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看誰生誰死吧！”虎蛟大吼一聲，聲音之嘹亮又震得前面的士兵一抖。

“跟我殺！拿下季云禮人頭者，夔將軍獎黃金千兩！”他振臂一呼，便沖了上去。

“殺！”身后的王都精兵齊聲大喝，跟著虎蛟向前沖去！

兩方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無數(shù)的長矛向前刺去，而王都的士兵則揮刀向他們砍去。

古往今來的戰(zhàn)爭中，第一排的士兵存活的可能性接近于無。

鮮血、武器、殘肢、碎肉如浪花一般，在這人潮中激起漣漪，他們都報著為自己戰(zhàn)斗的理想，拿出性命來廝殺。

可是，真正戰(zhàn)斗的原因又有幾人知道？

虎蛟踩上盾牌，高高躍進了人群里，他大刀一揮，就將周圍士兵砍得七零八落，他沒有任何恐懼，化身成為殺人的惡鬼。

他的刀法不像常人，出刀兇殘至極，每一刀都要將人身上的一個部位給砍下。

圍著虎蛟的士兵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眼看同伴接連遭虎蛟切開，各個毛骨悚然。腳下也開始不自覺地向后退去。

但可不止虎蛟一人，五千的王都精銳也正在破陣，接觸才沒多久，這個四方的陣型就開始向后擠去。

對付沒有甲胃的士兵，竟然都如此吃力！幸虧士兵中還有一些膽大的人，借著近一個月的訓練，靠在一起憑著盾矛殺傷了一些黑衣人才有了一些信心，才不至于一下子士氣潰敗。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樣的狀況只能再堅持一會了。

虎蛟看著士兵連連后退，他也明白勝敗就在一舉了。而前面不遠處，季云禮還在那里，并沒有逃跑之意。

“很好！”他心想，然后左跨兩步閃身移到了一名士兵身邊。

那名士兵看到虎蛟過來，心中大駭，舉矛就刺。

但刺得是如此無力，虎蛟身形一側(cè)就輕松躲開，然后他伸手抓住那么士兵的頭發(fā)，右手大刀高高舉起！

人群爆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他們看到，虎蛟竟然活生生地割下了那名士兵的頭顱。

但還沒有結(jié)束，虎蛟高高提起那枚頭顱，然后拋向了前方。

“啊！”已經(jīng)有人開始尖叫起來。

如此血腥的場景嚇得那些士兵魂飛魄散。他們雙手發(fā)抖，甚至有些人腳下一軟，搖搖晃晃就癱倒在地。

要開始潰敗了！一旦前方潰散，這份恐懼就會如波浪一樣傳到后面，然后摧枯拉朽一般，整個本陣都會被消滅。

而此時的季云禮依然面無表情，他正在……

他正在等待！

等待著帶來死亡的那支部隊。

五千黑衣人的身后，地動山搖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后就是能震撼整個山涯的馬蹄聲！

虎蛟茫然地回過頭，只見身后不遠處，竟然有大量的騎兵正對著他們猛沖而來！

“背后是懸崖，哪里來的騎兵？”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黑衣人也紛紛回頭，看到眼前的場景，已經(jīng)明白，無法躲避了。

他們四下相望，眼中露出決絕的眼神。

就在這里拼盡生命吧！

震天的響聲響起，全副武裝的騎兵沖了進來！

五千黑衣人瞬間弱小的像大海里的扁舟，直面騎兵的海嘯。

重甲的騎兵近乎瘋狂的撞擊著連盔甲都沒有的血肉之軀，他們輕飄飄地就像一張張薄紙，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鮮血盛開的黑夜里，是弱者的葬身地。

