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

金公子聞言笑而不語，把那盤菜往旁邊推了推。

那幽魂門門主客套了一番，見火候已到，拍了拍手，讓底下人準備的歌舞上來。

一時場面豪奢，亂花瞇眼，有宋代晏幾道《鷓鴣天》上闕為證：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所幸上來歌舞的都是正常鬼修，并未有幽魂門所飼養的僵尸、鬼物；這讓孫有余倒有些遺憾，他有點懷念在大唐時候去大牢里欣賞的那場歌舞了；記得當時小王爺還把那扮成邁克爾.杰克遜的舞者收到了王府中，也不知現在過得怎么樣，若是日后殺回大唐，自己能否也做一首《江南逢李龜年》送他呢？

歌舞之后，大家肚子里有了點兒糧食墊底，便又開始推杯換盞。

這下孫有余可算見識到頂級的拍馬屁高手是怎樣的功力了；在那門主的嘴里，他對金公子的景仰可謂是“仰之彌高”，他對金公子精神境界的追尋可謂是“鉆之彌堅”，只是以他元嬰高手的思想高度仍然理解不了金公子這種當世大賢，有一種“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覺。

金公子也差點被這老滑頭給拍暈了，幾乎覺得自己之于金家一如神武皇帝之于大漢，是可駕飛龍登天際的中興之主，稍微一使勁就能位列仙班了；好在他最終還是記得自己是要來覆滅這個宗門的，這才守住了神識里的最后一片清明。

對于孫有余、孫遜和霍英西，這位門主也沒有冷落，只是因為不知道他們三人的底細，所以一直在夸他們英俊不凡。

一場盛宴，賓主盡歡，金公子和孫有余他們表面上都已經醉得五迷三道，門主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吩咐小圣女帶他們下去安歇，金公子卻說要先到廣場那里疏散疏散。

到了外面，看著群山環繞出的那一片星月，金公子一臉不好意思的讓小圣女他們暫退，說是要方便方便。

小圣女帶著羞紅和侍女們一起退下，金公子卻真的從衣服里面掏出了家伙。

那是一根只有巴掌大的牧羊鞭，一經拿出，見風就長，轉瞬已經變成了竿有三尺，鞭有一丈的器物；那持竿上密密麻麻刻畫了無數珍禽異獸，寶光浮動之間宛如活物。

孫有余不懂這是什么寶貝，一旁的孫迅已經是叫出來了：“御靈鞭！金公子，您怎么把這樣這門重寶帶出來了？”

拿出了這件重寶，金公子的呼吸也變得粗了：“家里聽說我要去參加那場試練，已經讓這寶物認我為主了。”

孫遜贊道：“那愚兄就在這里祝賀賢弟成為金家掌門人了。今天咱們一起覆滅這宗門，全當是給賢弟立威！只是聽說這件法寶驅使起來所耗靈能頗大，公子你的法力支應得上嗎？”

不等金錦禁答話，孫有余已經很自覺地擔負起了充電寶的責任：“這不是還有我嘛。”

金公子笑道：“多謝孫賢弟，不過這次用不著，我拿此寶出來并不是用它本身威能，而是以它作為陣眼召喚幾位神獸出來，要不然以咱們這點實力，哪能把這里搞個天翻地覆。”

“來得及嗎？時間長了的話那幫小姐姐可能就要回來了。”霍英西擔憂道。

“放心吧，一泡尿的時間足夠了。”說話間，金公子已經將御靈鞭高高舉起手腕青豆，邊繩在空中一圈一圈畫著圓弧，某種奇異的波紋擴散而出。

金公子口中念念有詞，似是牧歌，又似是咒語：飄香的奶酒啊真醇美，遠方的貴客請你干一杯，客人暢飲喲，主人相隨，千言萬語喲，關在我心扉。喝下去的是孤兒的血和淚，冤怨相報你能怨誰？

咒語念罷，他輕甩長鞭，打出了四個脆響，似乎叫醒了冥冥中正在沉睡的神祇。

聽到脆響，小圣女她們探頭過來看看情況，見他們都已經收拾好了，便笑盈盈地走上前，正好看見金公子還未收起的長鞭，那小臉兒頓時就紅了，顯然是想到了歪處。

小圣女低著頭，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道：“小女子未經人事，還望公子憐惜則個。”

孫有余他們笑了，笑得這幾個小美女心中發慌，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次會不會和自己想象的那般甜蜜。

