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弟發現，雨慢慢的小了，河水反而開始流動了起來。

“師傅，這條河會流往哪里？”

“它會流入地心最低處，一直流一直流，知道完全被吸收為止。”七雪說道。

“會被地心吸收？”

“是的，不光是這條河，地球上所有的水都會被吸收進去。”

“那地心得有多大？”

“也沒有多大，比你做的星蔓柱子大不了多!“

“師傅，你別笑話我了，那才多大點，能裝的下這么這么多的水。”

“你可見我說笑。地心真的就那么大點。你們人族生活在地表，也就是地球的，外層，可是你們對自己所在的地球知之甚少，而且過多的人為理想化。宇宙間所有的事物在很久以前都是一個整體，可能也就比地心大不了多少，里面有著各種各樣的生靈，隨著時間的推移，生靈的發展壯大，各種文明的誕生和競爭，就造成了膨脹與分離，就和你們人族的繁衍生息是一樣的，而地心也就是地球生靈的王靈，包羅萬象，它只有那么點就夠了。“

凱弟呆呆的看著七雪，科學上可不是這么解釋的，但是這樣解釋也不錯。

雨停了，凱弟和七雪坐的蓮花船開始劇烈的顛簸起來，水浪開始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一濤蓋過一濤。七雪不善水性，面對這突來的巨浪，雖是極力保持冷靜卻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凱弟卻高興的很，他終于見到真正的浪濤了，在雙湘河都沒有這么激烈的浪濤，太刺激了。

凱弟看到七雪的無措，骨子里的男兒氣迸發了出來，這么久一直都是這個師傅在保護自己，現在也該自己好好的顧全一下這個師傅了。他牽起七雪的手腕，把七雪的另一只手放在蓮花邊上，自己則用雙腳分開抵住船底，用整個身體平衡住蓮船，另只手像鉗子一樣死死的鉗住支點，這使得他們兩個就像是船體的一部分，任憑巨浪怎么兇猛，船體怎么翻滾，他倆都能牢牢的呆在船上。夜色也越來越濃，先前堪比燈火的星星點點此時都消散了，凱弟看七雪都已經很費力，只能看見她周身淡淡的光圈。

過了不知道多久，凱弟已經被顛的七葷八素了，心中正在求神拜佛希望快點停下來，不然自己就快要破功露怯了，浪濤果然就慢慢平息了下來，很快就接近停滯，凱弟一看，他兩個哪里還在水中，已經在岸上了，不，準確的說是在河底，雖說這河底不似地表那般滿是淤泥坑洼，但較之岸上低了不是一點半點，簡直有點像是在崖底，難怪剛才水一下那么深。水已經完全消散了，地上慢慢又升起濃濃的霧氣，一陣一陣的涌了出來。

凱弟拉了拉七雪的手，剛才她可能是極害怕的，全程連一句話一聲喊叫都沒有。

“師傅，安全了，水沒有了！“

“嗯，它們都走了，我，我們也該回去了。”七雪回道。

“師傅，我們怎么回去，我看不到岸邊了，也看不見你。”凱弟在這不斷升騰的霧氣里真的是什么也看不到了，黑與白的混合，他這雙透視眼都不頂用了，盡管他很想享受一下當男子漢的滋味。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環境了，不是嗎？”七雪說著，就掰開看凱弟拉著他的手。

“師傅，你做什么？”凱弟嚷道。

可是七雪太快了，他再抓，卻什么也沒有抓到，七雪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河底放開了他的手。

“師傅，師傅，你在哪？“又是沒有回音。

他回想起剛來暗河時的場景，恐懼之意頓時再次涌進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環抱住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嘴里不斷的叫著：“師傅，師傅，你在哪？”，身體不冷自寒的哆嗦著。

猛地，他想起，七雪教給他的那些生存技能，一拍腦袋，自己怎么這么笨，師傅是在訓練他，要讓他自己掌握好這一切，自己還傻傻的像一個沒有斷奶的孩子。

他立即定了定神，首先要保持呼吸，閉上眼睛，反正什么也看不見，感受著雨的溶度，氣流，方位，對，感覺到了，師傅并沒有走遠，就在離他不遠處。

“師傅，徒弟知道了。”果真靜下來連聲音的氣流都可以感受到，他用嘴吹改變自己氣流的方向，想把聲音傳給七雪，但用力過猛，聲音偏離了航向，再來，他發覺手指的浮動都可以改變氣流的方向，于是改用手指，這次做的很好，聲音很快就傳了過去。

