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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樣的悸動

就這樣,我和周紫荊一起在西餐廳里度過了不算太愉快的午餐時間。

我點(diǎn)的是意大利肉醬面,也許是不知道該吃什么,她點(diǎn)的跟我一樣,也是意大利面。

用魯迅先生的話來說,應(yīng)該是“我和她點(diǎn)了兩道菜,一道是意大利肉醬面,另一道也是意大利肉醬面。”

哈哈,我還真是有幽默感啊……

就在我做無意義地吐槽時,周紫荊忽然站起。

嗖的一聲,雖然很想這么說,但因?yàn)槭巧嘲l(fā)而不是椅子,所以她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就站了起來。

是有想說的事情吧?所以起來后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餐巾擦拭嘴角沾著的醬汁,并為此費(fèi)了不少時間。

明明干脆利落地胡抹一通會更快,但卻偏偏用慢悠悠的方式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拭。這就是大小姐的矜持嗎?

周紫荊把用完的餐巾紙對折,減小體積之后和之前的餐巾紙放在一起,等待服務(wù)員過來收拾。

“真是一頓愉快的午餐,交涉也很順利。”

她說話時用上的措辭總讓我覺得怪怪的。

“交涉?”

“那……談話?”

“談話啊……”

好像也不太對。

“唔……聊天?”

“嗯,就是聊天了!”

我一邊糾正著周紫荊在言辭上的錯誤,一邊用筷子把盤子里剩下的面條堆在一起。

量比想象中還要多,所以剩下這點(diǎn)已經(jīng)吃不下了。

讓我吃驚的是,紫荊比我想象中還要能吃,她那份肉醬面一點(diǎn)都不剩地吃完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在意那種事情的時候。

我有要說的話,想對她說。

“我說你啊,一開始以為你這人是那種高冷的,專門說一些惡心人話的女孩子……那種叫什么來著?毒舌類型嗎?我不太了解這方面的事啦。”

一開始我對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無論是在教室里的那番表現(xiàn),還是在李少輝家門前的那次對話,都沒有給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過通過這頓飯,我對她的了解好像加深了些許。

“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你只是單純地不會說話而已。”

雖然,我沒什么資格這樣說她。

但我可以確定,這孩子不懂得怎么和人交流。

同樣是不善言辭,假如說王倩是沒有上過學(xué)的孩子,那么周紫荊則是一個只會把課本上的東西以棒讀的形式念出來的學(xué)生。

一個是沒有累積足夠的知識,一個是只會把知識原模原樣,不經(jīng)過加工地輸出到外界。

“——你說話太直了啊,那樣會讓人討厭的。”

雖然我也不太懂得怎么委婉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至少比紫荊要會說話。

“太直了?”

像是要把我的話給弄明白一樣,原本打算說其他事情的紫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請?jiān)敿?xì)一點(diǎn)。”

少女在原本無暇的臉上擠出了讓人覺得惋惜的皺紋。

我不太喜歡她皺著臉的表情。

因?yàn)槲矣憛捗篮玫臇|西被破壞,哪怕那只是一張女人的臉。

真是的,為什么最近談話的女孩子除了小琴之外,每一個都比我漂亮呢……真氣人啊!明明之前我還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的!

“比如說,有一伙人做了讓你討厭的事情,表達(dá)對他們的厭惡時,你不能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你們這樣做會給我添麻煩,我很討厭,請不要這樣做了。說出這樣的話,只會起反效果。”

“可是今天……”

“對,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就是指那件事。”

今天上午,就在教室里面,發(fā)生了讓我現(xiàn)在都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迫害者的氣勢凌人,受害者的沉默無言,旁觀者的理所當(dāng)然,這都讓我覺得不舒服。

相比之下,出聲說出那些話的周紫荊真是太可愛了——哪怕她會說話的原因是單純覺得那些男生太吵了。

……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那只是例外而已,歸根結(jié)底是因?yàn)槟闾蓯哿耍阅切┠猩艣]有糾纏下去的!”

唰,周圍的視線齊刷刷地集中在我身上。

因?yàn)閬淼锰^突然,以至于我聽到了像是動畫里才會有的音效。

有這么引人注意嗎?明明我還沒有站起來呢,只是坐在沙發(fā)上說話而已啊……好啦,我知道了, 是我的聲音太大啦!真是對不起啊!

