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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噩夢

雪原中國。——深夜。

一層層的烏云就像是海浪一樣不斷的接連在天空之上,將晶瑩的滿月遮在天外,阻絕一切能夠落入人間的光芒。

使大地在無邊的黑暗里徹底沉淪。

沉悶的氣氛壓抑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這樣的黑夜里卻并不平靜。

涌動的云層縫隙,有著一道道微弱的光芒不斷亮起,然后又暗去。

突然間,自云層之中一道閃光劃破天際,瞬息便已落入人間。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際,那道巨大而狹長的閃電仿佛將整個天空劈裂開來。

光景如夢魘,驚心怵目。

然后,緊隨而來的,是一聲響破天際的炸雷之聲。

雷聲如惡魔鬼嘯,使恐懼之感壓迫整個大地,深深埋進人們內心深處。

惶恐不已。

東北,鳳鳴之州。

此時已是三月初春。

雪漸漸融化,人們都笑逐顏開,以煥然一新的面貌,迎接新春的到來。

然而,本應又是充滿希望與美好的一年,但是,這突然而降的三月怒雷,卻又使人們的心沉到谷底,充滿不安。

按正常來算,往年的雷聲最早也要在四、五月份才會出現,可是今年卻提前了兩個月。

這些不同尋常的自然變化,在人們傳統的觀念中,是不吉祥的征兆,寓意著這一年會多災多害。

在陳幻羽的家鄉,鳳鳴市外的一座深山里。

一個全身被黑暗所彌漫的身影靜靜的站在山峰之頂,通過劃開天空的那道閃電所釋放出的光芒可以看清,這個人藏在黑暗里的雙眼,散發著有如萬年寒川般冰冷的光芒。

那光芒之明亮,竟仿佛比天空之上的閃電還要令人心驚。

如果此時有人看見這雙眼睛,一定會全身發抖的栽倒在地,并且一輩子再也不想看到這雙眼睛。

因為那雙眼睛,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該擁有的眼睛。

此人雙眼之銳利,竟仿佛能深透人心,看穿靈魂。任何事情都無法瞞過他的雙眼。

明亮,銳利,深透靈魂,最后散發出來的,是恐怖。

那就像是能把人吞噬殆盡一樣的野獸般的瞳孔。

看一眼,就令人全身發麻,絕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黑暗的神秘人影,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山頂,魔鬼般的眼睛望著天空,身體一動不動,直至天空上那道驚心的閃電完全逝去,他才緩緩笑起來。

“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明明低沉,但卻又仿佛回蕩在整座森林間。

明明虛無遙遠,卻又令人產生一種觸手可及的錯覺。

“我的孩子,你終于……要覺醒了么?”

………………

伊洛斯加國境之外。

一座偏僻寂靜的小鎮里。

名為赫爾墨頓小鎮。

朦朧中。

陳幻羽做了一個十分漫長的夢。

夢中……

“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

面上有些羞澀的少年鼓起勇氣拉住少女的手,擺出一臉認真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道。

少年滿懷期待的看著面前清純可人的少女,明亮的眼睛里充滿了激動與緊張,但是同時,卻又懷著一絲淡淡的擔憂的神色。

更確切來說,應該是害怕。

害怕著自己得到的答復,令他落入深淵中去。

然后,他看著少女一臉驚狀的臉色,生怕聽到自己最害怕的答案,他急忙兩只手一起抓住少女如軟玉般潔白無瑕的柔荑,一種甜蜜溫暖的感覺立刻傳到心里。

少年動了動喉結,認真的說道:

“我……喜歡你!”

少年放慢語氣,聲音中充滿了真誠與期望。

就在這短短的瞬息之間,少年的腦海里已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念頭,都是在向上天乞求著,祈禱著,能夠讓自己與她在一起。

他的心中,充滿了渴望。

然而,看著面前滿懷期待,一臉興奮與小心模樣的少年,少女在經過短暫的呆愣后,卻慌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少年的身子一震,眼神呆愣住,他任由少女從自己的雙手間將手抽出去,同時在那一瞬間,一股涼意瞬間襲上心頭。

他只覺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有些發暈,然后,他瞪著雙眼,眼中充滿疑問的看著面前的少女。

少女抽出自己的手后,在他一臉疑惑的目光中,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

少女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眼神和動作,所表達出來的氣息卻是那樣的堅決。

“我不喜歡你。”

在這一刻,少年心中那一絲淡淡的恐懼,突然變的無比強烈。

他只覺一瞬間,全身都欲麻痹,開始顫抖起來。

少年的臉上略微露出痛苦的神情,嘴角開始輕微的抽搐。他的眉頭緊緊凝在一起,他拼了命的想使自己冷靜下來。

怎么辦?怎么辦啊?必須要做點什么?不然……她就要永遠離我而去了啊!