在這笑聲之中，金公子抖了一下腿，一道藍光從幾個小美女后腦滑過，又回到了金公子的腿中，而那幾個姑娘已是倒地不省人事，顯然已經被那雨燕獸魂放倒了。

金公子沒搭理地上躺著的人，抬頭望著天上，不斷匯集的四團云氣，漫不經心道：“兄弟們看上了哪個，有合適的空間法器就給收了吧，我都不要。”

孫有余第一個表態，說自己一直在學校過，外面沒有產業，不合適帶著婢女。

孫遜也表示不要，說自己府上使喚丫頭夠多的了。

最后是霍英西美滋滋地拿一只棗核大小的木船出來，法力一摧，放出一道毫光將四個小美女都給收了進去。

他喜滋滋地謝道：“幾位哥哥實在是仗義，兄弟我這段時間剛抖起來，正好缺幾個使喚丫頭。我不吃獨食啊，咱們之后還要出海歷練一次，正好用得上這件法器，幾個丫頭那段時間正好出來伺候咱們，我保管給調教的好好的。”

孫遜面色古怪道：“咱們接下來要干死她們全家，再到船上使喚她們，總覺得有些別扭。”

霍英西面色尷尬，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倒是金公子搖了搖頭：“也不一定要弄死這里的人，大漢王朝有的是用到這些鬼修的地方，我也可以小賺一筆。”

眾人聊天的這段時間，天上的異象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只是這天上光聚云彩不打雷，一場歡宴之后，個個又都醉得不輕，哪有心思看看外面的風景。

還得說是門主大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即便在俏麗侍女身上忙活的時候，也留了三分小心在外面，只不過他防備的是刺殺，倒并未注意天上的異象。

只是歲月不饒人，縱然是元嬰修為，這肉身強度卻已經讓他不能再像年輕時那樣成為電動小馬達了，也許只有在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圣女那里，他才能找回當年的自己吧。

釋放過激情后，他點燃了一支自己制作的雪茄，吐出一口非常像鬼魂的煙圈后悠然地看向窗外。

窗外的云朵十分瑰麗，那形狀竟然非常像一個手持三股托天叉的牛頭戰將。

盟主非常喜歡這團云霧，并打算以此為靈感，專門制作一尊同樣形象銅尸，藉此此探索一下妖獸尸身如何與人體相結合。

打雷了，一道道電弧，在那團云霧里游走。門主看著這美麗的場景怔怔出神：自己已是元嬰修為，再進一步就是化神境界；那時，因為鬼修的身份，他會面臨一次雷劫，真不知那威力會如何，自己能頂得住嗎？看靈視上有人以法爺鳥籠對抗雷電，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制作一個？前不久還看過一部小說，那里的邪惡科學家認為雷電會賦予尸體生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嘗試一下，或許這里面就孕育著陰陽生滅的大道。

起風了，一股清風吹散了模模糊糊的云霧，顯露出了里面高大威猛、手持三股托天叉的牛頭戰將；那膨脹的肌肉，不怒自威的面容，不可一世的神態，讓盟主不由得感嘆真的是鬼斧神工，說起來自己很久沒有嘗嘗猛男的滋味兒了，都怪自己手下這幫鬼兄一個個都羸弱的很，女里女氣，大意思沒有。

這陣清風從天上吹下，鉆進窗戶，拂過了他原本有些燥熱的皮膚。

已是元嬰修為的他，早就寒暑不侵，按理說不會受半點影響，然而在這陣清風之下，幽魂門門主卻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甚至比剛才在那侍女身上打的哆嗦更為激烈，接著他整個人都震悚起來。

他狂奔著跑到外面，忘了施法，直接用嗓子大喊：“敵襲，警戒，布千尸萬鬼陣！”

只是這年頭兒誰家洞府還不設個隔音法陣，門主現在就算是把喉嚨都喊破了，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好在開始的過度緊張之后，門主終于想起了自己元嬰高手、一門之主的身份，開始打出法訣溝通護派大陣，驚醒了所有洞府里的幽魂門高手。

此時他再看天上，心中的驚悸越發深重，原來敵人并非只有一個牛頭戰將！

在北方，一員妖將馬頭人身，手持一柄厚背開山刀，重甲罩體。

在南方，一員妖將羊頭人身，細目邪異，手持一柄揚頭槌，赤裸上身，只著戰裙。

在西方，一元妖將狼頭人身，手持一柄血色彎刀，獠牙外露，閃爍森光。

他們四將明顯布成了一個四象陣法，氣息之間相互呼應，不知還有什么威能恐怖的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