痛苦地搖頭:“我現在叫做熾燃!”
“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會的所有的東西全都是我教導給你的!”黑袍人突然沖了過來一巴掌扇向熾燃。
面對他的一巴掌,熾燃本可以躲開,但卻站立不動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
“不僅認賊做父,還叫時影來殺我,孽子,你可好得很啊!”
“對不起……”熾燃滿臉愧疚和痛苦,他跪倒在地,臉上竟流下了眼淚。
他想到幼時,父親帶著他一起在城外放著紙鷂,他開心地在草地里奔跑,而父親則一臉笑容地跟在他身后。
而轉眼之間,父親就全身都是血窟窿,時影拿著匕首,回頭看向熾燃,他在招呼著他。
“一起走吧!”
“父親,對不起……”熾燃低下頭,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
黑袍人撿起熾燃的短匕,拍了拍熾燃的肩膀,“我會原諒你的。”
說完,他就持著短匕捅向了熾燃的胸膛。
一下,兩下,三下。
熾燃的眼神變得混沌,他被他的父親輕輕一推,就后仰摔在了地上。
時間靜靜地流過,他裂開的衣服里面,竟然沒有冒出血來。
他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眼中的混沌開始消散,轉而變得陰郁殘忍。
“父親,你忘記了嗎?”
熾燃站起身后,緩緩解下自己的衣服。
當他把身上的衣服脫光后,將前后兩塊像軟體一樣的東西卸下丟在地上。
黑袍人睜大了眼睛。
眼前的熾燃脫光衣服后,他的身軀就像一幅干癟人骨披上一層薄薄的皮膚一樣,前后身體瘦弱的只有半拳的厚度。更駭人的是,他全身的皮膚爬滿了傷疤,無法想象,他之前受過什么樣的折磨。
“你說過的,真正的障眼法要侵入骨頭里,要用饑餓,要用痛苦阻止它的生長。”
“父親,這都是你的杰作,你居然忘了它嗎?”
熾燃抬起頭,他的眼神陰冷,變得更加恐怖。
“你在我腦中布下了記憶,每當我想殺死你,你就會讓我想起那段記憶。”
“所以我始終無法殺死你,直到時影的到來。”
熾燃緩緩地走近黑袍人。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現在會用十分殘忍的手段殺死你,在這之前,你不要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話音剛落,熾燃的手就如閃電一樣,抓向黑袍人的咽喉。
嘎吱一聲響,他的五個指頭竟然插進了黑袍人的喉嚨里。
血順著熾燃的手指流了出來,然后他一扯,活生生地把黑袍人的喉結骨扯了出來。
這時,一陣風掛了起來,那種悶重的怪異感覺突然消失了。
熾燃定睛一看,眼前的黑袍人衣服竟然變成了白色,而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的長相也變得不再是他父親的長相,而是平平常常的一張臉。
他看向手上,本已經鮮血淋漓的手居然一塵不染,而手上的東西也消失了。
他的前面,還站在一個罩著白色罩帽的人。
這是秩序教的衣服!
這人雖然罩著罩帽,但還是能看清長相,他同熾燃年紀相仿,一雙眼睛發紅,里面布滿了血絲,在一張白凈的臉上對比更加強烈。
“自我介紹一下。”他低頭行禮,看上去彬彬有禮:“我是秩序教教使,穩婆。”
熾燃低頭看向地上被他殺死的人,雖然已布滿疑問,但心中的暴怒無法釋放。
“你也要死!”熾燃眼神一陰,就對著他沖了過去。
瞬間他就到了穩婆的身前,他的手掌一張,就對著他抓去。
但當熾燃的手觸碰到對方喉嚨的一瞬間,他心中一跳,已發覺不對!
這不是皮膚的觸感,而更像是一把厚厚的砂紙。
眼前的人被熾燃抓住,突然急劇地縮小,接著就變得皺巴巴起來。
眼前的活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成了一具紙扎成的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個紙人就開始冒起火焰,熾燃心頭一驚,將紙人甩到地上,立刻那具紙人就被燃起的火焰燒得只剩下一團灰燼。
“冷靜一點。”一個聲音從熾燃頭上傳來,他急忙抬頭,看見頭上巷子墻上,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眼睛發紅,熾燃剛才已經見過。而另外一人裝扮更加怪異,他穿著白色秩序教衣服,但仔細一看,那衣服竟是紙做成的。
“我是秩序教教使,扎紙。”穿著紙衣服的人開口說道。
熾燃心頭錯愕,這一切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他現在完全無法理解剛才發生的事情,連被激起的怒火也壓了下去。
“穩婆、扎紙……“熾燃想到了,這就是之前提到的秩序教五教使的其中二人。
“每個人都擁有教主的一項本領。”想到此,熾燃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
他立即返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短匕,直接對著自己的額頭劃去。
一道血痕在他額頭上出現,接著血就順著他額頭流了下去,滑過眼角,像一行行血淚。
“你這是做什么?”兩人坐在墻頭上,有些驚訝。
熾燃將匕首放下,擦掉眼前的血,“我聽說有種幻術,能讓人產生幻覺,見到自己內心最害怕的東西。”
“我不知道我何時中了術,但我知道解法就是放掉自己額上顱血。”
他指向兩人,“你們兩個,一個借助幻術,一個借助紙人,才能騙到我。而現在幻術對我無用,看看你們還能拿出什么來?”
“確實有些本事。”穩婆和扎紙兩人對望,相互點點頭。
“若不是你們的庖丁教使使得那些廉價的障眼法,我差點信了。”熾燃將脫下的衣服穿上,“現在你們是準備跑?還是下來?”
“嘿嘿,少年郎太過自大還是不太好。”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從熾燃身后傳來。
熾燃一驚,連忙回頭,只見他身后不遠處,不知何時又站了一個人。
身后這人同樣是一席白衣,只不過他雖為男相,但臉上胭脂粉色,讓人看起來極其不舒服。
“少年郎你好,我是秩序教教使,憐人。”他同穩婆一樣,也是微微行禮。但接著,只見他雙袖一抖一翻,腳氣便升起了一團白霧。
“既然少年郎你認為你解開了幻術,那告訴我,這是什么呢?”
隨著白霧升起,憐人立刻隱身進了霧中。
熾燃看著白霧,心中不安彌漫了心頭,接著他身后,又傳來了聲音。
“少年郎,你在看哪里?”
熾燃大驚,又回頭過去,只看到巷子的另一端,站著剛才消失的憐人!
這絕不可能!
熾燃臉上已經是驚駭萬分,一眨眼的功夫,憐人已從巷子的一頭消失,出現在了另一頭。
如果不是幻術,這根本沒有理由去解釋!
而幻術,明明已經破解……
熾燃從小在西域長大,父親除了教導他殺人的手段,就是帶他見識各式各樣的障眼法。而到了如今,他見到的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
本以為秩序教的教使都是一些會障眼法的三教九流,而現在,他才意識到,秩序教,并沒有他想象的這么簡單。
腦袋還在思考中,更驚悚的事情卻發生了。
熾燃只感到脖子一陣冰冷——有一把匕首架在了他喉嚨上。
“見面了這么久,我還沒有介紹。”一個聲音在熾燃的耳后傳來。
“我是秩序教教使,隱士。”
被熾燃抓破喉嚨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然后到他身后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嚨。
這一切,對平常人來說,興許發覺不了。
但對精于此道的熾燃來說,猶如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