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村遭劫?”
許久不疼的心竟又開始隱隱作痛,羿劍擦掉嘴角的血跡,失神發(fā)呆,這段記憶為何忘卻了?
似乎自那天從暗道出來,他就昏昏沉沉,一覺醒來,便將此事盡忘,可為何今日又于夢中憶起?還有為何那時,先生被他問到天地似棋時,會臉色大變。
明叔為何如此篤定,世間有仙,月有嫦娥,而在出事那段時間,又說得道之事,或未可知?
村長爺爺似乎早知羿村會遭劫,可為何不作打算,而是任劫難降臨,村民遭害,羿劍皺著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天漸泛亮,鳥鳴漸響。
羿劍收拾了一下心情,仍舊如常,洗漱完畢,便坐到崖邊,開始運轉(zhuǎn)太玄經(jīng)吐納,他雖處于瓶頸期,但早課依舊要做的。
。。。
一大早醒來,月兒便穿上粉色的衣裙,踏上短靴,照例梳了一個馬尾,便口中哼著歌,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月丫頭,一大早往外跑什么,如此急切,莫不連早飯也不吃了,可有你喜歡的蓮子羹?”楊老自廚房出來,看著出了房間,便急急向外跑去的月兒,當真又愛又恨,這小丫頭越大越不讓人省心。
本已跑出去老遠的月兒,聽到蓮子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徑自又折返了回來,跑到楊老身前,一臉笑嘻嘻的道:“爺爺,蓮子羹多嗎?”
“那是自然,足你喝飽,給爺爺說說,這一大早要往哪里去啊,最近怎么不和爺爺一起坐堂了,一天到晚竟往外頭跑!”楊老捋著胡須,一臉寵溺的問道。
“嘻嘻,反正不是惹禍去,爺爺你莫管這么多事,那蓮子羹在哪,待我多帶些,好路上吃!”
月兒嘻嘻一笑,也不告訴楊老,轉(zhuǎn)而向廚房走去,卻被楊老拉住胳膊。
楊老橫眉豎目,嗔道:
“小丫頭片子,莫不連你爺爺也信不過,快快告訴我說,若果真不是惹事,爺爺自會給你把蓮子羹盛了,讓你帶去?!?
“略略略,爺爺你莫嚇我,月兒才不吃你這套,爺爺你快把我放了,我可趕時間,可耗不得!”
“不行,不把話和爺爺說清楚,爺爺決計不放你走,你個小丫頭莫不以為你爹娘不在,就以為爺爺治不了你了!”
月兒知她不把話說清楚,她爺爺肯定不會放了她,她看了一下逐漸爬高的太陽,心里一想便道:
“月兒是要找青靈姐去耍,有青靈姐在,月兒肯定不是去惹禍,爺爺盡管放寬了心,待我取了蓮子羹,和青靈姐一起吃去!”
“沒有唬我?”楊老思量著,捋著胡須有些不大相信的道。
“爺爺莫不連月兒也不信了,月兒幾時唬過你?”月兒拍著小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道。
“呵呵,前些日子,說是去找慕丫頭玩耍,卻將你周師伯種了許久的仙茶給采了,讓你周師伯雷霆大怒,你莫唬我?”
“爺爺這話就不對了,月兒采回的茶,您喝的不也有滋有味,怎說月兒的不是!”月兒氣嘟嘟的道。
“咳咳……”
楊老咳嗽幾聲又道:
“那此事不提,去年你借故而出,說是南宮翎那小子不慎走火入魔,唬爺爺去,卻偷摸著把掌門養(yǎng)了許久幾近通靈的仙鶴給打了,那本是掌門培養(yǎng)的坐騎,已十多年了,卻不成想竟被你打來當靈食,掌門幾次追查,至今仍鍥而不舍,你又怎說?”
“爺爺又說笑了,那仙鶴每次飛到枝頭引人窺視,月兒只不過是覺得如此仙鶴,豈能便宜了掌門,便將它打來,自己訓著,不成想?yún)s用力過度給打死了,再說了,大半只都落在您的肚子里,現(xiàn)在又在埋怨月兒。”
月兒眼睛忽閃忽閃,許是聽著掌門仍在追查,有些怕走漏風聲,急忙向外瞅了瞅,見無人方才松了一口氣。
楊老一連又列舉的諸多事件,皆被月兒駁了回去。
“罷了罷了,你莫在惹出禍端,爺爺這就給你盛蓮子羹去!”楊老瞪了一眼月兒,在月兒嘻嘻笑聲中,嘆了口氣道。
“爺爺,仙鶴之事,掌門當真還在追查?”月兒跟著楊老走進廚房,眼睛忽閃忽閃的問道。
“這還有假!”
“掌門也忒小氣了,不就吃了他的仙鶴,何故經(jīng)年不忘?”月兒嗔怒道,后面又低聲自語:“前些日子,聽說掌門又養(yǎng)了幾只靈魚,不知滋味如何,下次,定要想辦法混將進去。”
“小丫頭竟說胡話,那仙鶴掌門甚是倚重,你卻說掌門小氣,這話掌門聽了,定會氣出好歹,爺爺可警告你,你可莫在惹事!”
