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熱情善良,遵紀守法,樂于助人,誠實守信,我感覺你是一個好人。”徐強認真地說。雖然他不知道顧西北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但是最為顧西北的同學兼室友,他有責任配合顧西北發瘋來發泄情緒。
顧西北目光渙散地看著徐強,癡癡地說:“如果我為了能夠接近余詩韻,接受了林英落的告白,那么你還認為我是一個好人嗎?”
徐強有點不能消化地看著顧西北,一臉的震驚。“什么?你做了這樣的事情!先別管我怎么認為。如果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自己認為自己算一個好人嗎?”徐強剛正地說著。他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他并不想義正言辭地去指責顧西北。他知道顧西北現在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你要我怎么做?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不讓余詩韻對我不反感。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改變現在困窘的局面。難道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跟余詩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大學畢業之后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顧西北委屈而又無奈地看著徐強。
徐強同情地看著顧西北,告誡道:“你要想清楚,這不是一個好辦法。你辜負了林英落的深情,同時也徹底切斷了你和余詩韻之間的所有可能。”
顧西北堅定地說:“可是這是我唯一的辦法。”
徐強不知道愛情究竟是什么。愛情能夠讓顧西北不惜所有,委曲求全。可是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感覺顧西北很傻,林英落也很傻。兩個傻子如果碰到一起,結局會是可想而知的悲慘。
顧西北像喝飲料一樣地喝著紅酒。一瓶紅酒很快就只剩一般了。顧西北的意識也變得模糊了。平整的地面上,他竟然能夠摔倒。剩下的半瓶紅酒和酒瓶一起粉身碎骨了。破碎的玻璃渣飛地到處都是。唯一能夠慶幸的是顧西北還有一點意識,也沒有被玻璃渣誤傷。
徐強趕緊放下紅酒去扶顧西北。“不能喝瞎逞什么能呀?你看宿舍讓你弄的亂七八糟的。”雖是責怪,但帶著關心。
“徐強,我頭有點暈,我要去睡覺。不行,我不能再站著了,這地一直轉,地球自轉的速度這么快了嗎?”顧西北東倒西歪地,腳一點也不扎根。徐強的攙扶讓他覺得更暈了。
“還能爬上去嗎?要是不行,你今天就打地鋪得了。一會我打掃完玻璃渣就把你的被子拿下來。”徐強把顧西北扶到床的階梯不放心地說。
顧西北一把甩開徐強的手,不服氣地說:“能,我當然能爬上去了。這階梯我每天都要爬好機會,怎么會爬不上去。”顧西北說完就抓著床沿往上爬,爬地很吃力。
徐強小心地扶著搖搖欲墜的顧西北。他真的很害怕顧西北摔下來。
顧西北費力些力氣,還是爬上去了。徐強站在下面松了一口氣。可算能清靜會了。他去陽臺那掃把清理顧西北留下的殘局。
徐強剛把玻璃渣清掃干凈,顧西北又開始鬧騰了。“徐強,我難受。”顧西北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痛苦地說。
“嗯,我知道。沒事,睡一覺就好了。趕緊睡吧。”徐強敷衍地說。這事他真的是愛莫能助呀。如果他是月老,他一定滿足顧西北的要求,把顧西北和林英落用紅繩系在一起。
“徐強,我想吐。”顧西北說完胃部開始抽搐。他弓著腰,痛苦地捂著嘴。
徐強眼疾手快地拿起自己的洗腳盆飛快地跑到顧西北的床邊,高喊著:“往著吐。”
顧西北趴在床邊,胃里的東西就像是抽水機抽的水一樣往外冒。干嘔的聲音聽起來撕心裂肺。
徐強踮著腳,將頭扭向一邊,嫌棄地捂著鼻子。聽著顧西北干嘔的聲音,他的胃也開始作妖了。顧西北要是再吐下去,他覺得他也要一起吐了。突然徐強對紅酒沒了任何的興趣了。
“好了嗎?我快堅持不住了。”徐強現在有點理解女生穿高跟鞋的痛了。
“好了,我想喝水。”顧西北無所顧忌地說。
