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們班有沒有一個叫湯莎莎的？”

“沒有。”

坐在窗邊的男生，簡單的兩個字，就關上了窗戶，將兩張真誠的臉龐關在了窗外。

窗外兩個少女背過身，一個化真誠為無奈鄙夷，一個化真誠為沾沾自喜。

無奈撇嘴的女孩叫羅紋，一臉洋洋自得的女孩叫湯莎莎。

“我說你這是第幾次啊？”羅紋問道。

“第一次，初戀。”湯莎莎還是一臉壞笑，用右手堅定地朝羅紋豎起了一根食指。

“不用說我就知道又是初戀。我問的是，你這是第幾次來人家班找湯莎莎。”

“哦，第三次了。周舟和陸春已經陪我來過了，你是第三個。我相信此刻，湯莎莎的名字，已經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海里。”湯莎莎一邊說，一邊回顧前兩次來的情況。

第一次，萬事開頭難。

“你好，你們班有沒有一個叫湯莎莎的？”周舟問。

“咱們班有叫湯莎莎的嗎？”窗邊男孩問身邊的男孩。由于高二剛分班，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

“湯莎莎，有人找，湯莎莎，湯莎莎，湯……”身邊男孩清清嗓子，越叫聲越高。

門外的周舟和湯莎莎都瞪大了眼睛，在想不會真的這個班里也有個叫湯莎莎的吧。

“沒有。”原來身邊男孩也不知道有沒有，就叫叫試試，他叫了數聲，咳了一聲，終于下了結論。

“沒有。”窗邊男生朝她們重復了一遍，關上了窗戶。

她們兩個轉過身，心還在撲通撲通跳。

凡事有一就有二。

距離第一次一個星期后。

“你好，你們班有沒有一個叫湯莎莎的？”陸春問。

“沒有啊。”窗邊男生又疑惑地看看班里，回應道。

她們兩個轉過身。

“下次你準備找誰陪你來？”陸春問。

“羅紋吧。”

“什么時候？”

“一星期后。”

“人家該不會以為湯莎莎是例假吧，怎么準準的，一周來一次。”

“例假是一個月一來，好嗎？我比例假勤快。”湯莎莎自豪地答道。

陸春咧了咧嘴。

“這次我已經打開他對湯莎莎的無限好奇，下次問完，我就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我就是湯莎莎’，像我們這樣有預謀有規劃的小組行動，必定不成功便成仁。”

“大姐，好像成功了，才能成人吧。”陸春用食指尖扣扣鼻孔賊兮兮地說道。

“哇塞，你這么壞，你爸媽知道嗎？”湯莎莎反應了一會，齜牙咧嘴地說道。

“你懂什么，我這叫‘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你語文就考69分，滿分120，沒想到還有名言名句。”湯莎莎不置可否地說。

“比你強，你59，不及格好嗎！”

“你那也不算及格，滿分120呢。”湯莎莎氣急敗壞地說道。

兩人相互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地走著。

“而且看來你數學也不行。”湯莎莎又補了一句，以勝利者的姿勢，扭著小肥腰朝前快走了兩步。

后邊陸春已經快追上來了。

湯莎莎驚悚地搖搖頭，趕緊神游回來，又瞇著眼睛回頭望望窗戶里她喜歡的臉。

“看你色瞇瞇的小眼睛，有必要這么陶醉嗎？”身邊的羅紋問道。

“嘿嘿，近視，看不清。”

“學問不高，度數不低。”

羅紋嘻嘻地嘲笑了她一句。兩人打打鬧鬧地跑回班里。

陸春和周舟已經聚上來了。

“怎么樣？”陸春問道。

“很順利。”湯莎莎眼睛里充滿了勞動人民欣賞自己勝利果實的喜悅之光。

“并不是，對方不耐煩地關上了窗戶”，羅紋據實說道，“‘沒有’，就是像這樣”，邊說邊模仿窗戶里男孩冷冷的表情、話語和關窗戶的動作。

“所以并沒有表明身份咯？”陸春接著問道。

“不表明，我要激發他男子體內的那種瘋狂，狂熱，熱血，血流不止，讓他主動追尋，尋找，找到我，我湯莎莎。”湯莎莎一臉走火入魔，喪心病狂的表情。

“我怎么記得，上次某人說過‘不成功，便造人’啊？”陸春揪著她不放。

“啊？造！人！”這次輪到周舟和羅紋震驚了，她們身體向后靠了90度，從嗓子眼里擠出來幾個字。

“淡定。”湯莎莎一聲令下，周舟和羅紋的身體收了回來，聽她繼續說著。

“我是準備下次，下下次，讓顧心悅和李冰潔繼續跟我去，一直到他主動去找湯莎莎到底是誰的那一天。”

