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世解謎
- 同心木棉
- 墨浱
- 2972字
- 2019-11-20 09:22:54
「寧伯,到前院再去掃一掃。起風(fēng)了,唉!不過才半晌,院子里又積滿了一大片落葉?!垢牧胰盏紫露氵M(jìn)屋里的鳳娘,拿出絲巾印了印鼻尖的微汗。
「鳳媽媽,您剛出去的時候來了位貴客,說要將咱們煙雨閣包下三天?!?
「三天?咱們不用做生意啦?他包得起嗎?」鳳娘不在意地喝了口茉莉香茶。
「但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了?!购和敌χf。
「甚么?你這丫頭真是讓我給寵得無法無天了!居然......」
「一萬大洋一天!」海兒飛快地截斷了鳳娘的話。
「甚么?」這次鳳娘更大聲了?!敢蝗f大洋一天......是真的?我沒聽錯吧......你唬我......鳳娘睜大眼望著海兒。」
「是真的。剛才有個穿洋服,戴洋帽的男人進(jìn)來說他家老爺今晚會過來,要我們準(zhǔn)備一下。」海兒數(shù)著給鳳娘聽。
「好、好......一萬大洋一天呢!噢!這次我們可要發(fā)大財了呢!」鳳娘抓住海兒的手興奮地說。
海兒是鳳娘在路邊見她賣身葬父時買來的。但她卻沒讓海兒接客,只是讓她跟在身邊侍候或者有時當(dāng)她有事出門時,讓她代為負(fù)責(zé)看著煙雨閣。
海兒也是覺得她運氣好,碰到那么善良的鳳娘,她倆就像母女一樣。
「快叫各房姑娘去準(zhǔn)備一下,別失禮貴客,得罪了人家呢!」鳳娘催著。
「噢,對了,那男人說,他家老爺吩咐,要我們叫所有的姑娘都要下樓候著,讓他自己慢慢挑。而沒挑上的也會得到十個大洋回房休息去。他說,反正這筆生意一定不會讓我們虧本。」
「好、好......讓我今晚親自下廚做些小菜讓他們品嘗,說不定還會有下次呢!」鳳娘興奮地走入廂房換了套廚娘衫,抹去了臉孔上的妝色,露出了一張素臉。她已年屆三十七、八了,但卻仍保養(yǎng)得看上去像個二十來歲的少婦。她有著所有女人都羨慕的白玉般的皮膚。曾經(jīng)有客人上門,頂上的不是煙雨閣里的姑娘,卻是這個已退身為鴇母的鳳娘。當(dāng)然那位客倌到最后都沒有成功,憑著鳳娘那一張討人喜歡的嘴皮子,最后倒把那位客人高高興興地拉進(jìn)了一個紅牌姑娘的帳幃里,功成身退。
鳳娘就是憑著一份意念支持她走到今天,令她可以獨立周旋于眾位客人之間,而從不會沾到一身腥臭。
「呦,時間差不多了呢,該是時候下廚了?!锅P娘踏著輕快地步伐步入廚房。
「鳳娘,今兒親自下廚呀!」廚師張伯關(guān)切地問。
「是?。〗裢碛匈F客上門,我當(dāng)然得小心侍候。張伯,這兒我來忙吧!你老婆不舒服,就先回家去吧!對了,幫我順手帶點吃的回去給嫂子吧!」鳳娘裝了一籃點心和一些補品提到了張伯面前。
「不用了,鳳娘?!箯埐?dāng)[手道。「上次帶回家的還未吃完呢!不用了......」
「拿去吧!嫂子有喜,要補一補的,以后才會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呢!這些小意思算甚么?我還等著做干娘呢!」鳳娘笑著把籃子遞到張伯懷中?!负昧?,別跟我客氣了。我要開始燒菜了,再耽擱可要來不及了,你快回去吧!」鳳娘圍起了深紅色的圍裙。
「那我先走了,您忙吧!」張伯解下圍裙掛在架上,提著籃子走了出去。
「哇!好香哎,鳳媽媽!」海兒走進(jìn)廚房,向鳳娘撒嬌。「你每次下廚都會讓我流上好些口水呢!」
鳳娘向海兒笑說:「好,你別賣乖了。我已經(jīng)特意多留一份給你作報酬,先吃吧!」
「哇!好鮮味的五香牛肉呀!鳳媽媽,誰娶了您可定有享不盡的口福哩......哈哈哈......」海兒捧著心愛的五香牛肉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噢!對了,鳳媽,那洋裝男人剛來過,說他家老爺半個時辰后到,叫咱們準(zhǔn)備好一切,千萬別怠慢了!」海兒走了一半才想起了進(jìn)來找鳳娘的原因,折回來道。
「好,你快吃完那盆牛肉,然后去吩咐各房姑娘,一刻鐘后下樓接客!」
「知道了,您也要快點裝身見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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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里邊請?!购赫驹陂T口向三個男人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往里便帶著路。
「大爺,請坐?!购簬推渲幸晃豢雌饋碜钣蟹至康哪凶永_了椅子。
「你就是......鳳娘?」李少朗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那鳳娘不是說有三十來歲嗎?怎會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呀!
