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余詩韻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她現在已經是在浪費時間了。雖然才見面幾分鐘,余詩韻已經可以確定對面這個人不是她要找的人。出于禮貌,她還是耐心地應付著。
“余小姐,請問你家有幾口人?”王明接問地簡單直接。
余詩韻微微皺眉,這話,這語氣聽著怎么讓人那么不舒服呢。感覺是在審問。果然說話時一門藝術。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感覺卻截然不同。顯然對面的王明不懂得說話的藝術。余詩韻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禮貌而又疏離地說:“四個人。我父母,我哥,還有我。”
王明緩緩點頭,眼里有一閃而過的算計。隨后他接著問道:“你是本地人,家境應該不錯吧?在本地有房產吧?”
余詩韻微微一愣,錯愕地看著王明。這是什么意思?“嗯?”余詩韻不解地看著對面的王明。
王明看出了余詩韻的不滿,解釋道:“余小姐,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多了解你,為我們的以后做打算。當今社會,想要結婚還是要有些經濟基礎的。你說呢?”
余詩韻僵硬地扯著嘴角,心里已經把對面的人看透了。借口說的再冠冕堂皇也終究只是一個借口。而且她也沒有那么好騙。余詩韻應付地說道:“還行吧,一般般。我父母在郊區有房子,很久以前的房子了。不久前,我父母在市區給我買了一套房子,面積比較小。”
王明驚訝地看著余詩韻,感嘆道:“你都有房了!”
“我父母幫我買的。跟我沒什么關系。”余詩韻謙虛地說。
“你在哪買的房子,我們以后可以一起住。那我就可以省掉房租了。市區的房租太高了,很有壓力。”王明想當然地說,儼然余詩韻和他已經確定了關系。
余詩韻目瞪口呆地看著王明。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她突然感覺王明是來找一個長期房票,順便相個親。余詩韻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有說話。因為實在是無言以對。
兩個人聊地并不默契。基本上都是王明在問余詩韻問題。余詩韻不咸不淡地應付著回答。從開始她就不報希望了。
本以為王明會看出余詩韻的懈怠里的拒絕。沒想到王明一點也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一直在說著。
最后余詩韻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委婉地說:“王先生,我還有事,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
“行呀。”王明爽快地說。“你什么時候有空,咱們約個時間去見一下你的父母?”王明擅自決定著,一副正牌男友的模樣。
“額……王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讓你誤會了。對不起。但是我必須要說,我們不合適。抱歉耽誤你時間了。”余詩韻苦笑著說。她怕她再不說明確一點,王明會拉著她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王明一臉受傷地看著余詩韻,自大而又狂妄地說:“你知道追我的人有多少嗎?從這兒能排到大門口。在這個買棵菜都要看顏值的時代,我這樣高顏值的人,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錯過我你會后悔的。”王明一臉傲嬌地看著余詩韻,等著余詩韻后悔挽留他。
余詩韻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王明是盲目自信,還是臉皮太厚。“那你為什么還要相親呢?”余詩韻平靜地說,直擊要害。
王明氣地冷哼了一聲,惡狠狠地望著余詩韻,幽怨地詛咒道:“你會后悔的。”然后起身氣呼呼地走了。
余詩韻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不生氣,也不計較。生活會活生生地把人逼成一個怨婦。余詩韻其實挺同情王明的。
一場相親下來,余詩韻感覺很心累。她嘆了一口氣,原本挺直的腰彎了下來,人也沒精打采的。現在她開始同情她自己了。
余詩韻失神地看著桌子上沒有來得及吃的甜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忽然感覺旁邊有人影晃動,不過她也懶得轉頭去看是誰。只是在尋找合適位置的客人吧,和她無關。
“怎么這么沒精神?談不來也不用這么絕望吧!”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在余詩韻的身旁響起。
余詩韻驚慌地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她選了最偏僻的位置,就是害怕被熟人看到。相親雖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私生活,然后把她的私生活當成談資。焦點凝聚,映入眼簾的是許清波的笑臉。余詩韻一下子放松不少。不是特別熟的人,交集也不多。許清波這樣少年得志,忙著生意的人,應該不會把她的事說出吧。
“許總,這么巧呀。”余詩韻苦笑著說。
許清波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但是從他的話中,余詩韻知道許清波一定知道她在相親。
“介意我坐這兒嗎?”許清波禮貌地詢問,還是一樣的溫文有禮。
余詩韻趕緊擺手說:“不介意,不介意。你請坐。”她接了許清波公司法律顧問的活,以后必然會和許清波有很多接觸。對于甲方,她自然會有所顧忌,哪怕只是在私下里。
許清波在余詩韻的對面坐下,喊來店員把桌子上的飲品收走,又給自己重新點了一杯飲品。看樣子是要長坐。
余詩韻尷尬地看著對面的不慌不忙似是要和她促膝長談的許清波。除了工作,她和許清波真的沒有什么好說的。余詩韻這屢戰屢敗的相親經歷,她連林英落這樣的密友都沒有說。
“許總經常來這家店嗎?感覺店員和你都很熟了。”余詩韻率先出擊,轉移話題。
“對。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所以我經常光顧這家店。”
“哦,我想起來,你家就住在前面那個小區。”余詩韻恍然大悟。她在這兒碰到許清波也不算巧合。
“余律師才開始工作沒多久吧,怎么就開始相親了?這么著急結婚呀?”許清波隨口一問,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余詩韻認命地說:“我一點也不著急。只是我媽比較著急,催的緊。”
“哦。”許清波了然地點頭,追問道:“相了幾個了?感覺如何?”