“總而言之,你那做法是不對的,是錯誤的。只是因?yàn)槟愫芸蓯郏瑲赓|(zhì)也很好,家里還有錢,所以那些男生才沒有繼續(xù)說閑話的。”

我舉起杯子放在嘴邊,想借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可關(guān)于杯子里一滴奶茶都不剩這一件事,讓我稍微有點(diǎn)難過。

肉醬面的味道過于濃郁,以至于我現(xiàn)在嘴里還盤踞著它的味道。

剛才要是沒有喝得這么急就好了。

“原來如此。”

她表情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正當(dāng)我以為她理解我的想法時,紫荊忽然又一次開口說道:

“只是,我認(rèn)為合理地利用自己現(xiàn)有的資源,去謀取優(yōu)勢,是沒有任何錯的。”

太好了,幸好我之前把奶茶喝完了,要不然現(xiàn)在就得浪費(fèi)了。

少女用端正得像是在上課一樣的坐姿,靜等著我的反應(yīng)。

“我知道,如果目的只是為了讓男生安靜下來,你這樣做是沒有錯的。但是,你不能夠在乎是否達(dá)成了自己的目的,還要考慮自己的舉動所帶來的影響。”

不知不覺好像變成了人生講座。雖然我不討厭這種感覺,但以嚴(yán)格意義上尚未接觸到社會的我來傳授人生的道理,總有一種小孩子故意裝成熟的滑稽感。

我一邊吐槽著自己盡是在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一邊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是啦,你是讓那些男生安靜下來了,你做的很成功。只不過,你的表現(xiàn)太搶眼了啊!”

“你是說,我表現(xiàn)得太優(yōu)秀,會讓一些人對我不滿?嫉妒?自卑?”

“啊……”

我咂著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她。

“你說的,并不完全是對的。”

只能聳起肩膀,罕見地做出這種男人氣息強(qiáng)烈的動作。

“沒有那么夸張啦。嫉妒也好,自卑也好,產(chǎn)生的情緒沒有復(fù)雜到這種程度,你說的都太具體啦!”

“太具體……?”

“我們只是高中生……只是高中生而已誒,心思還沒有骯臟到那種程度。”

咚咚咚,富有節(jié)奏感的響聲從桌面上傳出。我隔著桌布,用手指輕扣桌子。

這是我最近一個月才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

伴隨著響聲,我閉上了眼睛,可這并不長,只是一會就再度睜開。

想要說的話,在這短短一瞬就已經(jīng)組織出來了。

“嫉妒、自卑、這些情緒肯定是存在的,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或多或少都會對你產(chǎn)生這樣的情緒。”

“但是,這些情緒絕對不會是單一且獨(dú)立的,因?yàn)槲覀冎皇歉咧猩!?/p>

“高中生是一種具備了所有可能性的雛形,但卻沒有定型的存在。”

“總之……會對你產(chǎn)生惡感,并不是因?yàn)楫a(chǎn)生了那種具體的負(fù)面情緒,只是單純的——不舒服而已。”

具備著成為一切事物的資質(zhì),既有可能成為人們心目中美好的存在,也有可能變成被人們所不齒的丑陋事物,這便是我認(rèn)為的高中生。

當(dāng)然,會突兀地插入這么一大段話,也證明了我對自己這種淺顯認(rèn)知并不自信。

也許李少輝會給出比我更好,更加貼切實(shí)際的話吧。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那個男人可能比我更看得清這個世界,誰讓他比我多活那么幾年呢。

我將自己的一只眼睛閉上,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怎么樣,能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不能明白的吧?因?yàn)榫瓦B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么。

周紫荊微微一笑,既不傾國,也不傾城,卻讓我感到一股刺激皮膚的寒意。

“自欺欺人吧。”

她是在諷刺……不,是在直白地否定我的說法。

“你這人……真的一點(diǎn)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啊。”

“請別這樣說……馨園自己不也是嗎?”

“是是是,我自己也很少委婉說話,但是……嗯?馨園?”

咚咚——從我指關(guān)節(jié)下傳出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稱呼上有什么問題嗎?”

紫荊的瞳孔看起來比一般人還要黑上一些。

被她注視著的我,忍不住扯了扯自己校服的領(lǐng)子。

“沒有什么問題啦,這也是我提出來的叫法,只是,總感覺怪怪的。”

這一刻,我才明白為什么剛才周紫荊會露出那種反常的表情。

這確實(shí)是一種很微妙的體驗(yàn)。

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人,用顯得過于親昵的稱呼來叫自己。

陌生與熟悉,兩種截然相反的狀態(tài)以微妙的方式疊加在一起,這份微妙感就像是調(diào)味料一樣改變了句子的韻味。

“啊……我剛才說到哪里了?”

不想去在意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事,想要回歸到剛才的話題。

可我卻忘記自己剛才說到哪了。

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拋向少女。

“抱歉,因?yàn)槟阏f的都是一些贅言,對我沒有任何幫助。雖然都有在認(rèn)真聽,但要我回憶該從哪里開始說的話,我做不到。”

贅言?也就是說她認(rèn)為我剛才說的都是一些廢話嗎?

