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騰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關鍵是人手勁十足，還挺疼的……

他自覺自己也沒說錯啊，哪有普通小孩子能有這種力道，還能看出所謂的“不是凡火”的？這一巴掌挨的挺冤的。

青丘流蘇聽的真切，面色古怪地躲到一邊雙肩微抖，捂住嘴，笑的花枝亂顫的。

楊喆看得有些懵：“這怎么又打起來了？”

張騰摸摸臉，都有些發腫發燙了，這還不好計較。

邊揉邊郁悶地圈了敖川往角落里面走：“小哥，過來過來，有點事咱們聊聊……”

敖川倒是沒拒絕，躍躍欲試的，估計已經聯想到傳說中的“有種放學別走”的著名約架用詞了。

楊喆這才看明白，這兩人八成有些隱秘話需要避開自己，臉色其實不太好，有種自己養了許久的姑娘，很可能要被人拐走的擔憂。

張騰和敖川兩人和廣場上賣某些不可描述小碟片的猥瑣男一樣，往角落里面一縮，倒是很有畫面感。

“你干哈？”

敖川拿眼斜睨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的張騰，就好像看傻子一樣，格外有心理優勢。

張騰捂著腮幫子，蹲下來直勾勾地盯著敖川的小胖臉，沉吟了一會兒，才悶悶不樂地說道：“你放寬點心，就算你不回答，智商正常點的人光聽你之前說的話，也能分析出來你不是個正常的小孩。”

他咬牙切齒，感覺口腔里面的牙齒隱隱發酸，發晃，實在很讓人憂傷。

“正常的孩子有你手勁這么大的嗎？”

敖川翻了個白眼：“我沒讀過書，聽不懂你說的是個啥。”

他這時候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說的話，好似也沒什么紕漏啊，怎么就露出馬腳了？

于是心情不太美好，撇嘴冷笑道：“怎么，打不過我惱羞成怒了？”

張騰沉默了一會兒，感覺臉似乎更疼了……

然后開口：“你們對凡火是怎么定義的？火的種類有很多嗎？”

“嘖，火種多了去了，如今世上常見一點的就是心頭火、石中火、天雷火……”敖川還是小孩脾性，輕易就上當了，一說起自己熟悉些的話題就滔滔不絕，雙眼發光，根本止不住談興，唾沫橫飛的模樣，“凡火？你們用的就是凡火，沒什么威力，不過用來驅趕野獸也還不錯。”

張騰嘆了口氣，在一個四五歲小孩子的身上終于感覺到智商碾壓的快感，幽幽道：“你知不知道，在正常人認知的世界里面，基本上只有你說的那種凡火？還有，你用的字眼是‘你們’……正常人應該說‘我們’的。”

敖川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道：現在凡人知識都這么貧乏的嗎？竟然只知道凡火？龍島的那些書上面也沒有說到此事的啊！

他難免心虛，捂住耳朵只做充耳不聞狀，訕訕道：“你說什么？小爺我聽不懂……”

那一雙眼睛滴溜溜亂瞥，四處亂看，像極了做賊心虛，想要找一條退路的模樣。

那兩只捂住耳朵的拳頭不自覺微微發力，張騰警惕地微微后仰，他總感覺這小孩隨時可能暴起發難，把自己按在地上痛打一頓，然后溜之大吉……

“我不是來和你計較你到底是不是普通人這破事的，這事兒目前好像和我也沒啥關系。”

張騰說到這停頓尋思了一下，超能力黑戶這事兒，其實說來好像應該也是超頻的管轄范圍，于是說話的時候其實有點心虛。

“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么之前說這不是凡火的時候，那么信誓旦旦？你看著也不是那么細心的人，正常來說應該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張騰指了指那邊的殘垣斷壁，瞇著眼睛，心中卻是不解。

這個叫做敖川的小孩是什么來歷他確實沒興趣知道，但是他之前說話的時候那么篤定……他又不是什么偵探，怎么可能會注意到這種事情？

就是青丘流蘇，若不是敖川說話提醒，她去幫張騰查看了一下，也根本不會留意到這種細微之處。

從實力和細心程度來說，青丘流蘇作為一個剛剛還把敖川暴揍一頓的漂亮姑娘，她都沒有發現的事情，這個小屁孩怎么會這么輕易發現？

張騰當時就感覺不太對勁，所以湊上去想要套套話，博取一下敖川的信任，結果又被人錘了個滿臉開花，說來實在是冤枉的可以。

“死的是我爺爺……我對你的秘密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這次只是來查清楚真相的。”張騰低聲青丘，言辭懇切。

他雙手合十，然后向著敖川彎腰行禮，深深地低下頭，良久沒有抬起來：“幫幫我，可以嗎？”

面前的敖川好久沒有開口。

他心里猶豫，畢竟自己現在不是曾經的龍島小王子，連騰云駕霧的能力都沒有了……島上許多叔叔輩的說到人間，都會談到那種叫做政府機關的東西，好似許多弱小異類都被人抓了去，什么切片研究之類的，聽著都嚇人。

只是看著面前這顆低下去的頭顱，他在龍刀上面又哪里經歷過這種場面？面色潮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還是皺著眉頭，輕聲說了一句：“隔壁不遠有座公園，也遭了災……你可以去看看。”

這話說的就很聰明了，他思忖了好久才找到這么一個隱晦一些的答案，心里不住夸自己機靈。

“謝謝！謝謝！”

張騰連聲道謝。

雖然敖川說的并不太清楚，但是畢竟這時候肯幫忙已經承擔了不少風險，算是情分，若不肯幫忙，其實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張騰總不能翻臉，直接把這么個大胖小子抓去超頻總部怎么的？

總是值得感激的。

敖川被人說了兩句謝謝，立刻眉開眼笑，歡喜的不能自已，就好像得了獎狀的少先隊員一樣自豪。

他眉飛色舞地揮揮手，故作豪氣：“客氣，客氣！江湖兒女，義氣為先！”

老巷子后面入口，那條幽暗的弄堂里面傳來了電瓶車的響動，還飄來了幾個人語聲。

是很標準的本地方言，有男有女，年紀聽著都不小了，語速極快。

張騰原本還想說話，聽到愈發臨近的那幾個人偶爾提到的幾個單詞，面色一變，拉著敖川鉆到了他和楊喆住的那間小屋子里面，順便掩上了門。

這聲音張騰聽著不熟，但是他們說的話已經足夠點明自己的身份了……

和張父恩怨挺深的小叔夫妻兩個，這次倒是來全了。

張騰靠在墻上冷笑起來：爺爺固然去世了，但是留下的這房屋廢墟……里面能做的文章還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