“等著,我一會給你拿。”徐強惡狠狠地說。說完,他一溜煙地跑到廁所把顧西北吐的東西麻溜地倒入了蹲坑,抬腳踩了幾下沖水閥。他現在可以回答顧西北一開始的問題了。他覺得顧西北就是一個壞人,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壞人。
然后他快速飛奔到樓下,把洗腳盆扔到了樓下的垃圾桶,順便去不遠處的超市給顧西北買了一瓶水。
徐強回到宿舍時,顧西北已經到頭呼呼大睡了。徐強嘆了一口氣,打開瓶蓋自己喝了半瓶水。顧西北渴不渴他不知道,但是他真的渴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顧西北怎么辦,打不過,罵不得,還得跟爹媽似的去照顧顧西北。
余詩韻一直陪著林英落。直到天完全黑了,校園里的路燈全部都亮起來的時候,林英落才失魂落魄地回圖書館。昏暗的柏油路上,余詩韻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林英落的身后。她們再圖書館呆了一會,林英落沒心思看書,余詩韻也沒有。八點多的時候,她們就默契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林英落一路都心不在焉,無精打采的,余詩韻假裝不知道地不說破。
路過食堂的時候,余詩韻突然拉住林英落,說:“我又有點餓了。我想去吃點東西。”
“行,我陪你一起去。”林英落輕聲說。
進入食堂,林英落直接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了。她對余詩韻說:“你去買吃的吧。我不餓,我在這兒等你。”
余詩韻勉強地說:“好吧。”其實她是想拉林英落過來吃飯的。林英落晚上沒有吃飯,她也沒有。余詩韻還是買了兩碗西紅柿牛肉面只是表白被拒而已,別人對你不好沒什么,自己都對自己不好那才是罪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愛惜自己。也許一會林英落看到熱騰騰,香噴噴的西紅柿牛肉面會突然之間想吃了呢。
“我買了;兩碗,多少吃點吧。”余詩韻一手端著一碗面走到魂不附體的林英落對面,將一碗面放到林英落的面前,勸說著:“多少吃點吧。我都買了。不吃就浪費了。”
林英落拿起筷子,動作遲緩地夾起幾根面條,沒有任何食欲地說:“謝謝了。”
“沒事,跟我還客氣什么。趕緊吃吧。”余詩韻欣慰地說。愿意吃就行。不吃真的會餓。她晚上沒有吃飯,現在餓得頭暈眼花。這還不是最難熬的,晚上睡覺前才是最難熬的。宿舍的燈一關,其他感官都變得很弱,就只有餓的感覺最強烈。余詩韻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盤算的都是明天早上要吃什么。這還是她吃過晚飯的情況。要是不吃晚飯,那晚上不是要餓瘋了。
饑腸轆轆的余詩韻狼吞虎咽地吃著面,不一會碗里就見底了。她抬頭看向對面的林英落,林英落的碗里還是滿滿的。
林英落倦怠地挑挑揀揀,攪來攪去,看上去不像是在吃面,倒像是在玩。“你吃完了,吃完了我們走吧。”
“嗯,走吧。”余詩韻看得出林英落不想吃。吃飯這事也不能勉強。等到林英落餓的時候自然會去吃。心情確實會影響食欲。不想吃就算了。她在宿舍還有點存糧。
她們各自收拾自己的碗筷端到食堂出口的收殘處。
出了食堂,外面路上行人稀少,放眼望去整個校園每棟樓都亮著燈。宿舍樓幾乎每個房間都亮著燈,學院樓亮著燈的房間很少,不知道是哪個老師在加班。燈光下的校園靜謐安寧。路上能夠碰到幾個夜跑的人。這個時候大家基本都沒有什么課程。晚上要是有課程,有三種情況:第一種是補以前欠下的實驗課;第二種是學院給學生開會介紹專業發展的情況;第三種就是形勢與政策課了,介紹當前中國基本國情和基本政策。這樣的課程一般都很少。
所以晚上的時間大家一般都很空閑。每個人對空閑時間的安排不同,有的會利用空閑的時間娛樂,有的會用空閑的時間學習。圖書館和教學樓每天都能努力學習的人。這就是大學,永遠不乏努力且目標明確的人。大學對于學生的要求很簡單,安分守己,遵守校規校紀,按時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不掛科,能夠順利完成學業,拿到畢業證。但是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卻不能止于此。
她們并肩走到宿舍樓下,林英落卻突然停住了腳步。“韻韻,你能陪我走走嗎?”
