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徐海的肩膀,程峰開口道:“看死者的嘴唇。”
徐海看了看尸體的嘴唇,此時尸體的嘴唇呈青紫色,能看到明顯破裂的痕跡。
這應該就是強忍著痛苦留下來的。
再看看地面,那還有不間斷的血跡,而且不是拖動的,因為能看到一個又一個清晰的腳印。
徐海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假設。
死者在死亡之前,或者說是在被家暴之后已經快要不行的時候,她向著誰求助過,只是沒成功。
還沒等徐海說什么,程峰嘆了一口氣,說道:“先帶回去吧,我們要得到家屬同意才能做尸檢。”
“嗯!”
和徐海說完后,程峰才讓楊姍姍上來做現場的取證工作。
實際上,這個案子幾乎已經可以結案了,剩下的,那都是一些瑣碎的工作罷了。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程峰看到王思凱帶著一個鼻青臉腫身上還都是血跡的女人。
“王隊。”程峰男的沒有叫杠精,而是叫了王思凱王隊。
王思凱本人都被嚇到了,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程峰,問道:“程隊,你這是……”犯病了?
心里是這樣想的,可是他沒說出來。
程峰沒理會王思凱的話,看了看面前的女人,他開口問道:“他真的是那么十惡不赦的人嗎?如果說能證明你女兒是被他家暴而死,那就能證明你是正當防衛,在法律上你是無罪的。”
“謝謝了,不過……”女人頓了頓,說道:“沒必要,殺人償命,道理我懂。”
“行!既然你說你懂,我就不說什么廢話了。”程峰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身就想離開。
結果還沒走出去兩步,女人在后邊問道:“他還活著嗎?”
“不知道,也許活著,也許已經死了。你關心嗎?”
“我希望他死了!”女人惡狠狠的說。
在程峰看來,這女人完全就是過激性的正當防衛,她并不是裝出來的。
朝著王思凱為微微點了點頭,那邊也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回應他一般的點了點頭就帶著女人朝著審訊室走了過去。
……
四個小時后,楊姍姍回到了辦公室,在她的手上還拿著一大堆的畫紙。
“珊珊,你拿的是什么?”
“在被害者家里找到的,程隊你看看!”
程峰打開來看了看,發現這是小女孩的畫。
他們也都學過一點心理學,雖說不能算是精通,但是也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通過這些畫,他們能看出來,畫畫的人一直都出在一個非常壓抑的狀態下,而且在最后的一幅畫里邊,畫了三個人,但是有一個人被涂成了純黑色,而且能感覺出來,畫畫的人在這個時候心理很是憤怒。
看完了這些畫,程峰開口道:“珊珊,和我過來,徐海去做準備。我去要尸檢同意書!”
楊姍姍眨了眨眼睛,她有點不懂為什么程峰會突然這么急切的想要做尸檢。
在和程峰一起朝著審訊走的路上,她忍不住了問道:“程隊,你為什么那么著急要做尸檢?”
“我有一個不好的想法,我懷疑那個男人有可能性侵了死者。”
“你說什么?死者不過也就才五歲,怎么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程峰開口道。
還有一個想法程峰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死者母親,也就是此時在審訊室里邊的女人,很有可能知道這一點。
他走到了審訊室門口,敲了敲門就直接打開了門。
他所看到的也就是一臉無奈的王思凱還有負責記錄的小高。
“小高,你先出去一下。”程峰開口道。
小高放下了筆,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他剛剛走出去,程峰就看了筆錄,發現除了最基本的信息之外,上邊什么東西都沒有。
女人名叫韓雅,今年二十九歲,本市人。
剩下的就什么東西都沒有了。
程峰看了看韓雅,開口問道:“我們要解剖你女兒的尸體,以證明你的清白,需要你簽署一個解剖同意書,簽嗎?”
“為什么要解剖我女兒?她不過就是那么小的一個小孩,死都已經死了,你們還不準備給她一個完整的尸體嗎?”
“當然會有一個完整的尸體,只是我們也不想要讓你就這樣被關起來。”
韓雅沒開口說什么,程峰想要繼續逼問,楊姍姍卻開口道:“程隊,你們能先出去嗎?現在把這些交給我。”
程峰看了看楊姍姍,微微點了點頭。
等到程峰和王思凱都走出去以后,楊姍姍沒有來到桌子后邊坐下來,反而是站在桌子面前靠著韓雅比較近的地方站著。
她看著韓雅,苦笑了一聲:“我不敢說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不是你,也沒有過孩子。但是我母親是因為被冤枉之后自殺的。她死了以后雖然說那個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了,但是對于我來說,陰影一直都存在。”
韓雅帶著一絲驚訝抬頭看了看楊姍姍。
她本以為可以在楊姍姍的臉上看到什么難過的表情,可是卻沒有。
猶豫了一下,韓雅問道:“你就不覺得難過嗎?”
“當然難過,那是我母親,我從小父親就死了。可笑吧,其實我父親也是一個警察,而且還是殉職死的,但是當我母親的老板被殺了之后,她竟然被當成了第一嫌疑人關了起來。我不知道在那個時候她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又在看守所里邊選擇了自殺,甚至是在一段時間內,我都無法原諒警察,看到警察我都想要沖上去打他們。后來我和我自己和解了,我當了警察。”
“你不覺得痛苦嗎?”
“前幾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去看她。先說明,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母親在和我對話,她和我一樣,已經原諒了當年的那些警察,畢竟那個時候的技術手段還沒有這么成熟,所以說被暫時的冤枉,她不應該做出來那么偏激的事情。”楊姍姍說道。
韓雅點了點頭。
楊姍姍繼續說道:“你以為你女兒死了,你認罪了,然后在監獄里邊過一輩子,你就舒服了嗎?實際上你根本就不舒服,反而還會覺得難受。你也想要活下去吧,要不然你不可能一直不說出來你女兒被毆打的事實。”
“我……”
“現在,我們想要還你一個真相,你愿意嗎?”楊姍姍打斷了女人的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