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特羅姆塔，塔高約2379米，是世界上最高的人造建筑全塔由紡織合金建成，耐高溫，耐腐蝕，堅硬不易折，是人類建筑史上里程碑式的成就。我們將乘坐塔頂的洲際滑翔機飛過黑繩2號核污染區離開布克維蘭市到達弗蘭克納市，里程約523公里，耗時約為40分鐘，沿途的風景有亞歷山大峽谷，艾爾德萊奇運河……”

“停停停，夠了夠了。”我毫不懷疑，如果我沒有制止奧薇爾，這個少女會把她手中5厘米厚的布克維蘭—弗蘭克納旅游指南全部讀完。

“悉聽尊便。”奧薇爾微微一笑，合上了書，接著手中的書便化作光點消失。

“投影這種東西還真是方便呢。”我看著她手中即將消逝的光電。

我的話音剛落，那些逐漸暗淡的光電又重新凝結，變成了另一本全新的書。“是的，立體投影技術，最開始于大災變前1428年由應用物理學家，工程學家萊斯特·利普森首先提出并設計完成，但原型機因體積笨重且耗能過大而未被廣泛推廣使用，直到由設計師凱恩斯設計并改良完成之后才大量生產投入民用，新型投影技術的優點有……”

“停停停，夠了夠了。”我一頭黑線地說道。

“悉聽尊便。”奧薇爾揚起頭笑著說道。自從我們離開了布克維蘭圖書館以來，奧薇爾的某方面性格開始逐漸顯現，并且逐漸壯大到如洪水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轉過頭去，不在看她，因為我覺得看著那個笑容感覺就像我被捉弄了一樣。

我抬起頭，看向了佇立在眼前高聳入云的建筑，因為多年無人使用，幾簇藤本植物從窗邊的縫隙里長出來，覆蓋在塔的外墻上，給這棟冰冷的建筑平添了一份自然的綠色，也讓它變得有生機起來，不再顯得荒蕪。

“希望電梯還能夠使用吧。”我雙手合十祈禱到。

說完，奧斯特羅姆塔便迎來了它2000年以來的第一批客人——一個人和一個機器人，不，是兩個人。

我和奧薇爾站在電梯井前，電梯的纜繩已經被繡腐蝕掉了，電梯的平臺也掉到了大廈底層的地下室去了。

“一語成讖呢，梵天先生。”奧薇爾說道。

我剛剛好轉的臉瞬間又黑了下去。“都說了不用加敬語，還有你毒舌的性格是誰教給你的？”

“奧薇爾的語言模塊的修飾語運行基礎是朔爾尼雪夫斯基著的‘和高智商人一起學說話技巧’哦，梵天。”奧薇爾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一聽書名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什么正經書，而且你絕對是自己想這么說然后隨便把鍋推給一本書的吧。’我心里吐槽到。

“好了，走吧，我們去爬那個令人絕望的樓梯吧。”我沒好氣的說道。

“悉聽尊便。”奧薇爾微笑著欠了欠身說道。

頂樓樓頂。太陽光透過云層直直的穿射了下來，一縷一縷的好像一盞盞金色的聚光燈燈束照向這片廣袤的舞臺。時而照向山脊，時而照向大川，時而又不見，時而又冒出來，時而又灑在我們身上。

高空的氣流流速快，且又方向不定，吹的奧薇爾的裙子胡亂得搖擺著，那裙擺似一直在狂風中不肯停歇的，翩翩飛舞的蝴蝶。它飛著，努力著，位置卻不見動彈，但它依然飛著，努力著。一如那少女的堅持。

奧薇爾站在樓邊緣，看著下面被金色的陽關照射的一片片反射著金芒的翠綠的密林，遠方的山勢層巒起伏，站在高處看去卻是另一番風景。那一層一層的山像是大地的波浪，一波推著一波，一直綿延到天的盡頭。

我走到她近前，站在她旁邊，陪她一起看著這天地的起起伏伏。

“吶，梵天，奧薇爾認為這和書本上看到的感覺到的完全不一樣，這實在太美了。”奧薇爾輕聲說道。

“是啊，實在是美極了。”我應和到，不止為了這片天地，更為了這天地間的少女。

“梵天，奧薇爾現在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很奇特，奇特得無法用語言形容，它在這里，很不安分，好像隨時要撞出來一樣。”奧薇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說道。

“是啊，我也是。”當然，我的確感覺如此，卻也不止是如此。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如果上帝能滿足我一個夢想，那么我會選擇將時間靜止在這一刻，讓我好好體驗這份情感。

“這種奇異的感覺現在好像在促使著奧薇爾，促使著奧薇爾離開，去云端之上，去深海之底，去密林之深，去無人之境，去到天的盡頭，海的彼岸。”奧薇爾思索著說道。

我看著風中佇立的少女所答非所問地說道：“奧薇爾，遲早有一天，你會蛻化，會成為比人類更像人類的人類。”

“奧薇爾好像不是特別明白？”奧薇爾側過頭看著我說到。

“不，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好了。”我擺了擺手說道。“你現在只要記下這種感覺就好，它具體是什么你以后會明白的。”

說著，我轉過身，向著滑翔機的方向走去。

“奧薇爾記下了。”奧薇爾認真地說道。過了一會補充道：“謝謝你，梵天。”

我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我沒有停下，沒有說話，就當是什么都沒有聽到，繼續向前走去。

陽光透過云層灑在我身上，很溫暖，有點想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