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吃飽的緣故，林殊異和李樂吃飽飯就回房間躺著睡著了。

后半夜的時候，林殊異恍惚間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也就是那一瞬間，林殊異想到了承恩師傅說的寄養(yǎng)孩子的規(guī)矩。

不過現(xiàn)在都這個年代了，不應該還有人餓到飯都吃不起，要把孩子送來這里寄養(yǎng)。

好奇心驅(qū)使著林殊異下了床，悄悄地推開了房門，出了門，那嬰兒的哭聲越發(fā)清楚，而且這哭聲，林殊異總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聲音確實是從門外發(fā)出來的，林殊異準備伸手去開門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后面抓住他的手。

那只手，很好看，纖細修長，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只是這只手有些奇怪，只有四根拇指，少的那根是小拇指。

“別開門。”林殊異眼睛一直盯著那只手，都忘了看抓他的人是誰，不過這聲音，林殊異一聽就知道是誰。

“白一孒。”剛剛的恐懼也消散了，林殊異把白一孒的手從他手上拿了下來，碰的時候林殊異特意感知了白一孒那跟小拇指，確實是沒有了。

“怪不得他每天右手帶著一個手套，只有小拇指包裹了起來。”林殊異在心里思慮了一番。

“外面是個孩子，天這么冷，到時候生病了。”林殊異沒有繼續(xù)問他手指的事，發(fā)生這樣的事，想來問起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孩子，是錄音機。”

“什么？”林殊異在仔細聽了一遍，確實有些沙沙的聲音，剛剛他出來的心急，滿腦子都是承恩師傅的那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沒有細聽。

“真的是錄音機…誰呀，這么沒公德心，大晚上的弄個錄音機在這里。”林殊異也不敢冒然開門了，把手伸進了外衣口袋里，吐槽了一句。

“圍城。”白一孒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讓林殊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思慮了一會兒才知道白一孒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的是，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

“這個喇嘛廟，沒有人出去過。”白一孒問道。

猛地被這么一提醒，林殊異才注意到這廟里的喇嘛，活動范圍從未踏出這扇門。

“不對，加布出去過，我門第一天來的時候，他去了物資站領(lǐng)了物資，還跑來告訴我們封山了。”林殊異記起來的第一天，加布從外面回來時說的話。

外面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弱，也漸漸消失了。

“難不成加布是因為出過這座廟，所以被罰的？”林殊異一直沒問出來加布受罰的原因，正好奇著呢。

“嗯。”林殊異沒想到白一孒會回他的話，畢竟這件事，他還沒和白一孒提起過。

“真是因為出了這門？所以要天天做那些雜活？”

“嗯。”

“這破廟，有什么好呆的…”林殊異怎么也理解不了，破財不堪的廟宇，每天吃著米糊咸菜，還有什么能讓他們在這里呆下去。

“早點回去休息。”白一孒見嬰兒聲消失后，叮囑了一句便回了他的房間。

林殊異還想問點什么，“哎，你別走那么快啊，這廟挺嚇人的，我現(xiàn)在都睡不著了，你陪我聊聊天唄。”林殊異跟了上去。

“好。”白一孒突然停了下來，后面緊跟著的林殊異沒剎住車直接撞他后背上了。

白一孒后背很結(jié)實，林殊異撞上去和撞墻一樣，半天沒緩過來。

“你這肌肉，咋練的？”林殊異試著拍了拍白一孒后背，確定是人肉，不是墻后問了一句。

“五歲就開始練了。”白一孒回道。

“五歲？你就懂要健身啊？太早了吧。”林殊異想了想自己七歲，還在工業(yè)區(qū)那片玩沙子吧。

“不是我自愿的。”

“哈…不會是是你家里人逼著你上什么課外輔導班吧。”林殊異一想起從小到大，一些同學，到了周末就被抓去上各種各樣的輔導班，總覺得那些人是真的慘，還是沙子好玩。

“算是。”

“那你媽媽送你去上過學嗎？”林殊異從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媽媽能送他上一次學，因為林殊異見過媽媽送上學的孩子，媽媽會給他買糖。

“我一出生，就沒見過她。”一句話平淡如水，白一孒說的沒什么懷念。家人這個詞對白一孒來說太陌生了。

“沒想到，咱兩這么像呢。”林殊異沒想到白一孒也是如此，從小到大的生活里，也沒有媽媽的陪伴。

“過兩天就新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林殊異抬頭望著天。

雪已經(jīng)好幾天沒下了，如果明天在不能出去，怕是真的要在這個喇嘛廟里過年了。

“明天可以。”

“真的？”林殊異這個第一次碰到下雪封山?jīng)]什么經(jīng)驗，問道。

“嗯，雪已經(jīng)化了不少。”白一孒回道。

“聽你說這話，倒像是經(jīng)常被困在雪山里的意思。”林殊異望著白一孒，總覺得這個人身上背負著很多東西，有很多的故事，可當這個人實實在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又覺得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他手上斷掉的那根手指，林殊異一直想問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前被困過一次，一個山里的向?qū)Ц嬖V我的，下雪封山的話，雪停個幾天就可以出去了。”

“那我明天問問承恩師傅，我們明天走的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說好了今年來我家過年的。”林殊異還記得在老軍區(qū)和白一孒說的話。

白一孒遲疑了一會兒，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不過你別嫌我家破，就是一個工業(yè)區(qū)改的居民樓，可能環(huán)境有些糟。”林殊異提前給白一孒打個預防針。

“我去過。”白一孒提醒道，林殊異才記起來，這個人曾經(jīng)坐在自己屋里的窗戶邊上，嚇我他一次。

“我都忘了，話說你上次怎么下去的？那可是六樓？”林殊異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后怕。

“翻墻。”

林殊異想起昨天看到白一孒爬這喇嘛廟的墻，行云如水，便也覺得沒什么詫異的。

“你這身本事，要是被壞人學去了，估計要反社會了。”林殊異打趣了一句。

身手這么好，犯罪的事能做一大筐，牢底都能給你做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