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受傷就好。”

他輕聲安慰顧孜依，待她情緒平復好，冷冽的視線落在滿臉都是血跡的林芷韻。

林芷韻仰起頭。

他薄唇緊抿，看著他驀然的眼神透出濃濃的輕蔑。

這個模樣的封廷鍇，讓她感到陌生。

“陛下……”林芷韻強忍著身體疼痛，怔怔看著他，“你可曾喜歡過我？”

“喜歡？”封廷鍇嗤笑出聲，淡淡的垂下眼簾，情緒不見起伏，卻讓人覺得異常冰冷，“你配嗎？”

林芷韻驟然愣住了。

很快，她突然感到好笑。

“看來，我被你……騙得好慘……哈哈哈……”

眼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流經剛才被劃傷的臉頰，陣陣難以讓人忍受的疼痛，卻讓林芷韻異常清醒。

見她這副模樣，封廷鍇感到異常刺眼。

他拿起旁邊長劍，不帶一絲感情朝著她刺激過。

“小姐——”

被人控制住的昭雪見狀，心生惶恐。

昭雪使出渾身的力氣，沒有多想，就擋在林芷韻跟前，承受這一劍。

鋒利，帶著濃濃血氣的長劍。

剎那間，便穿透昭雪的身軀。

昭雪吐了口血，轉過頭看向被綁著的林芷韻，努力支起一個笑容：“小姐，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咳咳……”

“昭雪！”

林芷韻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她的昭雪！

跟著她從邊塞回長安城，再到這崎嶇幽深的皇宮。

兩人如同姐妹般相處十幾年。

三個月前，昭雪還歡天喜地告訴她說，再過一年，她就可以出宮，和她的阿郎哥成親了。

那笑容，她到現在都難以忘記。

“昭雪——”

林芷韻看著昭雪的身體失去支撐，如同破碎的娃娃跌落在地。

她的心，像是被放置在頂板上，被人剁碎。

半響，林芷韻咬唇，仰望著情深冷漠，不帶一絲感情的封廷鍇：“為什么？”

“為什么！！！”

他的眼底早就沒有昔日的溫情，只剩下冷顫顫的寒栗。

或許說，當年封廷鍇接近她時所有的儒雅與良善，全部都是他偽裝出來。

就為了欺騙她。

封廷鍇根本不愛她，不喜歡她。

接近她，不過是為了他的野心。

野心達成，她便成為礙眼的阻擋物。

妨礙他統一國家的野心。

回答林芷韻只有寂靜冷漠的空氣。

空氣中仿佛涌動著僵硬、感到壓抑、令人窒息的氣息。

只聽得到她淚水滴落的聲音。

在幽冷的天牢中，極其刺耳。

封廷鍇擁著顧孜依離開天牢，她被人又重新帶入牢房。

見他們想要把昭雪尸體扔到亂葬崗，林芷韻使出全身力氣阻止。

那些獄卒見她可憐，最終把昭雪搬到她的所在的監獄內。

天牢內，溫度愈發寒涼。

昭雪的身體溫度愈發低。

無論她怎么用力搓，也不見回暖。

這一切，卻比不過她心底的寒涼。

*

不知過了多久，林芷韻意識有幾分模糊。

她察覺到自己被人從天牢帶到一處格外暖和的地方。

體內的寒意被驅散一二。

林芷韻被宮女們清洗身體，處理臉上以及身上傷口，換了一身厚實而暖和的衣裳后，帶著熟悉而陌生的宮殿——紫宸殿。

沒有任何力氣，跪坐在地上的林芷韻抬起頭仰望，就見坐在正上方龍座，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神情威嚴的封廷鍇。

“皇上，您把臣女喊過來是做什么？”林芷韻耷拉著眼睛。

封廷鍇走過來，蹲下，一把捏住她的頭發：“你的父兄究竟藏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