七雪就站在不遠處，不用去感應，就聽到了來自凱弟的聲音，她高興極了，都說人族愚笨，可自己這個人族徒弟一點也不笨，這些他學的很快啊，照這個速度，他要活下去完全不是問題。

“你到我這里來！”七雪只是說，并沒有有意識的傳播，她想看看凱弟聽不聽得到。

等了不到一會，她的衣袖就被凱弟給抓了起來，她再次掰開，起身躍的更遠了一些。

師徒倆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之中捉著迷藏，天色漸漸明了起來，暗河里的光不是來自太陽，而是來自于自身，地表也會發光，地上的很多生靈都能發光，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強，直到把暗河照的恍如白晝。

這一夜，七雪已經把她的徒弟訓練的想不讓他活下去都難，除了辨識食物，她也累的夠嗆。看著天色不早，就想著要回去了。

“凱弟，這一天你長進不少！我們回吧！”七雪說道。

“好的。”聲音未到，人已先到了跟前。想著這一晚上鬧得，先是浪濤滾滾，后是迷霧層層，七雪肯定是累的不行了，他未經批準，就將她背在自己身上，快步的躍了回去，這一夜他的確長進不少，會傳聲，聽聲，飛躍，這樣離回家的日子就不遠了，而且這應該還只有一天。

七雪突然被人這么一背，有點不明所以，但凱弟的背確實很踏實，她也真的很累了，昨天她怕自己要是睡著了，會有一些其他的生靈過來把他抓去當食物，一整天都沒有合眼，雖然珀族生靈身體強悍，能力強大，，但到了時間也是一定是要睡的，不然就會消耗自己的能力，這些都是不可復生的。凱弟一起一躍間，她恍恍惚惚的就在他的背上睡了個不省人事。

不久，就來到了七雪的洞穴，凱弟這才看見，門楣上刻著幾朵大大的水蓮，和七雪昨晚在河面上踏出來的是一模一樣。這是何意，等師傅醒來一定要問問她。

進來后，凱弟把七雪放在自己先頭睡的地方，看著她熟睡的樣子，明黃色的發絲在睡著時終于不再動了，翠色光滑的膚色別有一番風趣，眉若細柳，眼若彎月，唇若芳朵，頰若珠玉，體態豐盈但不失婀娜，眼前這景象簡直比任何畫都要美上幾萬倍，他凱弟一個貧窮的泥巴一樣的鄉野小子竟然有這樣的福氣能拜上這樣天人一般的師傅，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不枉被這湖云錯帶進來走一遭啊。

他來了一天，還沒有好好的打量一下這個洞穴，就開始四處轉了起來。這里不像女孩子的房間，中間是一個正廳，就是自己先前拜師的地方，兩邊是廳臺，拜師禮就充當著屏風將整個洞隔成了三段。洞穴兩邊就是幾塊大大的翠石頭，充當著床，沒有任何家具，也沒有任何擺件，如果不是洞壁上滿是點綴著星蔓，如果不是時有時無的白霧縹緲，如果不是自己撿的幾個長相像盤子的石頭，這里就是一個大洞，一點也不像人住的地方。凱弟心想，難道珀族人是不需要那些東西的嗎，不需要工具，不需要裝飾，不需要隱私，就那樣像動物一樣的存在的嗎？

話說到了現在，自己也沒有要去方便一下的意思。

他走到長卷那里，想從那里找到答案。

這個長卷簡直比電腦還要管用，自己只是走近它，想著心中的疑問，它就自動開啟了放映模式。

原來珀族人也是要排泄的，他們所攝取的物質很大一部分都能順利的演變成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只會有少許的殘留，通過他們的皮膚就可以排泄出去，久而久之，這一項功能就退化了，可是自己來了一天，吃的也不算少，怎么會也沒有了這項功能了呢。可惜里面沒有人族的記載。

他向來不是一個執拗的人，并沒有糾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