楊老將蓮子羹裝入食盒,又備了勺子和碗,才將食盒遞到月兒手中,這食盒都頂上月兒一半的身高了。
月兒口中應(yīng)是,心里卻打著算盤,如何將掌門養(yǎng)的那幾只靈魚弄來,反正仙鶴之事掌門已然記掛于心,偷了他靈魚,若仙鶴之事東窗事發(fā),也不算虧。
楊老又叮囑了她一聲,她笑瞇瞇的回了一句,便飛也似跑了出去,沒跑多遠,便陡然一拐,并未向江青靈的洞府趕去。
月兒心里思忖,這藏劍谷大半地方都去耍過,唯木頭哥哥的斷崖峰不曾去過,而且王師伯還不讓閑雜人等上去打擾木頭師兄。
但轉(zhuǎn)念一想,我也不是閑雜人等,作為木頭哥哥的金牌翻譯,外加新進死黨,她也不算閑雜人等,她瞅了瞅路,又看了一下時間,當即朝羿劍的斷崖峰跑去。
前往斷崖峰的路途極為崎嶇,月兒費了好大力氣,才登上斷崖峰,她嘻嘻一笑,跑了過去,只見羿劍剛吐納完畢,正準備練習刺劍,卻聽到腳步聲。
這斷崖峰除了師尊,其他人一般不會上來,不知是誰,便回頭看去,只見月兒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將眼微瞇,調(diào)皮笑著,臉上還掛著些許汗珠。
“木頭哥哥,早上好啊,你這斷崖峰真是路途險峻,月兒費了好些氣力,才走過來,你不快來接我一把,我可給你帶好吃的來了!”月兒眼珠子一轉(zhuǎn),生怕她木頭哥哥趕她走,以她對木頭哥哥了解,這事鐵定干的出來。
羿劍不動聲色,走過來將食盒接了,又示意她坐到石凳上,自己走過去將食盒放了。
月兒則趁機打量著這斷崖峰,只見除了一木屋,一石桌,一石凳,便到處光禿禿的,別無他物。
“木頭哥哥,你這也太寒酸了,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回頭我給掌門說說,不如搬到我們那住去,何苦在這里受苦!”月兒忍不住吐槽,一邊一說,一邊走到石凳前,欲要坐下。
羿劍不語,席地而坐。
月兒見羿劍席地而坐,便沒坐下,而是站著道:
“木頭哥哥,你這怎么一個石凳,你這讓月兒坐下,月兒覺得于禮不合,你是哥哥,自是你坐,月兒豈能坐下,而見木頭哥哥坐于地上。”
羿劍眸子依舊寂然,冷聲道:“坐!”
月兒對他語氣見怪不怪,才不作理會,道:“你若這般,那月兒只好跟著你席地而坐了!”
說罷,月兒也席地而坐,伸手將食盒從石桌取下,然后盛了一碗遞給羿劍,羿劍也不推辭,接過蓮子羹,又接過月兒遞來的勺子,便試著喝了一口。
“怎么樣,還不錯吧,這可是月兒最喜歡喝的蓮子羹!”月兒也盛了一碗,一邊喝著一邊微瞇眼看著羿劍,心里不知在想著啥。
羿劍點點頭。
月兒見羿劍點頭,當即眉眼一彎,開心的笑起來,然后道:“這次我可帶了很多,你可以多喝些,下次我還給你帶!”
羿劍也不客氣,自己盛著喝,對于月兒也席地而坐,卻也未多表示。
一大一小就這么席地而坐,你一碗我一碗,不少的蓮子羹,都喝下肚去,二人皆打了一個飽嗝。
“嗝……木頭哥哥,你既然喝了我的蓮子羹,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得教我劍術(shù),還不能藏私,而且今后你也得聽我的!”月兒打了一個嗝,摸著肚子,嘿嘿一笑道。
羿劍望了一眼月兒,沒作理會,便起身準備練劍。
以月兒對羿劍的了解,不做聲自然是應(yīng)允了大半,教她劍術(shù)怕是沒得跑了,她嘿嘿一笑,也拍拍屁股坐了起來。
羿劍兀自練劍,月兒則跑到屋內(nèi),找了一根木棍,便走到羿劍旁邊,也學著羿劍刺劍,只是以前不曾學過,弄得似像似不像。
羿劍站定,將木棍從月兒手中接過,劍氣透出體表,幾下間,就將木棍削成劍狀,長短也適合月兒,然后又將這木劍還于她,只是臉上有些波動。
月兒嘻嘻一笑,接過木劍,便在羿劍指導(dǎo)下,開始習劍。
上次羿劍說她習劍天賦差,不過是看不得她洋洋得意,隨口說的,事實上,月兒的習劍天賦絕不會比他低上多少,所以才不拒絕教她劍術(shù)。
只是羿劍不知,喝了月兒的蓮子羹就等于上了她的賊船,有著羿劍幫襯,這藏劍谷怕是沒個安生的日子了。
月兒雖然搞怪,但不得不說,也是毅力堅定,和羿劍頗多相似之處,月兒就像當初羿劍捕兔習劍一樣,月兒這是蓮子羹習劍。
中午,月兒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然后不住晃著腿,羿劍則坐于石凳上。
月兒小臉通紅,但洋溢著笑意,她嘻嘻道:
“木頭哥哥,你這斷崖峰除了斷崖下邊,有些風景可看,這崖上可沒什么東西,若不你答應(yīng)我,隨我去我那住,或者我搬過來,幫你布置布置,不過條件是,此后你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