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妮可小姐，你先帶著人去找一下你哥哥吧——他估計已經擔心死你了，而且參與這場審判，也需要他在旁邊啊。”

“好的，先生......”

點了點頭之后，名為妮可的女孩子就和兩個士兵一起離開了這座屬于莫斯特尼薩男爵的莊園，而現在的大廳之中，就又恢復了平靜；然而，在這樣的平靜之中，卻又掩飾不住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終于，在憋了一會兒之后，剛剛從睡眠中被喚醒就被綁住，此刻毫無尊嚴地跪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莫斯特尼薩男爵開口了——

“哼，你們這群家伙，到底是受到誰的指使才來到這里的？你們明顯不是本地的希臘人，都是些雇傭兵吧......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誰雇傭的你們，是德米特利俄斯，還是威尼斯人，抑或是突厥人？”

“你想多了，你不過是一個男爵而已，哪里會有人雇傭其他的軍隊來專門對付你？不如說，想解決掉你不過是我們出于正義，出于基督徒的義務而已，你自己還是先為自己的罪行懺悔一會吧。”

“呵，懺悔......”

聽到了胡浩博說出的這兩個字之后，男人只是冷笑了兩聲，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微妙了起來——然而，他終究是沒有發表什么長篇大論，可能也沒有這種心思了吧。

“讓我懺悔......這可真是有趣；不過我也沒有興趣說什么了，一會你們開始那所謂的‘審判’的時候再說吧。”

“沒事，馬上就要開始了——”

當青年回頭的時候，在男爵的宅院外面，朝陽正在散發出一天之中的第一抹光輝；而在這種光輝的映襯之下，剛才出去尋找前天的少年的幾位士兵、希臘少女和她的哥哥都走進了大廳之中。在那位昨天少年還充滿了怒火與失望的眼神之中，現在所流露出來的，已經完全變成了驚訝——或者說，不可思議。

“看什么呢，趕快過來吧？我昨天就說了要審判他，現在你看到了，我可沒有食言哦。”

*

“真的是，難以置信......”

走到了那位昨天還盡享榮華富貴，不可一世的“男爵先生”面前的時候，名為彼得的希臘少年依舊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當確認過了對方正是之前派人擄走了自己的妹妹，并且關在幽暗的地下室之中進行拷問的男人之后，少年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用膝蓋給臉朝下的男人那張布滿胡茬的臉上結結實實地來了一下。

“別把他現在就打死了，我不是說要審判嘛，審判。”

“我知道了。”

仍然滿腔怒火的少年看上去很想在對方的臉上啐一口，不過理智還是讓他冷靜了下來；他牽著自己妹妹的手退到了后面，冷冷地看著剛被自己打了一下的男人，靜等著胡浩博和托馬斯一行人對他施行應有的審判。

“你看到了吧，男爵先生，這就是昨天被你的狗腿子所毆打的少年，只因為他想來這里找回他的妹妹，被你所扣押的妹妹；老實說，你絕對是想用那個名為妮可的女孩子，來滿足你的獸欲吧？”

胡浩博站在大廳的正中央，慢慢地敘述著，為這場審判拉開了序幕。

“而且，你所想要得到的，還不是在性的方面滿足你的工具，甚至比那都要邪惡上許多——繩子、針、釘板、烙鐵，甚至像鐵處女那樣說出名字就足以讓人感到恐懼的刑具都在那個密室里面散布著，而且四周還有血跡和殘破的肢體......你的這點癖好，真的是讓人嘔吐啊，就連魔鬼也會感到不齒吧？”

“我以我的地位和財富來滿足自己的欲望，難道有什么錯嗎？當然，如果你們真的是想‘行俠仗義’的話，我也不否認——但是這些女孩子，有的是我土地上的，有的是我自己花錢從商人手中買來的，難道我不具備隨意處置的權力嗎？”

“你所擁有的是‘人類’，而不是牲口，用這樣的話語來為自己開脫，我能感覺到，你是真的一點臉都不要了——最可悲的是，你甚至沒有為此感到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內疚，真是厚顏無恥啊......”

說到這里，胡浩博只想沖上去給這個怙惡不悛的男人一個耳光，但是想到就算把他的臉抽腫了，他大概也不會有一絲悔改，青年也就忍住了這樣的想法；畢竟，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發泄，而是好好地把這個男人的罪行公之于眾，然后將他繩之以法。

“那么，我倒是想問你，你說她們是屬于你的，那你可曾有做到過作為領主的義務，以及抱持作為基督徒的美德？你有組織起軍隊防守過摩里亞的土地，保守住這片土地上的人的安全嗎？你有起到過在道德方面的楷模作用，讓這里繁榮昌盛起來嗎？”

*

“你在這里說這個又有什么用呢？這片土地早就沒救了，你還覺得自己是個正義的使者一樣，妄想要來‘拯救’它......哪怕是彌賽亞再度降臨，也不能改變這里已經距離崩潰不遠的事實了。”

“或許是這樣，但是至少在崩潰之前，我們還要盡力挽救。‘天助自助者’，至少對于我來說，不到最后的那一刻，是不可以放棄，也不需要放棄的。”

“......”

已經被徹底綁縛住的莫斯特尼薩男爵不再說話了，也許是對于青年的天真感到無語，也許是因為他明白，他犯罪的經歷鐵證如山，就算再怎么辯白也沒有用處了。總之，現在從胡浩博的角度看來，這個曾經身為一方地頭蛇的男人，現在的表現就差不多是“只求速死”，對生命延續下去一事完全沒有指望了。

“......好吧，那么，既然綁架、虐待與殺害無辜者的一系列罪名都鐵證如山，現在就應該處刑了......在那之前，無論是彼得，還是伊琳娜，你們還有什么想發表的意見嗎？”

“沒有了。”

“我也沒有了。”

“那么，”

在和站在自己對面的托馬斯交換過眼神之后，對面的傭兵隊長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了手中的劍——簡短的審判，馬上就要再次結束了。

“來吧，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