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瑞安規劃所在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里,霍然剛停好車,就聽見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自己的名字。他轉眼一看,果然是甄小樂。
“你怎么會來停車場?”霍然猜測著為什么沒車的甄小樂會出現在停車場里,想來想去,覺得她可能早已在這里特意等著自己,不由得面露喜色地問道:“你是在等我嗎?”
“是,我在等你。”甄小樂卻很是平靜,說道:“我想趁著還沒上班……有些私事,必須要和你說明一下。”
私事?
雖然心里在打鼓,但霍然沒有打斷甄小樂,只是靜靜微笑著站在她面前,等待著她這難得的主動。
“昨天班級群里,為什么要和大家一起亂說話。”
“亂說話?”霍然深出了一口氣,而后故作不知狀的反問道。
“什么叫我調教你,我什么時候調教你了?而且,我怎么敢調教你!”
“所以,你是覺得上司與下屬之間不宜使用‘調教’這個詞嗎?”霍然眨了眨眼睛,調皮地說:“那要不下次,我換成‘教導’一詞如何?”
“不是用詞的問題,而是……”甄小樂急得有些語塞。
“而是什么?”霍然輕語,繼續追問。
他對她太了解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焦慮什么。但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此時偏偏極想看她被自己逗得焦急的樣子。
“我是想說,我們已經不是那種可以任由班里同學玩笑的關系了。”甄小樂終于說出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顧慮:“或許,我這張令你無比熟悉的臉,會讓你偶爾產生一種活在過去的錯覺;或許,你偶爾會覺得我們還是大學時可以隨意玩笑的我們……”
甄小樂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可是你應該最清楚,霍然!我現在是你的下屬,只是你的下屬,而不是你的……”
“我很清楚!”霍然果斷打斷了她的話:“我很清楚我們現在的關系。”
的確,他非常清楚。
他很清楚,是自己的愚蠢讓自己失去了她。他很清楚,她已經不再是屬于自己的她。
然而,他同樣很清楚,昨夜,當群里的同學們開玩笑說他們依舊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久久陶醉于假象之中,難舍難離。
她為什么總能這樣保持冷靜,總能果決的劃清界限?
她是真的已經毫不在乎?
還是她只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真心?
霍然定定地直視著甄小樂的臉,急切地想從她的雙眸中尋得一個最真實的答案。
但甄小樂自始至終都不敢正視他。
她的眼神在飄忽,她的呼吸很急促。
怎奈,他是這世間,最知她心的人。
即便不曾探進她的雙眸,他依舊能索得答案。
“你在動搖!”
霍然只一語,便擊穿了甄小樂的心墻,驚得她終于抬頭,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她這才看清,方才那俏皮的神色已從他俊朗的眼眸中褪去,此時,更添了一絲落寞與憂傷。
他這才發覺,剔透的淚珠早在她眼眶里回蕩,只是尚且不舍得墜落臉頰。
霍然不由得心尖兒一酸,輕語道:“無論我的心意如何,那都只是我的想法,你不必對此感到有負擔。你說過,你不希望我假借愛的名義,行愧疚補償之實。同樣,我也不希望你覺得,接受我的關心是在虧欠我,更不需要你去想如何償還人情。”
他輕撫了一下她略有些凌亂的發絲,說:
“你若愿意,可緩緩而來。我就在此,待你緩歸。
“你若不愿,可緩緩而去。我只在此,絕不強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