余詩韻一愣,轉而快速地反應過來,爽快地說:“好呀。”對于林英落要說的內容,余詩韻心知肚明。但是林英落不說她就不會問,林英落愿意說,她就當一個傾聽者。對于林英落來說,她是一個分外優秀的朋友。優秀的不像一個朋友。
林英落一轉身,往宿舍樓旁邊的操場走去,余詩韻也跟著過去了。操場上人還挺多的,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在打籃球。這燈光能看到籃筐嗎?余詩韻很懷疑。塑膠跑道上有很多人在慢跑鍛煉,跑道中間的足球場成了情侶約會的圣地,沒走幾步就能看到有情侶親昵地坐在草地上吃零食,聊天。
這里顯然不是談心的地方,而且操場離她們的宿舍很近,萬一碰到認識的人,被她們聽到了就不好了。最后她們走到操場旁邊的林蔭小路上。這是一片很大范圍的草地,草地上種植著稀疏的紫葉李,梧桐樹,枇杷樹,一米寬的紅磚小路穿梭其間。她們順著小路慢慢地走著。
“韻韻,我今天跟顧西北告白了。”林英落終于把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
“啊?什么時候?”余詩韻故作驚訝地問。
“就是下午我出去那會呀。”林英落失落地說。
余詩韻假裝期待地問:“結果呢?他同意了嗎?”余詩韻努力演好一個吃瓜群眾的角色。
“他沒有同意。他有喜歡的人了。他不喜歡我。”林英落悲傷地說。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悲傷的事了吧,愛而不得。她一直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通過顧西北的種種表現,她以為顧西北喜歡她。當她鼓起勇氣,放下矜持去表白時,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她會錯了意。她以為的一切都是她一廂情愿的臆想。現在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幻想都落空了。一切塵埃落定,顧西北不喜歡她。也許她不該告白的,那樣她還能繼續享受著暗戀的快樂和痛苦。現在她只有痛苦了。
“他還不同意!你哪點配不上他了?看他驕傲的。人長的不怎么樣,眼光倒是出奇的高。”余詩韻憤憤不平地說。
林英落苦笑著說:“韻韻,愛情這奇妙的東西從來就沒有配不配,只有愛不愛。坦白講,他拒絕我也沒有什么錯。不能怪他。”比起余詩韻,林英落倒顯得理性很多。
“我早就說過顧西北不是你要等的那個人。他不值得讓你去深愛。放下他吧,中國的好兒郎多的是,你會遇到更好的。多出去走走,多交點朋友,不要癡守著第一個有點感覺的人。人生那么長,你應該多遇到幾個,比較一下。現在只是談戀愛,不是結婚,沒必要從一而終。再說現在結了婚又離婚的多得是。視野放寬點。”余詩韻苦口婆心地說。
“韻韻,你一直說顧西北不適合我。那么什么樣的才適合我呢?你說好的,好的標準又是什么呢?細細回想一下,從小學到到現在,我遇到的男生不說成千,上百總是有的吧。要說好的,也不是沒有。性格、家境、人品、樣貌都很好,但是我一個都沒有喜歡上的,一個都沒有,不管是你說的好的,還是不好的。感情這東西不能勉強,不能強求。感情不是唯一的標準,卻是必不可少的標準。而且顧西北也沒有你說的那么不堪呀。你為社么那么討厭他呀?”林英落說著自己的真實想法。面對余詩韻時,她可以毫無保留。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歡他。討厭一個人是沒有任何原因的。就像你喜歡顧西北一樣,你能夠說得出你為什么喜歡他嗎?”余詩韻如實回答。感情是感性的,是會蒙蔽人眼的。喜歡和討厭都是感情,都會讓人避開理性。
林英落微微點頭說:“確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喜歡顧西北,就算他一點也不喜歡我,我還是那么喜歡他。”
“你還不死心呀?他都拒絕你了。韻韻,咱們能不能有點骨氣。你這樣是得不到他的珍惜的。”余詩韻恨鐵不成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