她真的一點(diǎn)都不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

噼啪!我真想給自己的腦后配上一道亮黃色的閃電,或者是閃閃發(fā)光的燈泡,沒有什么比這種有著鮮明漫畫風(fēng)格的畫面更適合出現(xiàn)在這一時刻了。    

“你說的沒錯,我說的是一堆廢話啊。”

我像是——不,確實(shí)是剛剛才明白這件事。

“對于你來說,學(xué)校里的人怎么看你,根本無所謂吧?”

直視著少女漆黑的瞳仁。

黑絹般的長發(fā)被紫荊輕輕拂動。

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周紫荊面無表情地和我對視著,慢慢地說道:

“是,他們并不是值得我去在乎想法的那類人。”

明明之前還能夠從她的身上感受到普通人的氣息。

這一刻卻被她仿若橡皮擦一般的冰涼話語抹去了。

“有價值的人,和無價值的人,是不同的。”

她的身上,有著我熟悉的某個人的影子。

是誰?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的名字是——

——談話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像是追逐著不知在哪里的某個人一樣,少女匆匆忙離去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惡寒充斥在我的體內(nèi)。

無法把它們驅(qū)逐出去,也沒辦法讓它們消失,只能任由它們在我的體內(nèi)橫沖直撞。

真是讓人不快的感覺。

“雖然本質(zhì)上不一樣,但這兩個人對待別人的態(tài)度,也太特立獨(dú)行了啦。”

周紫荊的身影和那個男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我知道,拿那個男人——李少輝和周紫荊去對比,是對紫荊的侮辱。

但他們在為人處世這方面的相似性,讓我不得不把他們兩個聯(lián)系在一起。

說不定,這份惡寒就是我對會把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自己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厭惡。

“原本以為已經(jīng)稍微懂她了……”

結(jié)果到頭來,我對她是個怎樣的人,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

要是還有下次像這樣的談話機(jī)會,我一定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她的【情報】。

于是,坐在位置上呆愣了將近三分鐘,我才想起自己應(yīng)該離開這家西餐廳。

周紫荊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我聽到了。

雖然有點(diǎn)不可思議,即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但我,的的確確聽到了她們的聲音。

就像是在我的耳邊輕聲言語一樣,她們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

耳朵癢癢的,可這不是我的錯覺,是她們的聲音在溫柔地?fù)现业亩洹?/p>

真舒服啊,我由衷地感慨道。

“她們就在那吧。”

并非反問,而是肯定。

聽到她們的談話,并非我的本愿。

從她們的談話中,分析出她們的位置,只不過是我的下意識行為。

我是無罪的。

只不過,像我這樣的人,想要靠近她們時,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種罪孽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神明大人請一定要原諒我啊。

“已經(jīng)付賬了啊。”

我從微笑著的服務(wù)生里得到這一消息時,除了松了口氣之外,心中還隱隱有一種罪惡感。

她已經(jīng)說過會替我付賬的,但我還是忍不住去懷疑她。

雖說這只不過是無意識的舉動,但從出發(fā)點(diǎn)去分析,我無疑是有罪的,是錯誤的。

“唔姆……沒辦法呢,這就是人嘛!”

能用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來安慰自己的我,還真是有著讓人意外的品質(zhì)啊。

拉了拉不大可能更貼近身體的寬松校服,現(xiàn)在的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繚繞著與我的性格格格不入的歐洲古典音樂的,盡是一些碰著我都會覺得自己會弄臟它的歐洲風(fēng)格擺設(shè)的鬼地方。

興許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服務(wù)生沒有繼續(xù)和我說一些客套話,而是為我指明了離開這里的最短捷徑。

說真的,如果不是有他指路,我可能真沒有辦法從這構(gòu)造復(fù)雜的餐廳里走出來。

推開和餐廳內(nèi)的裝飾不同,可能是這個餐廳里唯一一個走簡潔風(fēng)格的透明玻璃門,我終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回響在耳畔的,是人們嘈雜的聲音。

吹拂在臉上的,是夾雜著小顆粒的寒風(fēng)。

刺激著肌膚的,是讓人感到不適的低溫。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卻險些被空氣中的顆粒嗆到了嗓子。

“……真想一直待在餐廳里面。”

這當(dāng)然只是一句玩笑話,就算下午不用上課,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那個明顯不屬于我的世界。

只不過是在對這個明明還沒有到真正的冬天,卻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冬天征兆的城市表達(dá)僅有的不滿而已。

從兜里拿出了已經(jīng)落后這個時代的智能手機(jī),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十三點(diǎn)零三分。

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現(xiàn)在就去學(xué)校的話還是太早了。

只不過,就算不去學(xué)校,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家餐廳的門口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在乞討呢。

……好像也不可能會有人把穿著校服的女學(xué)生當(dāng)做路邊乞討的人吧?