一輪沖殺后，五千黑衣人已經(jīng)被消滅了大半，前排的重甲騎兵直接翻身下馬，抽出長刀加入了戰(zhàn)場。

這是完全的碾壓，重甲騎兵連防御都不做，只顧著向黑衣人砍去。

他們拿這些重甲騎兵沒有任何辦法。剛才一面倒的廝殺，現(xiàn)在轉(zhuǎn)變了對象，變成了他們自己。

聲音越來越安靜，最后，連呻吟都沒有了。

虎蛟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一方一個個死去。

“這就是你布下的埋伏？”他回過頭，雙眼似乎要迸出鮮血一樣，直勾勾地看著季云禮。

“夜鷹團今晚就要離開的，然后我剛才派人去追上了他們。”季云禮的語氣依舊平淡。

“哈哈哈哈！”夜鷹團中有一人聽到了他倆的話，跑過來叉手大笑道，是山魈！

“你們真是可憐，夔玉堂的兵是季云禮的幾倍，我看季云禮根本沒有勝算，所以今晚就打算離開不幫他了。”

“結(jié)果我們剛翻越天絕涯不遠，就被季云禮派人追了上來，要我們幫最后一個忙。”

“所以……”虎蛟明白了，也許只要再晚一天，或者夔玉堂不去發(fā)兵騷擾，那么勝利的就會是他。

他頹然地退后兩步，不再說話。

“我確實想不到你們是如何來到我這里的。”季云禮說道：“也許你們?nèi)鄙俚模褪悄欠萏烀恕Ｏ铝它S泉后，遇到夔玉堂，再去跟他解釋吧！”

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虎蛟萬念俱灰，難道那份天命真的不屬于自己這一邊嗎？

他想到少年時，當他第一次遇見了夔玉堂。

“以后就跟著我吧！”夔玉堂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的道路滿是荊棘，只是掃平這些荊棘，我們才能擁有一切。”

“一切是什么？”他問道。

“一切就是當我們站到最高點后，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命運才不敢捉弄我們。”

多少年的那幕像一張張畫一樣浮現(xiàn)了出來，虎蛟緩緩地將頭揚了起來。

“什么狗屁天命，我命由我說了算！”

虎蛟橫刀站立，他喉嚨滾動，然后聲音如轟雷一般：“誰敢上來！”

“誰敢上來！”

“誰敢上來！”

他大喊三聲，回聲在山涯中響起，久久不散，就如千軍萬馬一般。

“我敢！”

夜鷹團里，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然后，一名紅衣少女走了出來，便是卓妍了。

虎蛟一怔，竟然沒料到夜鷹團里還有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還是一名年齡稚嫩的少女。

“女人我一樣殺的。”虎蛟臉上變得猙獰：“我會砍掉你的四肢，然后切掉你的腦袋。”

卓妍緩緩走到虎蛟跟前，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上去青澀而又可愛。

“殺人為啥要費這么大的勁？”

她一邊問道，一邊走向他。

虎蛟看她毫無防備地走來，心中也滿是疑慮。卓妍越走越近，然后竟然直接穿過他，走向了季云禮。

“季將軍，我們夜鷹團就此別過啦，嘻嘻。”卓妍雙手抱拳，然后就轉(zhuǎn)身返回，快步走到自己的馬兒旁邊，翻身上了馬。

夜鷹團的眾人也都上了馬，看上去也準備離開了。

虎蛟看的莫名其妙。

“等等！”他大聲喊道。

卓妍聽到他喊，回過了頭，大大的眼睛里也滿是疑問。

“你不跟我決斗了？”虎蛟出聲問道。

“你不是死了嗎？”卓妍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死了？”虎蛟突然只覺心口一陣疼痛。他連忙低頭看去。

只見胸膛上，一個細細的傷口正在綻開。

然后鮮血飆了出來！

兩人相錯的瞬間，卓妍已經(jīng)出劍了，這一劍一進一出，快得竟然連身體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他低頭壓迫身體，才將傷口打開！

這一劍直破心臟，已經(jīng)無法活下去了。

虎蛟緩緩跪倒在地，他艱難地扭過頭。

前面的季云禮越來越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