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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把手給我

第二日剛醒來收拾妥當,還未吃飯,趙如雪已經打扮的美艷可人的過來了。

進門先對著宮南親切的喊了一聲姐姐。

宮南徑直繞過她身邊,并沒有理她。

身后傳來趙如雪有些慍怒的聲音,“你的單純乖巧果然是裝的。”

宮南在飯桌旁坐下,吩咐小意道,“開始用飯吧。”

什么姐姐妹妹的,不過人前裝裝樣子罷了。

見宮南這般無視她,趙如雪當下覺得有些太沒面子了,開口略帶威脅的說道,“不要以為滿西夫人邀請你去馬球會是看重你,你在軍侯府只是一個母親得了瘋病的不受寵的嫡女,她是為了嘲諷你,給大家增添點話題圖個熱鬧,才讓你去的。”

宮南將手里的飯碗往桌上一放,語氣清冷的開口說道,“白季,把她丟出去。”

趙如雪只看到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接著她就被人揪著衣領舉了起來,然后在一眾丫鬟婆子的驚呼聲中,屁股著地,被扔到了門外。

門外傳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你等著,父親回來我就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他。”

宮南心情很好的吃完了早飯。

軍侯府的大堂上,已經下了早朝的趙穆坐在主位上上,一臉不耐煩。

宮南坐在一側,低垂著眼眸,看不出情緒。

“再去催一下二小姐,要是還沒收拾好,她就別去了。”趙穆開口對身邊的小廝說道。

真是越發的不懂規矩了,趙穆心想,也不知道這幾年李氏是怎么教導的女兒,這等重要的場合都能遲到。

趙如雪被丟出去之后,少不了一番重新沐浴,更衣,上妝。這種大場面她難得參加一次,尤其是現在母親和妹妹還被禁了足,說什么都要好好打扮一番,把宮南給比下去。

這么一打扮,就把時間給忘了,因此,在她邁著蓮花步姍姍走進來的時候,連一聲父親還未來得及叫,就被趙穆給兇了一頓。

趙如雪從小就沒有被父親兇過,眼里立刻蓄了淚水,但是剛畫好的妝容絕不能花了。因此竭力壓下心口的難過,指著宮南,艱難的說道,“她,她。。。”

趙如雪想把今早上的事情告訴趙穆,話到嘴邊才突然發現,只憑她一面之詞還有她身邊丫頭婆子說的話,說宮南將她丟出了門外,趙穆是不會信的。

宮南現在柔弱乖巧的樣子已經印在了趙穆的腦中。他會下意識的覺得宮南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趙穆不僅不會相信她,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她故意栽贓宮南。

趙如雪突然意識到,宮南遠比她們想象的要聰明。

不過沒關系,趙如雪心想,這次她們母女三人栽在她的手里,只是因為被她柔弱的外表給欺騙了。但以后絕不會了,趙如雪在心中冷笑,她宮南無依無靠,只有一個瘋了的母親,等這次馬球會回來,一定要她好看。

宮南和趙如雪一同坐在馬車里,趙穆在前頭騎著馬,親自將她們兩個帶到了京郊外的馬球場。

她們來的算是晚的,入口處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宮南拿出請帖給了小廝,小廝跑進去回話,很快,滿西夫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了門口。

“南兒,雪兒,快見過滿西夫人。”

兩人一一見禮。

雙方互相打過招呼之后就隨著滿西夫人進了馬球場,馬球場已經座無虛席,眾人看到滿西夫人帶了兩位沒見過的妙齡女子進來,都十分好奇,紛紛的朝這邊看來。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趙如雪挺了挺身子,由于母家出身不高,她這些年在貴族小姐的圈子里混的也很差,大家都瞧不起她。

她一定要好好表現,假如被哪個貴公子哥看上,她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宮南目不斜視的超前走著,卻能感受到旁邊滿西夫人似有若無的打量。

兩日前,滿西夫人的夫君蘇少伯爵便囑咐她,一定要好好招待宮南,她是攝政王看中的人。

一句攝政王看中的人使她震驚萬分,她明白這句話背后的分量。

攝政王身邊的王妃之位一直沒定下來,多少貴門世家的小姐盯著這個位子呢,奈何攝政王遲遲不愿意提及此事。

但現在,攝政王竟然選中了她,那么她極有可能便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也將會是未來的一國之后。