抱著無聊想法的我,就這樣往前走了幾步。

并沒有想好要去哪里,就連到底要不要去學(xué)校,我也沒有決定好,只是沒有目的地往前走了幾步。

然后——

“葉馨園?”

被意想不到的人叫住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纖細(xì)得會讓人聯(lián)想到花梗,似乎輕輕一折就會斷掉的白皙脖子,以及在那上面的,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女孩還是男孩的秀氣臉蛋。

是趙邵詩。

他穿著跟我款式一樣,配色上有著細(xì)微差別的校服,正在不遠(yuǎn)處的前方盯著我。

會錯認(rèn)為是女人的,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我,不僅沒讓我感到寒意,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他的眼睛該不會有魔力吧?我一如既往地進(jìn)行著不切實(shí)際的妄想。

只不過——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啊?”

之前對周紫荊說過的話,同樣可以用在這里。

要在學(xué)校之外的地方偶遇,通常來說不大可能在同一天連續(xù)出現(xiàn)兩次。

“那個,這個……”

他手足無措地東張西望著。

心虛的表現(xiàn)反而引起了我的懷疑。

“你該不會是在跟——”

話沒有來得及說完。

因?yàn)橛械谌卟遄愕搅宋覀儍扇说膶υ捴小?/p>

“喲!這不是小葉嗎!在這里見面了,還真巧啊!”

循聲望去,是一個光是看著都會想起健美先生,有著近乎完美肌肉線條的男人。

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小麥色的肌膚,這些無疑是在給他貼上運(yùn)動健將的標(biāo)簽。

明明快要到冬天了,氣溫也低的嚇人,但他竟然只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

是的,連長袖都不是,是那種會把小臂暴露地干干凈凈的T恤。

只是看著他,我都覺得有一股寒意鉆透我的皮膚,刺激到我的下丘腦。

這個人的感官是壞的嗎?

“程華老師……?”

我記得他。

他是我們的體育老師,同時也是我們的副班主任。

弱氣的班主任之所以還能勉強(qiáng)地管理我們班級,都是多虧了這個男人承擔(dān)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

明明是個體育老師,處理起瑣碎的小事卻有著驚人的高效率。

“為什么你會和趙邵詩在這里?”

我頓了頓,像是要把這個男人吃掉一樣,換上一副兇惡的嘴臉。

“還有,那個‘小葉’的稱呼,很惡心,請不要再那樣叫我了。”

“啊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只是想用更親近的方式叫你。畢竟用全名去稱呼一個人,總覺得會很生疏。”

他的笑容與李少輝那種陰森森的笑截然相反。

是更加有沖擊力的笑容,被他這樣的笑容對著,有一種禁忌的悸動快要從心底里冒出來了。

“我們本來就不是很熟。”

然后,我親手扼殺了這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悸動。

“還有老師,你在這里做什么呢?”

“說這種話很傷人心啊。哈哈哈,小葉是在審問我嗎?”

不得不承認(rèn),程華老師的長相即使以我這種挑剔的目光去看,也只能給出一個“含金量十足的帥哥”這種褒獎意味強(qiáng)烈的評價。

尤其是當(dāng)他笑起來的時候,對懷春的少女的殺傷力真不是鬧著玩的。

我以極慢的速率眨了一下眼。

“不,怎么會,我不是在審問老師啦……只是好奇。為什么老師會和趙邵詩在一起?”

“這個啊,因?yàn)椤?/p>

老師忽然拍了拍趙邵詩的肩膀。

本來在男生里就算矮小的趙邵詩,這時候身高又跌了幾分,讓人不禁擔(dān)憂他的未來到底會怎樣。

咦?那些是?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趙邵詩的手上還拿著兩個灰色的袋子,是那種在商場里能見到的購物袋。

“——下午體育課要用的一些東西沒了,所以想過來買,在來的路上遇見了小趙。只是這樣而已,小葉你太多疑啦!”

原來如此,說起來這條街好像是附近商業(yè)最繁茂的地帶,所以會來這里買東西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這么說,果然還是巧合啊。

“原來是這樣……老師,就算偶然遇上了,你也不能讓趙邵詩幫你拿東西吧?”

“還有,不要用‘小葉’稱呼我,用全稱就可以了。”

我瞇著眼睛,仔細(xì)打量著這名在學(xué)校經(jīng)常見到的男老師。

和以往一樣,他沒有半點(diǎn)變化。

在寒冷的季節(jié)也不愿意穿厚衣服這個傳聞,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興許是因?yàn)樘鞖馓洌匠]有什么特殊感覺的體育老師,這一刻卻向我展示出了旺盛得過分的男人魅力。

既結(jié)實(shí)又有美感的肌肉,帥氣的臉龐,以及具有殺傷力的陽光笑容。

怦然心動的感覺——

——我,有哪里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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