但是,絕望和恐懼的感覺無比強烈,在一瞬間就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令他的大腦短路,無法思考。

他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只是憑著不想失去心愛的人的意志本能的發出顫抖的聲音。

“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我喜歡你的樣子,喜歡你的人,喜歡你的一切!發了瘋的喜歡你!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也愿意保護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少年眼中閃動著淚光,他充滿乞求的看著少女。

空白的腦海令他無法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居然是真的!

然而,面對少年苦苦的哀求,少女干凈白嫩的臉上卻充滿了淡漠,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平淡如水。

她依舊默默的搖著頭。

少年只覺一股極致無力的感覺涌上心頭,恐懼與絕望侵襲著他的全身。

淚水止也止不住的從蒼白如雪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他只覺自己的腦袋就快要炸裂,身體更加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

一切,就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絕望,絕望,絕望!

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他覺得自己的意識都模糊起來,完全不經過思考,嘴唇自己就動了起來。

“你要是不相信我喜歡你,我愿意隨時死在你面前。只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因不想失去她的念頭而本能的開口。

看著一反常態的他,少女終于忍不住開口。

“對不起,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朋友。從來沒有想過喜歡你。”

“可是我喜歡你啊?沒有辦法控制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少女搖了搖頭,柔聲且有禮貌的說道。

“只做朋友就好。”

少年徹底傻在那里,少女的話雖然很溫柔,卻也充滿了無情。

在這一刻,少年突然覺得,自己與面前少女的距離是那樣的遙遠。就像是一場虛無遙遠的夢,遠的遙不可及。

就像是相隔在無邊海洋的兩岸,即便有舟可乘,卻也永遠無法從此岸到達彼岸。

無力!

任他如何掙扎,任他如何反抗。

一切皆已發生,一切皆已無法改變。

一切,都已是事實!

無力的感覺與少女的無情,深深刺痛著陳幻羽的心。

痛!

痛的難以承受!

痛的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痛的,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多活下去。

他只知道,那種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只做朋友就好。

這句話,就如一句魔咒般不停回蕩在陳幻羽的耳旁,每回蕩一次,他的心,就痛上萬分。

轉眼間便已回蕩了無數次,陳幻羽的心,四分五裂。

極限!

已經到了極限!

“不要!不要!”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黑暗驟然消失,眼前出現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語蝶!”

陳幻羽想也不想,立刻拼了命的上前抱住那道身影,發出痛人心扉的哭求聲。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緊緊的抱著面前一道嬌小的身影,驚恐的模樣,就像是突然間抓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那是他活下去唯一的生機,無論如何,他都不肯放手,拼命的抱緊懷中的人。

“痛——”

被他抱在懷里的女子發出一聲痛呼,只覺自己快要被后者抱的喘不上氣來。她急忙掙扎著推開他。

“快放開我……”

然而,她想要用力的去推開陳幻羽,但卻沒想到后者竟是那么執著著不肯放棄,她越去推他,他抱的就是越緊。

“求求你,不要這樣對待我!對不起……”

當一接觸到女子的時候,陳幻羽只覺自己的心中瞬間流入一股暖流,把他心中的冰冷全部溫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抹希望,令處在絕望之中的陳幻羽無論如何都不舍得放手。

女子薄怒,想要去打后者兩下,可是突然間,她看清后者彌漫著淚水的眼眸中,是那樣的可憐,那樣的傷悲。

其模樣就像是一個被家人遺棄的孩子般,盡顯無助與凄涼。

當她看著后者的眼神時,她的心不知為何,竟突地刺痛了一下。

她的心軟了下來。

女子的面色變得柔和,溫柔的眼波中,透露著善良的氣息。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一切都只是個噩夢而已,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你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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