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啦，小主說吧。”

范困本來想整理提問的順序，但發現還是聊到哪算哪比較自然一點。

“你師傅是人類？”

“嗯嗯，是個溫柔的女性，不對，是天使！”莉莉爾說起來帶點驕傲的語氣。

莉莉爾感覺泡的差不多了，把洗干凈的衣服晾在架子上，裹上浴袍回到房間。

眠獸則跳到房間的角落自我脫水。

“好吧，那你現在多大了。”

她對著躺在椅子上把玩蒼狼王角的范困做了個“噓”的手勢，用性感的聲音說：

“師傅說過，年齡是女人的秘密。”說完還想只眨一只眼睛，但是失敗了，看上去像眼睛進沙子一樣。

范困沒有配合她。

“那你跟師傅一起生活了多久？”

“唔，想想看，差不多六年啦。”

莉莉爾把沙發挪到范困旁邊，坐下。

“你還記得你多少歲開始和師傅一起生活的沒？”

“那時候很小只有模糊的記憶，記不清了，很多都是師傅后來告訴貓的。”

范困把泡好的茶遞給莉莉爾。

“然后你自己一個人生活四年了？”

“對，差不多三四年了。”莉莉爾喝了口熱茶“啊~”。

那應該是三到四歲離開父母的……范困推測。

“什么嘛，果然是小鬼。”

莉莉爾臉漲得通紅，癟嘴說“嗚嗚嗚，師傅明明說過年齡是女人的秘密。”莉莉爾越想越不對勁，開始有點想哭，“好狡猾，不想理你了！”

范困遞給她一包小魚干，她又像沒事發生一樣，吃了起來。

以范困在生物課上學到的知識，在他看來，如果物種不同，知道亞人的年齡可能沒什么參考價值，特別是莉莉爾這種不住在人類社會的，好像以人年齡類比貌似沒有特別大的意義。

門外，“客官，按照您吩咐，飯放門口了，有事再吩咐小人。”

“明白。”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范困把餐車推了進來。

莉莉爾聞到香味，兩只耳朵立刻打起精神。

打開一看。

“哇，是漢堡！還有西紅柿醬。”

范困示意莉莉爾慢點吃，不夠可以繼續叫，反正不要錢。

“那你離開師傅之后就一直一個人生活嗎？”

“不是。”莉莉爾用手抹了抹嘴上的番茄醬，吮手指。

“和誰一起？”

“之后有遇到一群人類，我們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

“人類？在哪里遇到的？”

“西邊。”

“西邊是指這里的西邊嗎？”

莉莉爾點點頭，繼續吃漢堡。

“那你跟師傅一起一直住在西邊嗎？”

“嗯嗯，應該是，不過地方不固定。”

流浪啊，怪不得她野外生存能力這么強。

范困對遇到一群人類，且與人類一起生活的事情感到十分好奇，于是繼續問：

“遇到人類，生活在一起？”

“嗯嗯。”莉莉爾繼續吃。

“他們人如何？”

這是范困最關心的，都說人與亞人關系不好，在莉莉爾身上有一手答案。

“挺好，有吃的也很安全。”莉莉爾吃完一個漢堡，喝了口茶，“啊~好好喝。”

“這么好的人類啊。”

“嗯嗯，不過就是規矩多點。”

“比如什么規矩？”

“比如要住在箱子里面，吃飯才能出來。”

范困意識到不太對勁。

“多大的箱子？”

莉莉爾比劃大小，大概那種稍大的洗衣機，不到一立方米。

范困雙手緊緊握住沙發的把手，問：

“生活多久？”

“十幾天，他們說帶貓去鎮上吃好吃的，讓貓乖乖呆在箱子里。”

“就呆箱子里？除此之外呢？”

“沒有了呢，貓想跟他們聊天，他們都不搭理。”

遇到販賣亞人的人類了？……范困臉色變暗。

“十幾天都沒到嗎？”

“是的，他們好像迷路，而且周圍都是野獸，出不去。”

“十幾天之后發生了什么。”

莉莉爾把腳收到浴袍底下，縮在沙發上。

“有一天，貓的箱子被打開，本來以為是定時送飯，沒想到并不是他們。”

