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樓都有一個壞處。

就是電梯經常會出現故障，而工作人員也不會及時去修理。

漆黑又潮濕的樓梯間，就成了人們的必經之路。

女生都是很怕黑的。

尤其是在這種恐怖片高頻出事的場景里。

而人一怕黑，就會習慣性地唱歌壯膽。

“風雪依稀秋白發尾，燈火葳蕤揉皺你眼眉……”

何雅最近聽《牽絲戲》聽的入迷。

所以就習慣性地飆起了戲腔。

“雅雅，你別唱了好不……”

旁邊的張雯聽著閨蜜的戲腔，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別人沒把你嚇到，你先把我嚇死了……”

“我也沒辦法嘛！”

何雅抱怨道：“誰讓那個楚勝竟然把教室開在這種地方，還不下樓接一下我們兩個女孩子。”

“你說，這么老的寫字樓，他的教室該不會是那種墻皮脫落，長滿苔蘚，整個教室都散發著一股霉味的房間吧？”

“你確定你說的是教室而不是恐怖片的名場景？”

“但剛才打電話的聲音你也聽到了，感覺那個叫楚勝的老師聲音就跟個悶罐子一樣，搞不好還可能是個千年老粽子。”

張雯盡情腦補：“咱們進去就能看到那個千年老粽子蹲在墻角啃墻皮，恰巧轉角遇到愛，然后就提著刀不斷追殺我們。”

“等到咱們逃出這棟大樓的時候，就看到天空都變成灰色的，路上的人都變成了尸潮……”

張雯非常喜歡看恐怖片。

這一點何雅是知道的。

但在她這么一說之后，何雅反而覺得這片漆黑不恐怖了。

甚至還有一點……

搞笑？

“那么，為什么粽子要啃墻皮？”何雅面無表情轉頭問道。

“補鈣啊！”

“……”

當兩人來到九樓的時候，突然發現面前是一張早就爛的不行，甚至上面的字跡都被人撕去大半的廣告牌。

除了依稀能夠看清的“教育”兩個字，前面的字確實已經認不出來了。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關鍵是，透過玻璃門朝里面看去，昏黃的房間之中，還不時傳來一陣桀桀的笑聲，和什么東西在嘩啦墻面的聲音……

何雅和張雯對視了一眼。

“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那咱們還進嗎？”

“……進去看看吧，如果真的是個粽子，你就用腳踹他。”

“為啥？”

“黑驢蹄子克粽子。”

“你妹！”

女生總是喜歡幻想的。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環境，總是會讓人聯想到一些恐怖片的場景。

張雯推門很輕。

甚至……很小心。

生怕自己烏鴉嘴，一不小心說中了，然后驚擾到里面的楚粽子。

玻璃門不重。

也沒有推門的那種缺油的“吱呀”聲。

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消毒水味總是會給人一種不好的聯想。

房間很大，沒有開燈。

窗簾被拉得很嚴，導致房間里面呈現一種昏黃的感覺。

兩個女生渾身上下的肌肉都有些繃緊。

一種緊張的情緒在她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從心底升起。

“喀啦、喀啦……”

刮墻皮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里產生了回音。

何雅和張雯同時循著聲音看去。

在教室的角落里……一個穿著白色阿黑顏衣服的身影，正蹲在那里，胳膊一邊聳動，一邊低聲桀笑：

“嘿嘿嘿……別著急小寶貝，馬上就好了……”

這聲音……

正是之前打電話的那個聲音！

何雅很想理智地告訴自己，世界上不可能有粽子的，可是看到面前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害怕拉了拉張雯的衣服，壓低聲音：

“他真的在補鈣！”

張雯點了點頭，示意何雅小點聲，同時想要慢慢退出去。

可就在這時……

“你們在干什么？”

一道冰冷到骨子里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后響起。

“啊！”

兩人就好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瞬間嚇得跳了起來。

秦絳唇眉頭一皺，沒有理會兩個驚嚇過度的女生，直接抬步走進教室，雷厲風行地將教室的窗簾拉開。

嘩啦啦——

陽光，照射進教室里面。

楚勝下意識抬手遮擋了一下，摘掉耳機的同時驚聲尖叫：“啊！陽光！”

“你竟然讓偉大的爆肝不禿頭公爵受到烈日的暴曬！女人，今天晚上公爵要讓你侍寢！”

可當他雙眼緩和過來，看到秦絳唇一臉寒霜的時候，楚勝臉上表情僵了一下：

“那個……要不我給你侍寢？”

“……”

何雅和張雯看到這情況，都愣了一下。

而當她們看到教室的墻面的時候……

何雅咽了口唾沫：“雯子，你看到了嗎……”

