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艾修伯里緩慢的收起雙手,那以他為中心,不斷向外擴散的白光,像是失去了支撐點,迅速的退回了他的體內。
這些白光將所有的難民全都擊倒在地。他們的眼神驚恐,神色極其慌張的看著那道傲然屹立于場中的身影。
圣艾修伯里靜靜的站在眾人中心,此時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每一種氣息,都充滿了一種超然凡世的感覺。
看著這些滿臉驚恐模樣的難民,圣艾修伯里收回目光,徑直走向一位站在紅杉樹下,看見剛才這一幕臉上卻沒有絲毫變色的老人。
他沒有殺死這些難民,僅僅只是教訓了他們一下。對于這些與螻蟻并沒有什么區別的生靈,每多使用一分的力量,都只是在浪費。
這時,看著一步步不斷向前走去的圣艾修伯里,忽然有一名年輕男子指著后者表情無比驚訝的大叫了起來。
“他、他是……他是圣艾修伯里!”
“圣、圣艾……修伯里?”
聞言,眾人紛紛大驚起來,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傳說中,他曾將一座城市一夕間毀滅,神明后裔一族的反叛之人,最強的能力者——安東尼·圣艾修伯里?”
“怎么可能?那個年輕人,居然是圣艾修伯里?!”
眾人的神色驚恐到了極點。
“快!快逃!他是世界所有政府通緝的魔頭,會殺了我們的!”
頃刻,在前一秒還如螞蟻般密密麻麻擁擠在這里的人群,立刻就紛紛逃竄的沒有了蹤影。只剩下圣艾修伯里等人,和那位一直站在樹下,即便是聽到圣艾修伯里的名字,也沒有絲毫動容的老人。
不顧逃竄的人群,圣艾修伯里慢慢的走到老人面前,停下腳步。沉默了許久后,微微笑道:“老人家,可以告訴我,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無家可歸的人,出現在這里?”
一道有些寒冷的風在林間緩緩吹過,從天上飄落下來的葉子在風中打著旋向地面落去。
這陣風,仿佛也使整個雅爾帝森山脈的溫度,變得寒冷了起來。
老人消瘦的身影站在徐徐寒風之中,彎下腰,不斷劇烈的咳嗽著。
圣艾修伯里看得出,這位老人已身患絕癥,時日無多。所以他才會有恃無恐的面對著自己等人。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早死個一兩天已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老人依舊在劇烈的咳嗽著,直至手中咳出血來!那不斷吹起的冷風仿佛快要將老人瘦弱的身體吹倒。
圣艾修伯里上前輕輕的扶住他。
老人稍有好轉,卻是看著圣艾修伯里說道:“大人,您身份高貴,又何必來理會我這種將死之人呢?”
圣艾修伯里嘴角漾著一抹溫和的笑容,他輕笑道:“在我的眼里,一個真正的人,無論他是什么樣的身份。無論還能活多久,就算只剩下最后一秒的生命,那他也是值得我為之尊敬的?!?
聞言,老人的眼里露出了些許的驚色。許久后,他緩緩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想不到……曾經神明后裔一族的第一高手,令大半個世界的人都聞風喪膽的圣艾修伯里,居然會是一個,有著如此俠義心腸的少年,這還真是讓人意外……”
“原來,在世人的眼里,我是這樣可怕的!”圣艾修伯里輕輕笑道。
“能得到傳說中的大魔頭的尊敬,老夫就算是就此死去,也已無憾了!”
這時,一旁不耐煩的阿諾德走上前來,對老人說道:“老人家,這里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老人看了看阿諾德,卻是緩緩嘆了口氣。
“一切,都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阿諾德一愣。
“幾個月前?”
老人點了點頭。原來,從弗佩希斯代表Darkness向執法之城發起宣戰的那一天起,就是使整個歐洲變成地獄的開端。
新歷紀元2034年6月,Darkness向執法之城發起宣戰。
這一消息,在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里就傳遍了整個歐洲世界,造成了巨大的轟動。
在這將近半年的時間里,歐洲的大部分國家與地區都成為了圣所羅大教堂與Darkness交戰的戰場。數月下來,上百萬的平民在這場戰爭中化為了硝煙,無數的生靈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在戰火中哀嚎著。
許許多多的國家,在無盡的硝煙與鮮血中走向破滅,就算是用生靈涂炭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戰斗持續了半年,執法之城在以艾凡·克勞若斯、吉爾伽美什兩人為首的圣殿騎士的帶領下,將Darkness多地的部隊迅速擊敗。名列三將之一的克雷吉·伊恩,在交戰時被艾凡·克勞若斯一槍刺穿了胸膛,當場斃命。至此,Darkness的軍力已全面潰敗。
而就在三天前,圣騎士吉爾伽美什,與黑暗之主艾斯在倫敦展開了終極一戰。
這兩位在兩方勢力中擁有著最高戰力的強者。一位,是被譽為騎士之中的第一高手;一位,則是世界最大黑暗組織的王者。
這場戰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必將震驚整個世界!