“誰打開的箱子？”

“狗族人。”

“那群人類呢。”范困吞咽口水。

“死光了。”莉莉爾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范困被嚇了一跳，他強裝鎮定。

“然后跟狗族人一起了？”

莉莉爾搖搖頭，冷不丁地對著范困做了個張牙舞爪姿勢的同時用低沉的聲音說：

“他們想殺我。”

范困被莉莉爾搞得發怵，為了恢復雄風，他手刀莉莉爾的頭，“故弄玄虛，你想嚇死我啊。”

“嗚嗚~”

“逃掉了嗎？”

“逃了。”

“你知道那些人類是干嘛的嗎？”

“當然，后來又遇到好幾次人類，就逐漸知道了，他們都是騙子，話都說的好聽，其實就是想把貓賣掉。”

“那你順利逃掉了嗎？”……這真是個白癡問題。

“嗯！貓又不蠢，不過還好遇到了小主，小主不是騙子。”說完她將沙發挪近，把頭靠到范困肩膀上。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去垃圾桶偷吃的？你這身手怎么翻垃圾，打劫路人不都是吃的？”

“因為師傅說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那你為什么翻垃圾？”

“嗯嗯，因為生日，想要好吃的。”

饞嘴貓？……

“你生活在外面也知道日期啊。”

“不是，因為敲鐘，貓生日剛好是敲鐘的日子。”

“哪里敲鐘？”

“北邊，是很大很大聲的鐘。”莉莉爾比劃一個巨大的物體，“據師傅說整個大陸都能聽見。”

這件事得找那個色胡子老頭問問。

“那你現在想同伴嗎？”

莉莉爾搖搖頭。

范困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個，小主。”莉莉爾一收平常俏皮的語調，變得嚴肅起來。

“說。”

“如果有一天貓死掉了，希望不要忘記貓喔，師傅說過，貓是她存在過的證明，現在師傅不在了，除了這個小鈴鐺之外，小主也是貓存在過的證明。”

該不會亞人和人類的壽命不同？

范困手劈莉莉爾的頭，“別說這么不吉利的。”

X﹏X嗚嗚

“你鈴鐺是誰給的。”

“聽師傅說，是父母親留下的。”

“關于你父母，還記得些什么？”

范困想知道關于亞人的一些事情。

“唔。”莉莉爾拼命思考了一會，“不太記得了，不過我記得父親經常說的一句話。”她故意賣起關子。

“什么？”

莉莉爾翻了個身，膝蓋夾住范困大腿，腳背壓住范困膝蓋，雙手搭在范困的肩上，望著他的雙瞳，陡然瞪大眼睛說：

“人類是叛徒！”

動彈不得的范困被嚇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嘻嘻嘻。”莉莉爾看到作戰成功，在偷笑。

呼……呼，范困長吁一氣。

稍稍平復情緒后，范困猛捏莉莉爾的小臉，“泡過溫泉果然滑溜，我幫你揉粗糙點。”

“啊疼疼，對不起。”

打鬧過后。

范困秒變正經問，“那你現在怎么看，人類這種生物。”

莉莉爾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師傅和小主都是人類，不對，師傅是天使，小主是……奴隸？唔，不知道咯，但你們對我可好了。”

范困有點不好意思。

“那你現在有沒有什么計劃？”

莉莉爾點點頭，“有，小主去哪貓就去哪。”

“這~”

“這是主子一輩子的計劃！”

感覺好麻煩啊……

“去去去，一邊去。”

“小主的經歷呢，貓很感興趣！！”莉莉爾給出興奮的表情。

“沒什么特別，就是個普通人。”

“小主的父母是什么人呢？能教出小主這么好的人。”

“父親？”范困淡淡說，“呵，拋妻棄子吧，不太負責任。”

范困頓了一下。

“而我也不算是好人，母親的話……”

“小主怎么哭啦。”莉莉爾打斷了范困。

“欸？是嗎。”范困劃去兩行眼淚，“沒什么，只是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那就不說啦。”莉莉爾給范困整理頭上雜亂的頭發，就像大猩猩抓虱子一樣。

“好——”

范困沒有再說也沒有再問，躺在沙發的范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好像忘記降低生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