「噢!我不是。鳳娘他正在為大爺準(zhǔn)備下酒小菜呢。待會兒她就會出來招呼大爺?shù)模 购盒Σ[瞇地說。「不過鳳娘她已經(jīng)為大爺準(zhǔn)備好了節(jié)目,包您一定滿意。」
啪、啪、啪,海兒拍了三下掌,明亮的大廳剎時暗了下來。一班穿著華麗長裙的少女拿著羽扇,踩著紅黃地毯,翩翩起舞。音樂聲、歌聲、笑聲、喝彩聲頓時使煙雨閣的大廳充滿節(jié)日的氣氛。
「好的,不愧有溫柔鄉(xiāng)的美譽。」李少朗爽朗地接過一位姑娘遞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大爺,您喝了我這杯嘛!」姑娘們都討好著他。
李少朗擁著一班胭脂濃濃的姑娘們,興高采烈。
「大爺,您是第一次來嗎?」
「是,對溫柔鄉(xiāng)我早已聞名,可是一直忙,這次碰巧經(jīng)過才來盡興。」
「大爺,待會咱們來行酒令好不好?」一位手持羽扇的姑娘嫵媚的說。
「好,好......」李少朗忽爾愣惶了,只聽見另一把聲音從樓梯那邊傳來——
「大爺,這些節(jié)目還對口味嗎?」
李少朗轉(zhuǎn)身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少婦從樓梯邊漫步而來,兩人四目交投,時間仿佛在那一瞬間凝住了,周圍的人也似乎不存在了。李少朗心頭一電,只覺血液全部涌上了頭顱。卻見鳳娘急急轉(zhuǎn)身奔了上樓、李少朗沖口而出:「雨慈,你別走?!辜泵ψ妨诉^去。
剎那間大廳的歌妓、舞妓都靜了下來,全廳的人都好奇地張大雙眼注視著這一幕。
「雨慈,不要跑。我找你十幾年,總算讓我找到你了,不要在走,不要再離開我?!?
李少朗追上二樓卻見雨慈關(guān)上了房門。「雨慈,你開門,讓我和你談一談吧!當(dāng)年不是我要你走的,我并不知道那件事,我從南至北找了你這些年,我不會讓你在我眼前再消失一次?!估钌倮什粩嗯拈T喊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在十八年前,我的生命里就已經(jīng)沒有李少朗這個人存在?,F(xiàn)在的我已是一個全新的我,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鳳娘的聲音含著濃濃的悲泣。
「雨慈,讓我進(jìn)來再說好嗎?你不開門,我是不會走的!」李少朗執(zhí)意地說。
鳳娘在房內(nèi)嘆了口氣,她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他那個固執(zhí)的性格是不會因年紀(jì)而改變的。
「吱——」鳳娘終于打開了房門,李少朗連忙踏了進(jìn)去,一把擁住思念了十幾年的人兒。
「你比以前更瘦了。」李少朗深情地訴說著。
鳳娘脫出李少朗溫柔的懷抱:「你有話快說,說完就走。」一邊用手巾抹去眼角的淚。
「你不要這樣,當(dāng)年你的出走,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她的主張,她也因為當(dāng)年這樣對你而后悔。你走后不久,她......也死于肺病。」李少朗哀然地說。
「甚么?夫人她......死了?」雨慈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雨慈,我們有個孩子對吧?是女兒還是兒子?現(xiàn)在他在哪里?」
「她......你現(xiàn)在知道還有用嗎?你以為女兒還會認(rèn)你嗎?」鳳娘望著窗口低聲道。
「是個女兒?今年十......十七了吧?她在哪兒?我要把她認(rèn)回來,讓她回李家!」
「事到如今,也沒甚么好說的了,女兒......她在紅云鎮(zhèn)愛富商李家做丫鬟。」
「李家?紅云鎮(zhèn)最富貴的李家?」李少朗腦子一閃,一把拉過雨慈。「走,咱們一起過去?!?
「不,我不去,我現(xiàn)在這樣子哪有面目見她。你自己去吧!」雨慈心急地阻止李少朗?!杆拿纸醒`兒,你自己去找她吧!找到了她,帶她回家享福,別再要她捱苦了。也別再回來找我了?!拐f到這里,她已泣不成聲。
李少朗在聽到靈兒的名字時愣住了。靈兒、靈兒、那丫頭就是自己女兒?那天天被貝之、貝尚欺負(fù)的女子就是他的女兒?怪不得,一見到她就有種奇異的感覺。
「我待會兒找到她就帶她回來,你等我?!估钌倮示鞈俚赝锁P娘一眼便轉(zhuǎn)身奔了出去。
「唉!總算讓靈兒找到家了?!褂甏刃乃岬臏I水滑了下來,十七年了,她的心為思念愛女受盡多少煎熬啊!
「海兒!」雨慈突然高喊一聲?!甘帐包c衣物,帶些銀子,咱們連夜就走?!?
「甚么?」海兒一上了樓聽見這句話愕了愕?!缸??去哪兒?」
「哪兒好去哪兒。快離開這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