在那場驚天動地的戰爭里,圣騎士吉爾伽美什手持黃金圣劍,一劍斬殺了Darkness兩千名精英!無數的金光閃耀而出,比天上的陽光還要耀眼……
大地陷入寂靜,人間陷入寂靜!就連在那九天之上咆哮的妖魔,也因這一場戰爭之中所散發出來的神威而停止下來!
戰斗還未開始,Darkness的軍隊便已全面覆滅!看著這驚煞天人的一幕,黑暗之主艾斯怒焰直沖天際,狂暴的黑暗力量瘋狂的屠殺著周圍的一切,那滿天飛濺的鮮血就如一朵朵悄然盛開的滴血的花……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那場就連空氣都充滿死亡的戰爭里,人類的生命,到底……是多么的脆弱!”
在那位瘦弱的老人靠在圣艾修伯里的懷里吐出最后一口氣時,說了這樣一句話。
圣艾修伯里緩緩合上了老人的雙眼。
“是的,在這個仁義道德已經扭曲的時代里。弱者的生命,是掌握在強者的手里的?!?
說著,圣艾修伯里緩緩抬起頭,望向湛藍的天空??粗菨嵃椎脑疲约澳请[藏著無法看到的天命。深藍的眼睛里閃爍出一絲憂傷的色彩。
“但是……即便是強者,他的生命……也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倫敦,威斯敏斯特教堂!
“吉爾伽美什打敗了艾斯?”
一所隱蔽的房間內,陳幻羽看著站在面前的康拉德神父一臉大驚的問道。
“準確來說,應該是未分勝負。”
康拉德神父道:“黑暗之主艾斯與吉爾伽美什交戰后,還未開始多久,三將之一的威廉·弗佩希斯便攜著一位姑娘趕到?!?
“一位姑娘?”
陳幻羽一驚,失聲問道:“那位姑娘,可是叫單小???”
康拉德點頭道:“是,我聽克勞若斯大人的確是叫那位姑娘小小?!?
陳幻羽一咬牙。
沒錯。那位姑娘一定是單小小無疑,可是怎么回事?威廉弗佩希斯和克雷吉伊恩抓走單小小已是半月前的事,克雷吉伊恩現在已經死了,那單小小呢……
“那位姑娘呢!她現在怎么樣了?”
聞言,康拉德的臉上稍有遲疑,他慢慢說道:“威廉弗佩希斯以那位姑娘為人質,救走了艾斯。”
陳幻羽一怔,道:“小小也被帶走了?”
康拉德點點頭,道:“是的。就在前天,克勞若斯大人傳信對我說,在追捕過程中,艾斯等人已經向東方流云地的方向逃竄過去。而前幾日在云樓山谷中出現的異象,很可能與傳說中在時空中流浪的時空之刃有關。他要你盡快趕過去?!?
“他居然知道,我會出現在這里……”
陳幻羽默默念叨著,康拉德道:“克勞若斯大人說,既然小小姑娘被帶到了這里,那么,你也一定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陳幻羽微微笑了,“呵,這家伙,還真以為自己很聰明?!毕胫?,他的眼神忽又變得凝重起來。
“時空之刃,終于出現了嗎?”
城外,通往雅爾帝森山脈的路上,陳幻羽再次獨自一人踏上了旅程。
走在樹邊的林蔭路上,看著那些緩緩趕路的難民,陳幻羽忽然明白了過來。正是因為這次戰爭才會使這些人無家可歸,所以走在城中的每一個人,在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有著些許的敵意與憤怒。
陳幻羽無奈的嘆了口氣,在殘酷的現實里,人類依舊弱小的如同蟲翼一般脆弱,甚至連反抗命運的勇氣都沒有。每天,都只是靜靜等待著,一切都終結的那一天的來臨。
不過,我早已跨越了這個屏障,并且準備到更高的地方去。去向,那所謂的虛無縹緲的命運和奇跡,挑戰!
陳幻羽的眼中,是矢志不移的堅定。和,不可動搖的,執著。
因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又到了黃昏。
金燦的陽光從天空上灑下來,大地一片金黃的顏色。
陳幻羽在金色的海洋中慢慢行走,直至許久后,他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在灑滿金色陽光與溫馨的山坡上,一道身影正靜靜的站立在那里。
看清這道身影,陳幻羽的眼中,慢慢出現在了驚色。
“我說過,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
看著一臉驚訝的陳幻羽,圣艾修伯里輕輕的笑道:
“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