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李世民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時候，不少大臣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李世民這是要做什么，為什么要問程處淵這么一個問題？

要知道，這種事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兩國之間的事情，問程處淵這么一個孩子，實在是有些不妥。

“陛下，犬子哪里懂什么國事，說出來恐怕只會增添笑料罷了。”

“陛下還是換一個問題吧。”

程咬金看了一眼李世民，面色有些惶恐。

只不過誰都不知道，程咬金這惶恐的表情是裝的，還是真的。

“知節(jié)稍安勿躁，這只不過是普通的考教罷了，朕心中有數(shù)。”

“程處淵，你大膽的說，說錯了朕也不會怪你。”

李世民擺了擺手，他并不期望從程處淵這里得到什么東西。

有時候問一個問題，對付其實并不是一定要一個答案，更多的是想知道，對方會怎么回答。

就如同現(xiàn)在的李世民問程處淵一般。

程處淵抿了抿嘴，其實他在考慮。

“說吧，朕只是想聽聽你怎么看的。”李世民笑著說道。

程處淵微微的嘆了口氣，朝著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

“其實是否要同意突厥人的求親，這件事的決定權(quán)其實是在陛下的手上。”

“陛下想嫁，那便嫁；如果陛下不想，那便不嫁。”

程處淵的回答，著實讓在場的大臣們眼前一亮。

這是個十分高明的回答。

至少在政治層面，程處淵回答的不錯。

只不過這個答案，李世民卻不怎么滿意。

“這些朕都知道，朕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李世民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只不過程處淵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陛下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所說的陛下想不想，并不只是因為這件事…”

“當(dāng)年渭水河畔的場景，陛下難道忘了嗎？”

轟隆！

程處淵這一句話，就如同旱地一聲雷一般，頓時驚呆了所有人！

誰都沒有想到，程處淵竟然提起了這件事！

“混賬！你這個口出狂言的混帳東西，看老子不打死你！”

“拿我的武器來！”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程咬金！

程咬金拍了一聲桌子，猛的站了起來。

作為李世民的老臣子，也是當(dāng)年秦王府的老人，程咬金自然明白，當(dāng)年的渭水之盟代表了什么。

他自然也知道，當(dāng)年這件事，李世民究竟受了多大的屈辱！

至今為止，所有人都對那年的事情閉口不談，甚至都默認(rèn)沒有這件事！

“知節(jié)，坐下！”

誰都沒想到的是，第一個阻止程咬金的，竟然是李世民。

“陛下，這個混帳東西說的…”程咬金欲解釋什么。

“好了，朕已經(jīng)說過了，無論他說的對或錯，朕都不會怪罪他。”

“如今他說了，你卻要打他，難道你要讓天下人以為，朕只能聽好話，聽不得這些話嗎？”

李世民的表情十分平淡，語氣也是如此。

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李世民的內(nèi)心，根本不像是他表面這么平靜！

長孫無忌嘴角微微翹起，程處淵…可是犯了忌諱了。

“這……”

程咬金一下子停了，感覺有些尷尬，最終也只能坐下。

“既然你問了朕，那朕便告訴你，朕沒忘！朕一輩子都記得！”

說這話的時候，李世民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程處淵，語氣也加重了不少。

甚至可以聽出，李世民是咬著牙根說出的這句話。

實際上也是如此，當(dāng)年李世民剛剛登基，便被突厥人打到了渭水河畔，這就是一種奇恥大辱！

民間甚至有一種聲音，說這就是李世民弒兄殺弟所得到的報應(yīng)！

這種事，李世民怎么可能忘呢？

“若陛下沒有忘記這件事，那陛下為什么會有這種猶豫呢？”

程處淵反問道。

“國事不能與朕的喜惡所牽連，若所有事都按照朕的喜惡來做，恐怕這大唐江山，在朕的手里就要亡了。”

李世民的話平淡如水，這也是君王必須要做到的，

若是像程處淵所說，事事都按照李世民的喜惡來，恐怕歷朝歷代的亡國之君，就是李世民的例子。

“那按照陛下的意思，就是要嫁公主了？”程處淵反問道。

“這也是朝中大部分大臣們的意見，若嫁一個公主，可保大唐安定，那等到大唐有足夠力量的時候，自然會反擊！”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必須要說的是，這的確是個辦法。

但是，卻不是李世民想要的辦法。

“哦？難道陛下是想學(xué)那漢朝，嫁公主求取和平，然后謀取時間發(fā)展，然后再一舉消滅突厥嗎？”

程處淵臉上出現(xiàn)了淡淡的嘲諷。

“那又如何？漢朝雖然幾次和親，但是到漢武帝時期，卻可以將匈奴殺的膽寒，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世民瞇了瞇眼。

“哈哈哈哈哈，果然高見！”

“既然如此，那當(dāng)年渭水河畔的事情，就讓陛下的后代幫陛下解決吧！”

程處淵高聲大笑起來，這笑聲在李世民聽來，顯得如此的刺耳！

“黃口小兒！安敢議論國家大事！？”

“這種事乃大唐萬世千秋之事，一時忍讓又如何？”

這個時候，一個老頭拍案而起，指著程處淵的鼻子，就唾沫星子亂噴。

程處淵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嫌棄的擦了擦臉。

看到程處淵這個動作，那個老頭的臉色更黑了！

“能坐在這里的，想必都是家父的好友，請教這位伯父，你是…？”

程處淵先是微微行了一禮，然后開口問道。

“老夫孔穎達(dá)，添為國子監(jiān)祭酒！”

老頭下巴一揚(yáng)，好像不屑于回答程處淵的問題。

“原來是孔穎達(dá)孔伯父，處淵失禮了。”

聽到這個名字，程處淵也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孔穎達(dá)竟然會來參加程咬金的壽宴。

只不過，程處淵可不打算因為他的身份而退讓。

“聽聞孔伯父乃是孔圣人第三十一世孫，然否？”程處淵問道。

“然！”

孔穎達(dá)看了程處淵一眼，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那晚輩有一個問題要請教孔伯父，不知孔伯父是否可以幫忙解答？”程處淵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你說！”

不知道為何，孔穎達(dá)的心中出現(xiàn)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晚輩想問，孔圣人教給天下人的，難道是遇到事情，就把一個女人推到前面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