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燈光暗淡,向國明坐在以前他審疑犯時疑犯做過的椅子上,椅子幾乎將他固定的像綁住一樣不能動彈,高配聚光燈直射在他臉上,雙眼都難以睜開,更不用說看見對面的人了。他也清楚對面不喜歡讓他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因為以前所有犯人都沒看見過他的臉,當然除非他想讓疑犯看見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此時他能猜到,許浩正坐在對面的軟座椅子上,抽著煙臉上掛著貪婪的笑容正在注視著他的狼狽,為此他挺直了腰板努力裝出一副剛正的做派。
果然是許浩坐在對面,許浩笑出了聲:哈哈,向局在強壯鎮定。
向國明說:在小人面前還用裝嗎?
向局說的差異,可能能救你的人就是個小人。
我沒犯法不用救。向國明依然裝出一幅鎮定自若的樣子。
犯沒犯法不是自己說就可以的,那要法律來判定。
沒錯,你們說我殺人有證據嗎?
許浩說:向局,咱們都是在干這行的,而且都干了這么多年,審的疑犯少說也有幾十個,那些玩語言游戲就不用搞了,你看怎么樣?
向國明說:這活我倒是贊成,既然不搞虛的,那起拿出證據來吧。
痛快,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向局你要如實的回答,可以嗎?
行,你問。
10月 6號晚上你是幾點去嫣紅按摩院的?
大概7點,我下班就去了。
去做按摩嗎?
吃飯還用去那嗎?
向局,你臉上的傷是怎么搞的?許浩壓低聲音問。
這句話把向國明問懵了。他猛然想起跟莉莉喝酒耍賴時被她劃傷了臉的事,難道這傷跟殺人案有關聯了?向國明預感到事情嚴重性了。
許浩繼續追問:別說是你自己的血啊。
向國明憋了半晌才說:這跟殺人嫌疑有關系嗎?
有,咱們先不說這件事,先說你為什么中途出去,去干什么了?
向國明理直氣壯地說:我壓根就沒出去過,我去做按摩是不雅觀,可是我的確在按摩院睡著了,直到你們叫醒我,一直在睡,都沒醒過,更沒出去過。
許浩暗笑一聲把聚光燈從向國明臉上移開,露出他那張像蠟紙一樣的臉。他說:向局,要是不掌握你出去的證據怎么敢把你抓進來,你還是自己說了吧。
向國明強硬地說:我肯定沒出去過。
真的沒有?
沒有。
我要是拿出你出去的證據你怎么說?
有證據你盡管拿出來讓我心服口服。向國明心里已經松了,他甚至猜到了許浩可能有證據。
好,張勇,你把證據放給向局看。
張勇打開電腦推到向國明跟前。
電腦屏幕上截取的正是嫣紅按摩院樓下攝像頭拍攝的場面,可能攝像頭位置在高處,鏡頭俯沖向下,只能看見人的形狀,頭部,很難看清人的臉。屏幕左上角有時間顯示10月6日晚9點20分,一個穿著拉鏈黑色夾克,黑色亮面皮鞋,戴棒球帽中等身材的男人走出按摩院,他朝四周張望一陣后鉆進一輛黑色本田轎車緩緩駛出了畫面,那個人正是他自己的模樣。
向國明連連搖著頭,嘴里不停的說: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許浩問:向局,這個人你認識嗎?
向國明依然沒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情不自禁地說:像是我的衣服和車...
許浩沒等他說完又問:向局,你有夢游的疾病嗎?
放屁,你才有病呢。向國明有點氣急敗壞。
許浩說:向局,你繼續看,你是10點20回來的,出去了一個小時。
許浩對張勇說:張勇,你快進一下讓向局看清楚。
張勇調整一下快進,屏幕左上角的時間顯示到10點20分。
10點20分黑色本田轎車又駛回到按摩院后院原來停車的位置上,那個像向國明模樣的人鉆出轎車一邊擦著手一邊走進了按摩院。
許浩盯著向國明說:向局,這算證據嗎?
向國明本來裝出的鎮定完全被擊碎了,他忽然明白了,這是在栽贓他,是有預謀的栽贓。他氣憤以極,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他媽地栽贓我。
許浩不緊不慢地說:那不是你嗎?
向國明說:穿我的衣服就是我?那我穿你爸的衣服就是你爸嗎?
許浩嘻嘻一笑說:我爸穿不起皮爾卡丹的夾克,再說我爸已經去另一個世界了。
向國明憤怒地說:那說明你爸是個窮光蛋,他早就該死,因為他養活了你這么一個操蛋的兒子,讓你缺德方死了。
許浩并沒顯示出生氣的樣子,他的語氣依然很和藹,他說:看來向局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我告訴你,高陽的指甲縫隙里有血跡,胳經DEIA監測正是你的血,這點你怎么解釋?
向國明聽到這話徹底失望了,他深深地預感到這是一件預謀完善的栽贓陷害,不管他怎么解釋都無濟于事了,既然是要栽贓一切的證據都已經準備完整,他腦子在飛速地旋轉,漸漸明白這件事絕對不是許浩自己能夠左右的,而是有位權貴人士朝他下了黑手。
向國明緩了下口氣低沉著說:能跟你單獨聊聊嗎?
許浩知道他想說什么,沖他點點頭,然后示意張勇出去,張勇出去后許浩關上了錄像錄音設備,他為向國民點燃一支香煙坐回到椅子上。
向國明問:誰想讓我死,是你嗎?
許浩也點燃一支香煙,低著臉回答:你的話我不明白,但是我會盡力給你開脫,希望你不要亂說話,尤其是關于第十一段遺畫的話,不然你會死的很慘。
向國明聽到這話心里打了一個寒戰,他明白自己被栽贓是為什么了,他眼神中閃出一種絕望的光彩,他不再說話了,狠狠地吸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