“還沒到那一天，你就換目標了，我賭十塊。”陸春說。

“我跟。”周舟說。

“話說你真的要找顧心悅和李冰潔跟你去呀？你就不怕你的王子，一眼看中人家。”羅紋提醒她到。

“你是說我長得不如她們漂亮嗎？”湯莎莎這種明知故問的不要臉精神，另大家膛目結舌。

“漂不漂亮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人家是數一數二的班花。”羅紋回道。

“那我數三數四咯。”湯莎莎不屑地說。

“你也數一數二。”羅紋說道。

湯莎莎狐疑地看著她，不相信這群狐朋狗友的嘴里能對她吐出什么蓮花，果然……

“人家是數一數二的班花。你是數一數二的班渣。”羅紋補充到。

周舟和陸春早就笑翻了，氣得湯莎莎眼冒金星，拿起書立里最厚的一本詞典，朝羅紋拍去。

羅紋只能趴在桌上抱著頭，嘴里說著，“別喧嘩，低調點，公共場合，注意影響，注意形象……”

一直到“注意形象”，湯莎莎才放下字典，捋捋頭發，放過她，扭著小肥腰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樣的，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這個高中的？”班里一個平頭男生瞄了她們一眼，悠悠地說了一句，又低下頭看書。

“70%高分生考進來，30%高價生買進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魏小林你那么牛，怎么也沒有分到兩個精進班啊？”坐在魏小林后邊的路鵬程聽見了他的話，就拿筆捅了他一下，好奇地問道。

“我沒分到精進班有什么好奇怪的，學霸顧曼曼、宋小磊，不都還在咱們這個普通班么。”魏小林邊說，邊抬起下巴尖，對著顧曼曼和宋小磊的方向點了一下，“再一說了，哪個班沒有留幾個學霸？學校掐尖，也不能都掐光。這里邊也不是一清二白的……瘸子里邊也有將軍，珍珠里邊也有魚目，是不是？”

魏小林邊說，邊對路鵬程揚了一下他的下巴，似有所指。

“你說誰瘸子呢？看我不踹你！讓你看看瘸子的腿好不好使！好不好使？”路鵬程邊說邊在后邊使勁蹬魏小林的凳子腿。

剛才還說別人，一轉眼自己也是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還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這所學校8點整開始上課，一節課45分鐘，課間休息10分鐘。而在第二節課和第三節課之間是個大課間，休息30分鐘。本來這其中包含了20分鐘的眼保健操時間，學校沒有組織大家做，所以就把時間充分地交給了學生。

有人拿這30分鐘自習，有人拿這30分鐘游戲。

也有女生用這30分鐘手拉手上廁所的。男生也成群結隊，拉幫結派地上廁所，不過是廁所聚頭抽煙的。

還有小部分運動健將，用這30分鐘小賽一場籃球的。

對于相當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他們的早餐時間，沒有吃早餐的，和吃了又餓了的，就在這個大課間補充糧食，輸入能量。

各種各樣的燒餅夾菜，是他們的最愛。其次，選擇干吃面和辣片的也很多。

有的在學校窗口買，學校窗口這時候會偷偷開放一下，偷偷買，悄悄賣。也有的扒著學校的鐵門，買學校外邊的小攤，從鐵門柵欄里，一只手遞錢，另一只手接吃的。

如果沒有這個大課間，不知道大家會饑腸轆轆成什么樣子。

11點50分放學，距離12點整還有10分鐘，可能是給老師拖堂留點備用的時間。

事實證明，這10分鐘是有用的，甚至還不夠用。

被拖堂的學生是痛苦的，并不是他們很趕這幾分鐘吃到飯，而是這幾分鐘，會在各個窗口排很長的隊。這不僅意味著他們要排隊，還意味著他們提前想好的吃什么，基本就算泡湯了，只能哪個隊的學生相對少一點，就吃哪個窗口的飯。

有那么幾個提前溜的學生，打飯很輕松。正點下課的學生，打飯需要沖沖沖。而被拖堂的學生，沖的必要都沒有了，排到哪算哪。有志氣的，就干脆過40分鐘，等排隊打飯的人群漸漸散了，再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