張雯也目瞪口呆地點了點頭：“鳳求凰李白、獅心王亞瑟、暗夜貓娘阿珂……”

————

“我說過不要在我的教室里抽煙。”

“呃……如果我說那幾根煙是他們自己結束了他們的生命，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騙小孩兒呢？”

“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你……！”

秦絳唇雙手抱胸，心頭越來越煩躁。

越接觸楚勝，才越能發現……

這就是個混蛋！

自戀、自負、目中無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還那么中二……

為什么會讓這種人擁有那么令人驚艷的才華？

“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么寫出《牽絲戲》那種火爆全網的歌的。”秦絳唇冷哼一聲，從自己的包里將各種證明都甩到桌上：

“公司我已經注冊過了，雖然咱們現在是補習班式的公司，但以后還是會加設音樂科目。鋼琴什么的我能教，但唱歌方面我不如你，就全權由你負責了。”

秦絳唇雖然有些煩這個樣子的楚勝，但最終聲音里還是多了那么一絲罕見的耐心。

“唱歌？”楚勝一愣：“現在補習班還要教唱歌了？”

“你別忘了還有藝考生，而且為了以后成立學校，總是要涉及一些的。”

emmmm……

等下。

如果招收藝考生的話……

那自己是不是能把前世那些動漫音樂啥的直接搬過來教？

雖然這個世界也有王者農藥、吃雞什么的，但楚勝可是了解過，動漫一類，這個世界可全都是新的東西。

到時候，自己再帶出來幾個二次元學生，然后高考完一起蹲在教室里喝可樂吃薯條看番劇？

再一起手動賢者一下？

貌似……還不錯？

“有興趣吧？”秦絳唇看著楚勝的樣子：“有興趣就把煙戒了，晚上陪我去趟超市。”

“去超市干嘛？”

“布丁吃完了。”

“……又吃完了？”

“我吃完了怎么了？你還不是一天一桶可樂！”

楚勝感覺今天秦絳唇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就好像專門過來懟自己的一樣。

自己做錯啥了嗎？

他想從秦絳唇的臉上看出什么。

然而除了冰冷和不爽還有那讓人挑不出毛病的美，什么都看不出來。

“這兩只小動物是從哪里來的？”秦絳唇指了指坐在旁邊，四眼呆滯的何雅和張雯問道。

“我們是李顯教授介紹來的學生。”

何雅在進入這里，看到墻面上的各種王者農藥的皮膚之后，先是一驚。

隨后又看到大明星秦絳唇竟然也在這里，這又是一驚。

而現在，在聽到了秦絳唇口中說的，面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就是自己這兩天追瘋了的《牽絲戲》的作詞和作曲者。

何雅震驚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難怪他會選擇這種老寫字樓，而不是在旁邊的新寫字樓。

難怪他在自己打了電話之后，直接讓他們上來而不會去接學生。

難怪他能夠在墻面上直接畫出這么多王者農藥的皮膚。

有才華的人，都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的，不是么？

如果將旁邊的新寫字樓的【恒遠教育】當成世俗的話……

那這老寫字樓，就是隱居山間的隱士呆的地方！

而寫出牽絲戲的歌詞，作出牽絲戲的戲腔，畫出王者農藥皮膚原畫，這樣的才子，呆在這種地方……

不是隱士是什么？！

何雅有些激動，以至于忘掉了來這里之前的不滿和抱怨。

看著楚勝，女生試探性詢問；“你……你是楚狗蛋嗎？”

做事要謹慎。

不能認錯偶像。

不然會很尷尬。

“……”

這個稱謂讓楚勝有一種想要抽人的沖動。

他揉了揉眉心：“如果你說的是《牽戲絲》的作詞作曲的話，是我……”

“哇！”

何雅眼中滿是小星星：“你就是楚狗蛋？想不到你就是楚狗蛋！”

“楚狗蛋，給我簽個名吧？我特別粉你的《牽絲戲》，那個戲腔簡直完美！”

“對了對了，你和千指教主是什么關系啊？朋友？戀人？”

“啊啊對了！李教授說過，你會給我教課的是吧？學費多少，我能和你學寫歌嗎？”

何雅看著楚勝，滿臉崇拜；“你這個老師，我跟定了！”

旁邊的張雯張了張嘴。

這事情發展……怎么不太對啊？

不是說好的過來一起懟他的嗎？

何雅你怎么一下子變成腦殘粉了？

至于秦絳唇，聽到何雅的話之后，臉色又黑了幾成。

楚狗蛋……

她討厭這個“愛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