“五六個吧。越來越失望,開始懷疑人生了。”余詩韻苦笑著說。每次失敗后,她都會檢討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但是她的要求真的不能再底了。她對顏值太高的要求,五官端正就行,對財富也不苛求,只要有上進心,勤勞正值就行了。性格和三觀相近。結婚意味著兩個人要一起生活,朝夕相對,如果連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那怎么能生活下去呀。余詩韻已經不指望結婚給她帶來任何好處。可是如果結婚給她帶來的只是一大堆的麻煩,那她為什么還要結婚呢?
“一個合適的都沒有?”許清波問道,漫不經心,胸有成竹。
余詩韻抱怨道:“但凡有一個靠譜的,合適的,我也不至于還在相親。”
“不會吧。你想找什么樣的?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不過你還年輕,要求高也沒什么,可以慢慢找。”許清波如老朋友一般地說著。這本不是他們該談的話題。
余詩韻委屈地說:“真的不高。結婚不過是搭伙過日子。我沒期待什么扯淡的愛情,也沒要求對方家財萬貫。只是要求能夠三觀相和,相互尊重就行了。我這點要求不高吧?”
“不高。你……”許清波欲言又止。
余詩韻望著許清波。她發現許清波的眼神突然變了,多了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
“你覺得我怎么樣?符合你的要求嗎?”許清波淡定地說著驚人的話。
“啊?”余詩韻面部扭曲。她發現她小腦里的語言理解能力出現故障了。她不能理解許清波的話了。
“我遵紀守法,有點小錢,不是很富有。通過接觸,我覺得咱們兩個的三觀還挺和的。而且我們的婚姻觀不謀而合。你可以試著考慮一下我。”許清波自信滿滿地自薦道。
許清波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余詩韻就算是腦子不靈光也能聽明白。許清波令余詩韻震驚的程度遠遠超過王明。
“許總說笑了。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你這中婚姻美滿的人,就不要來扎我的心了。”震驚是震驚,余詩韻還是清醒的。就算真的喜歡一個人,她也不屑于去當小三。
“我和我妻子離婚了。我們離婚后,她嫁給了她愛的,也愛她的那個人,過得幸福美滿,比和我在一起要開心的多,她孩子現在都會喊人了。”許清波認真地說著,臉上浮現出悲愴。一個失敗者的沮喪。
余詩韻不解地問:“你不是很愛她嗎?怎么會離婚呢?”現在輪到她八怪許清波了。
許清波釋然地說:“可是她不愛我呀。而且我和她之間還有一點其他的事情。不過她現在過的很幸福,這樣挺好的。”
“你還愛著她。”余詩韻肯定地說,心里默默地得出一個結論,愛情果然不靠譜。
許清波直言不諱地說:“對,我還愛著她。忍著心痛愛著她。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不愛她。不過你放心,我們要是在一起了,我會盡到自己的責任的。”
“我需要時間考慮。”余詩韻猶豫地說。許清波確實不錯,但是她還需要再了解了解。
“沒事,你慢慢考慮。不用著急給我答案。”許清波寬慰道。婚姻對許清波來說可有可無。他會和余詩韻說這些,完全是為了應付催婚的老母親。他會選中余詩韻,冒昧地說這些話,完全是因為覺得他和余詩韻很適合。
“嗯。”余詩韻回答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許清波有事先走了。余詩韻又坐了一會,把點的食物吃完后再走的。余詩韻走到柜臺去結賬,被店員告知許清波剛才已經把賬結了。
余詩韻收起自己的手機,心里默默地想著,許清波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溫柔體貼,知書達理。也許她應該和許清波交往一段時間試試。畢竟到目前為止,許清波是唯一一個符合她要求的人。
余詩韻回去,考慮了一周之后,終于打電話告訴許清波,她同意許清波的提議。她給不了別人愛情,也不要求別人能夠給她愛情。只要能夠和睦相處就行了。
電話那邊許清波淡淡地說了一聲:“好。”聽不出悲喜。
電話這邊的余詩韻也內心平靜無波。“我們還是按照正常的步驟走吧。先處著,彼此多了解一下。到了合適的時機再結婚。”
“行,你有需要男朋友做的事情,可以讓我去做。以后,我就以你男朋友自居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余詩韻回答道。
確定關系之后,余詩韻沒有要求許清波做過什么事情,許清波也沒有主動找過她。他們都怕給對方帶來麻煩。
一個月之后,許清波過來找余詩韻,還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
“最近忙嗎?”許清波倚在余詩韻的桌子邊,手臂搭在余詩韻椅子的靠背上。
余詩韻處理著手上的工作,淡淡地說:“還行。不太忙。”
“要不要約個時間聚聚?”許清波熱心地提議道。余詩韻沒要求,但是他還是想要盡到一個男朋友該盡的責任。
“行,周末你陪我一起去我家一趟。我媽想要見你。”余詩韻波瀾不驚地說著如此重大的事情。
許清波心里一驚,心虛地說:“我需要注意什么嗎?”節奏有點快,他有點跟不上。確定關系之后,許清波和余詩韻也沒有怎么見過面。余詩韻沒有和許清波說過她家里的情況,許清波怕在余詩韻的家人面前露出破綻。
“沒什么需要注意的。平常怎么樣就怎么樣。刻意地表演反而不好。”余詩韻說著要求。她對許清波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