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上午,大法醫吳雙接到了兒子吳坤發給她的一條短信,這樣寫道:媽,兒子走錯了路,給你臉上抹黑了,我是被秦剛拉下水的,事到如今兒子是悔恨不已,所以我暗查秦剛走私罪行,不敢樓面。昨天我得到準確消息,秦剛4月份又走私了一批文物,都是唐朝的瓷器,有三十多件,現藏在港口碼頭3號倉庫橄欖油桶里。另外我還打聽到,楊學科叔叔也是被秦剛所殺,楊叔叔跟蹤秦剛時獲悉了這批走私唐三彩文物,秦剛怕事情敗露便威脅王向東伯伯女兒王曉敏協助給楊叔叔下了迷藥后殺死在“錦江貴賓樓”,請媽媽速向警局舉報去起獲這批文物,給楊叔叔伸張正義,恕兒子還不能投案自首。吳坤。
李立看到這段短信立即組織了警隊全部人馬趕往鼎山口碼頭,強行搜查了3號倉庫,正如吳坤短信所言,在桶橄欖油桶里查獲了三十一件唐三彩瓷器,經文物專家鑒定,有十四件是真品,其余均件為贗品。
對于這次查獲文物走私案警局上下異常振奮,只是走私文物的販子,鼎山集團副總經理兼鼎山文物店老板秦剛已于本月18日被人殺死在“鄉舎會所”,鼎山集團總裁杜長河又突發心臟病住院暫無法審查。
破獲了秦剛走私案李立非常開心,尤其是吳坤道出了楊學科被殺真相讓他的壓力緩解了許多,關于楊學科“錦江貴賓樓”濫用毒品死亡的丑聞社會上眾說紛紜,許多媒體不明真相胡亂猜測,給李立趙開鎖等人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走私唐三彩文物案雖然成績不小,可是高陽被殺案進展緩慢,李立面臨著灰溜溜滾回總局的糗境。對于李立來說眼看就要退休了,要是在這個案子上崴住等于以前的光輝經歷蕩然無存,畢竟作為從事了30年的偵查事業的他名聲非常重要,所以這段日子李立可以說是寢食不安,整天逼問許浩,趙開鎖等人趕快破案。對于楊學科死亡案子盡管吳坤提供了線索,查清謀殺的過程也非常重要,找出證據盡快結案才是當務之急。至于高陽被殺案,向國明被陷害案,秦剛被誰所殺這一連串問題還需要仔細偵查,至少在他手里要全部破獲才算隊總局有個交待。
趙開鎖卻不這么想,他在琢磨秦剛殺死楊學科是為滅口,那殺死高陽秦剛到底為了什么目的?四年前那四件青銅文物跟秦剛有何聯系?那幅“女史箴圖”殘畫究竟在誰手里都必須要查清。關于吳坤爆出秦剛陷害了楊學科,舉報了唐三彩走私文物,這一切是出自什么目的,還是在欲蓋彌彰?不過他從中悟出來了一些味道,所有跟文物有關的案子都有可能跟秦剛有關,或者跟秦剛這個團伙有關,需要一層層剝開。
許浩也有自己的想法,他還是很樂觀的,畢竟楊學科是自己多年的領導也是多年的哥們,他的冤屈能夠被洗清是天大的好事,對于秦剛被殺,他覺得殺得好,他早就該死,至于高陽被殺他更是心存哽咽,就因為高陽的案子自己差點把槍丟了,還損失了10萬塊錢,至今他都忘不了遙控飛機從頭頂起飛的轟鳴聲。關于向國明他更是不在乎,起碼現在報了他搶占自己位置的一箭之仇。對于那幅“女史箴圖”殘畫他更是不肖于顧,誰清楚沒有人能找到那幅畫,最讓他掛念的事是顧圓圓,就因為一幅“寒江垂釣圖”蹲進了大獄,一想到顧圓圓許浩就感覺心里扎得慌,很疼。還有吳坤,他倒是不愿意他活著出現,因為他掌握著很多秘密,他會鬧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大法醫吳雙現在才知道兒子也參與了秦剛走私團伙之中,她是傷心的痛哭不止,她畢竟50多歲了,難以承受這個打擊,其實她也很不容易,30幾歲就離婚獨自帶著兒子,辛辛苦苦把他撫養成人,大學畢業后又憑著自己跟杜長河的關系讓兒子進入全市最大的企業鼎山集團,不久兒子就走上了管理階層,這讓她異常開心,覺得兒子有出息了,誰知他竟然走上了走私文物的罪惡深淵。兒子發來的短信讓他多少還有點欣慰,可是細細品味,這條短信不見得是兒子心甘情愿發的,有可能他已經被控制了。她做法醫二十幾年了,判斷事情非常敏銳,他覺得兒子此時正處在極度危險之中。可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跟李立說,她更怕李立悟出這其中的秘密,那樣非但不是救兒子還會害了他。
總之警局里的人各有各的想法和打算,不過拿出本事破案是他們的共同心聲,畢竟他們都干這行,他們要恪守職業操守。
案情分析會開了三場,從高陽被殺到向國明被陷害,再追回到三年前東北胖子和瘦子兩名文物販子被劫殺,四件青銅文物失蹤,還有那幅“女史箴圖”殘畫至今沒有下落,再后來又分析到秦剛走私唐三彩,秦剛在“鄉舎會所”斃命,整整捋了兩天,最后暫時決定先把秦剛殺死楊學科一案證據落實,結了這個案子。
散會后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心里都在琢磨,這案子也太多了吧,怎么都讓自己趕上了,當然都有各自的重點。許浩查楊學科被陷害案,加上張勇,王錚打下手。趙開鎖接續跟進高陽被殺案,張敏,劉徹打下手。唐婉主要配合許浩,吳雙因為兒子的緣故主動提出避嫌休假。至于三年前青銅文物和“女史箴圖”殘畫和“寒江垂釣圖”案子兩邊兼管,誰有線索誰跟進。
李立開完會就急急忙忙趕往總局匯報去了。
趙開鎖下樓準備回家,剛打開車門吳雙叫住了他。
吳大姐找我有事?趙開鎖問。
吳雙說:嗯,有些事想跟你單獨說說,咱們能找個茶座什么的嗎?
