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的表情再次僵住，良久，緩緩開口：“你留下吧。”

劉君陵看著她臉上表現出的絕然，只覺得心臟仿佛被緊緊揪住。

她這意思，是寧愿當他的面自揭傷疤，也要原諒那個混蛋？

“為什么？”劉君陵情緒有些激動，難道她對他有了感情？

趙楠臉上閃過一絲掙扎，心如刀刺，卻裝出平靜的樣子，“他……是無辜的，我們……是自愿的。”

“楠楠！”劉君陵大喊了一聲，咬牙切齒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維護那個混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趙楠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哥！……你能不能出去，這事，我自己解決。”

“好，好，我走。”

劉君陵灰心極了，覺得這個房間悶得他快要透不過氣來，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出了房間，沿著走廊走出醫院，這里是醫院后門，是一片大草坪，中央有塊大石頭。

他走了過去，背靠著石頭，仰頭望天，長吁了一口氣。

暗夜黑沉，厚重的云層遮住了星光，如同他的心一樣陰霾。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發覺自己臉上冰涼涼的，才從回憶里驚醒過來，下雨了嗎？

哦，原來是淚水……

當年剛入軍校集訓時，在鋪滿砂礫的操場上匍匐前進，手臂被割破，鮮血淋漓，他都咬著牙挺了過來，何曾掉過一滴淚！

淚水劃過嘴角，他舔了一下，是帶著苦澀的咸味，這就是單戀的滋味吧。

劉君陵看見一個人影朝他走來，他迅速擦拭了眼淚，擺出平日冷峻的模樣。

人走近了，原來是陳嵐醫生。

她披了件風衣，“君陵，你怎么跑這兒來了，都找不到你。”語氣親昵。

劉君陵不習慣她的自來熟，“陳醫生，你騰出休息室給楠楠做病房，我很感激。但是，我討厭蘇千城，對于他的朋友，實在親近不起來，請你諒解。”

說完就避開她要走，抬腳時又頓了一下，“還有請不要這樣稱呼我，不習慣。”

“唉，你這人怎么這樣子。”陳嵐被他堵得難受，心想我不要面子的嗎，氣呼呼地丟了句：“趙楠找你有事。”說完就調頭走人了。

劉君陵一聽趙楠找她，也快走幾步回了病房。

陳警官已經走了，趙楠靠在床頭低頭看著手機，不知在想著什么。

“楠楠，你找我？”劉君陵口氣溫和，恢復了平日里謙謙君子的模樣。

剛才在外面吹了許久的冷風，腦子已經清醒了許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趙楠放手。

趙楠抬起了頭，平靜地說：“哥，你回部隊吧！”

趙楠的話仿佛一記重錘，讓劉君陵剛剛自我修補好的心臟再次遭受重擊。

他感到一陣悲哀，她就這么急著趕他走嗎？

他苦笑道：“為什么？”

“哥，你為什么突然來看我？”趙楠反問。

“出公差，順路。”事實是他聯系不到趙楠連夜趕高鐵來的。

“哥，剛剛爸爸打你電話，我接了。”

趙楠閉了閉眼睛，壓抑住內心翻涌的情緒。

自從她離家上大學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和爸爸通電話。

未曾有只言片語的關心，反而招來劈頭蓋臉的一通罵，她不敢相信，作為父母，他怎么能如此輕易地對著她出“喪門星”三個字。

劉君陵突然變得緊張，“他說了什么？”

“部隊聯系不到你，打到了爸的手機上，今天再不歸隊，會被開除軍籍、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