滿西夫人自然不敢怠慢。

“宮小姐,隨我來這邊坐吧。”滿西夫人帶著宮南朝貴賓席的正中間走去。

滿西夫人能這么年輕就被封為誥命夫人,自然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早就摸清了宮南的大概情況,因此趙如雪就被她安排到了比較偏僻的位置上。

馬球場很大,扎了很多小亭子供貴女們落座,宮南所在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整個馬球場所。

馬球賽還沒開始,打馬球的男子都在后面做著準備。

案幾上擺放著一些水果點心之類的,滿西夫人熱情周到的招待宮南用茶吃水果,期間也聊上幾句,說的大都是一些坊間趣事,或者之前馬球場上的一些好玩事兒。

滿西夫人挺會逗趣,宮南心情不錯,滿臉笑意。

宮南剝開一顆水靈靈的葡萄,剛填進嘴里,周邊突然安靜了下來。

接著滿西夫人拍了拍她,“快看,他們進場了。”

一眾身姿挺拔的男子騎著駿馬徐徐走進了會場,宮南抬眸,然后身子驀然有些發僵。

她看到了陽景淮。他竟然也來參加馬球會了。

他策馬走在一眾男子的最前端,一身黑衣繡著暗金色龍紋,常年的軍旅生活使得他看上去強壯矯健。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卻是一身的沉穩,透漏出強有力的威嚴。偏偏又長著一副極好的面龐。這種吸引力對于女人來講是致命的。

陽景淮突然側目,兩人的目光遙遙的撞在一起。

陽景淮便看到了宮南今日著了一襲淺粉色裙衫,一手托腮,神色有些迷離的望著他,雪白的小臉因為含了一顆葡萄,顯得有些嘟嘟的,紅唇潤澤,看上去十分可愛。

陽景淮冰冷深邃的眸色突然如化開了一般,浸染出一絲笑意。

坐在旁邊的滿西夫人心知肚明的將兩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含了一絲笑意。

馬球賽很快開始,鑼鼓喧天的十分熱鬧,陽景淮頻頻進球,搶盡了風頭。

一個時辰了還未打完,宮南看的有些興致缺缺,她對這些事情不是很感興趣。

但是周邊的貴女們卻看的十分激動,攝政王打得太精彩了。

一旁的滿西夫人察覺到了宮南似乎興致不大,便開口跟她聊道,“王爺之前也來參加過幾次馬球賽,雖說每次都取勝了,但是今天絕對是打得最精彩的。”

宮南點頭,“確實精彩,壓制的對方一個球都還未進呢。”

結局沒有任何懸念,陽景淮得到了頭彩,是一副上等的玉鐲。

突然一個藍衣男子沖著策馬要離去的陽景淮喊道,“我說王爺,往年的頭彩你都拿回去給你皇姐了,今年你皇姐特意囑咐了,今日城中貴女都在這兒了,這頭彩就送給在坐的一位吧。”

這藍衣男子名喚上官文竹,是陽景淮一母同胞姐姐的駙馬。他與陽景淮自幼相熟,滿朝文武,也就只有他敢這么跟陽景淮說話了。

若擱在往日,陽景淮必定會頭也不回的直直走掉,但今日,陽景淮想了想,策馬轉身,點頭答道,“也好。”

上官文竹差點驚掉下巴,竟然沒有直接走掉?

這可不是他認識的陽景淮。

當然,被驚掉的還有滿場在坐的夫人貴女。

雖然宮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陽景淮會把這頭彩給她。

但是,當陽景淮騎著馬逆光而來,身后跟了一堆人,滿場的人都向她看來時,宮南還是有些不自在的直了直身子。

陽景淮翻身下馬,走到宮南面前,開口道,“把手給我。”

畢竟這么多人看著呢,而且倆人也簽好了協議,人前須得配合他做戲。

宮南有些僵硬的將手遞了過去,陽景淮從懷中掏出玉鐲,一手握住她的柔若無骨的小手,一把將玉鐲套了進去。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那是常年習武留下的痕跡。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與男子握手,宮南垂首坐下,心里泛起一絲漣漪,原來男人的手都是這樣的,溫暖而干燥。

宮南抬眸望向他,他已轉身,只看到男子高大的背影與這絢麗的正午陽光所交融,看似明媚卻又散發著絲絲冷漠的氣息。仿若一塊寒冰,就算置于驕陽烈日下,也絲毫不會有融化的跡象。

宮南收起心里晃起的那一絲波動。表面做戲而已,誰若認真誰就輸了。而她,絕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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