趙開鎖說:行,您上車。
車開到光明商城步行街上,停在一家叫“春滿天”的茶樓下,趙開鎖跟吳雙要了一個單間坐下,點了一壺尚好的鐵觀音。
趙開鎖說:吳大姐您有啥事就說吧。
吳雙雙手捧著茶杯半晌才說:我兒子這回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趙開鎖驚訝地問: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大姐你有事直說。
吳雙咬咬嘴唇像是下了狠心,說:高陽出事的那天下午吳雙感冒非常重要,我給他吃了感冒藥就早早睡下了,晚上7點左右他的手機響了,我接了的,是秦剛打來的,他找吳坤,我說兒子病了正睡覺,吃了藥一時半會醒不了,他啥也沒說就掛了。第二天就聽說高陽被殺死在了河岸大街。還有一次,吳坤晚上回來的很晚,到家后身體不停的哆嗦,我問他怎么了,他根本不理我就上樓睡覺去了,可是我老聽見樓上有動靜,后半夜就悄悄去他房門外聽了聽,他在里面哭呢,哭的特凄涼,我也沒敢進去,早上也消停,第二天我得知楊學科死了,還是跟王向東的閨女一塊干丑事死的。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塊琢磨怎么這么巧?高陽和楊學科死的時候他都出現反常,我就懷疑是不是他知道,或者跟他有關?
趙開鎖沉吟半晌問:有過跟文物有關的事情嗎?
吳雙說:有過呀,有一次他問我認識不認識高級的文物鑒定專家,我問他有啥事,他說想請專家鑒定一幅畫,古畫。
趙開鎖聽了一激靈,問:說沒說什么古畫?
吳雙回答:那倒沒說。
趙開鎖問:他的開銷怎么樣?
吳雙說:我的工資小一萬,他工資就更多了,這方面倒是沒顯出來。
趙開鎖問:吳大姐,你認為他跟秦剛是一伙的?
吳雙回答:嗯,他本來就是在秦剛手下做業,秦剛有個文物店,吳坤也總去,我覺得他跟秦剛關系密切,說不定啊......
趙開鎖說:這次吳坤短信舉報秦剛走私唐三彩的事不是他自愿的?是受了誰的指使?
吳雙說:要是指使就好了,起碼能保住命啊,就怕是被人囚禁了。
趙開鎖又嚇了一跳,說:誰能囚禁他呢?
吳雙眼睛定了定神說:怕是有人也盯上那幾件青銅文物了,或者那幅殘畫,我懷疑是咱們這個圈子的人。
趙開鎖忙伸出一只手制止她下面的話,他起身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伸頭往兩邊看了看,又走到窗戶前往窗外觀察了一下坐回來說:大姐,這話跟誰都不能說,這事交給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不過關于吳坤兄弟的事咱們要想想辦法,弄不好真的會丟了性命。所以更不能讓別人看出你的心思,那樣會打草驚蛇的。
吳雙看著趙開鎖點了點頭,說:開鎖兄弟啊,這話我只能跟你說呀,以前還能跟王向東和楊學科說說,可現在一個被停職了一個死了,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趙開鎖說:大姐,我會盡快想辦法查出結果,但愿能保住吳坤兄弟的命。
吳雙雙手合十點了兩下說:開鎖,我信你,你也要自己注意安全啊。
趙開鎖說:謝大姐提醒,大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吳雙說:你說。
趙開鎖說:大姐你要真是跟文物鑒定專家熟悉,讓他們側面打聽一下誰鑒定過一幅叫“女史箴圖”的殘畫,或者另一幅“寒江垂釣圖”,但是一定不要聲張,不能讓咱們內部的人知道半點消息,可以嗎?
吳雙想了想說:行,我認識一個文物鑒定的人,只要有人鑒定過這兩幅畫他一定能打聽出來。
趙開鎖說:好,必須盡快,只有找到藏著這兩幅畫的人才能找到他們的老巢,才能想法救出吳坤兄弟,明白嗎大姐?
吳雙回答:明白,你放心吧。
趙開鎖又說:大姐,你千萬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剛才說的想法,那樣就是逼著罪犯殺害吳坤兄弟,千萬切記。
吳雙眼睛里含滿淚水,她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