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時候的妖衛，我自然會信你的話。但這次的妖衛是鵸鵌大人，鵸鵌大人曾經可是被這些人類驅逐過，想來對于人類也不喜。”

獅子眼中深紅色的瞳仁漸漸恢復正常，身上深紅色的鬃毛也轉為灰黃，只是眉心的第三只眼卻留有余悸掃了一眼懸浮在蘇漸遠面前泛著灰氣的碩大白骨。

“那你可曾聽過鵸鵌大人何時有表達過對于人類不喜？”

兩只奇異小獸互相看了一眼，皆裂開瞪圓的眼睛與鋒利的獠牙，尖長的耳朵顫動，然后兩者竟然在互相撕咬吞食。片刻后，一只與蘇漸遠差不多高的灰綠色異獸屹立在通道上，深綠色瞳孔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裂開已經只有兩顆鋒利的獠牙望著面前的獅子。

“但這云月閣，人本就不能進。”

獅子低頭不敢直視回到這只灰綠色異獸手中泛著灰氣的白骨，兩根碩大白骨骨節黏合在一起，如一柄骨劍，骨劍泛灰光。

“正如那小狐妖所說，你可有證據證明這東西是人，而不是其他物？”

灰綠色異獸舞動著骨劍，深綠色瞳孔打量著在場的幾個妖精。

這頭灰黃色鬃毛的三眼獅子自然不必多說，是這云月閣的守門獅，修行也有幾百載，得云月閣之利，境界也到了化形境。與一些妖精一樣，達境并不化形，乃修妖身。

這樣的好處是能為達到古妖境增添一絲籌碼。

只是這些妖精并不知道，古妖境往往看重的不是這些，而是血脈。只要血脈濃厚，選擇化形與不化形并無太大差異。

但這些并不重要，因為這些妖精連結妖丹都要費上幾百年，更別談妖丹境與妖游境之后的古妖境。

灰綠色的異獸目光掠過這頭三眼獅子，視線停留在那只灰白狐貍身上稍許。

這只灰白狐貍如果順利修行到妖游境，那么她倒是有挺大幾率能到古妖境，狐妖身上流淌的上古血脈倒是醇厚。只是這上古血脈并不屬于狐妖之國，青丘一脈。

灰綠色異獸掃了一眼灰白狐貍狐爪所持的那縷純白狐毛，便將目光放在了那個壯實威武的男子身上，一眼便看出了這個臉上表情憨厚的男子是由熊怪所化形。

這化形似是化形虛境，因外力強行提升。而這熊怪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太陰月華之氣，外力便是這太陰月華之氣？

只是妖魅空一直難以有這般純正的太陰月華之氣，盡是妖魅空上懸玉蟾自身所散發的陰華之氣。

灰綠色異獸目光移到了蘇漸遠身上。

看不透。

灰綠色異獸深綠色的瞳孔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越來急促，但依舊看不透蘇漸遠的來歷身份。

“這云皆彩鏡便能證明。”

三眼獅子灰黃色的鬃毛驟然深入身邊云朵縈繞的炫彩鏡中，不等其他妖精反應過來，鬃毛拉扯這枚云皆彩鏡驀然來到了蘇漸遠面前，彩鏡中映著蘇漸遠的相貌。

蘇漸遠望著這云皆彩鏡內的自己。

用來束發的月白色儒巾早已不知遺落在何處，發簪上那根光滑潤澤的白玉簪也已經不見。臉龐上的眼眸仍舊看不出任何情緒，劍眉入鬢，高鼻梁，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冷漠無情。

身體赤身裸體泛著乳白色的光芒，胸口俯臥著一只泛著溶溶月光的玉兔。

只是在其他妖精眼中望著云皆彩鏡中的蘇漸遠卻又是另一種景象。

“怎么只有一團霧？什么都沒有？”

三眼獅子不敢置信望著云皆彩鏡中倒映出蘇漸遠的樣子，鏡內只有一團空蕩蕩的霧氣，便再無任何東西。

“原來是個霧魅，沒想到這年頭霧魅也能修煉化形，倒也修行不易。”

灰綠色異獸深綠色瞳孔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驟然散去，裂開的嘴角蔓延至耳邊，手上那柄骨劍觸地，轉身緩緩離開。

伊魅狐眸藍光滲出望著這個與自己相處許久的人類，伊魅也開始有些動搖。

難不成他真的不是人？

只有黃蟄驚訝望著蘇漸遠喊道：“主人你竟然是只霧魅啊？聽說花草樹木，水風石霧等天地自生的靈物最難修煉成形，主人你是不是修煉了幾千年才能到這種境界？”

蘇漸遠眼眸深邃平靜，觀察著身邊這幾個妖精的表現，沒有將自己在這所謂的云皆彩鏡中的畫面說出來，而是平靜點了點頭。

“哇！主人你真厲害！”

黃蟄發自內心的敬佩說道。

蘇漸遠輕咳了幾聲，沒有反駁。

只有伊魅狐耳微動，狐眸滲出的藍光漸漸消散，瞧著面前那只三眼獅子，原本有些動搖的想法也不再動搖。雖然伊魅也不清楚這靈寶云皆彩鏡為什么倒映出蘇漸遠的樣貌是一團霧氣。

但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就行。

“三眼獅子我們能進去了吧？”

伊魅邁著狐步緩緩步子對著三眼獅子譏諷問道。

“縱然他不是人，是只霧魅，但沒有相應的信物一樣無法進入這云月閣。”

三眼獅子眉心那只獅眼不斷射出黃光，照在蘇漸遠的身上，但除了那只獅眼幾近布滿紅絲，卻始終卻無法得出任何有用信息。

“都說了妖衛讓他進來，你真以為鵸鵌大人不吃妖，不吃獅子？”

白云通道之中一根泛著深紫色的羽毛緩緩飄出，落在又是一臉錯愕的蘇漸遠手上。

蘇漸遠倒是沒有察覺這根深紫色的羽毛有什么，只是身邊的黃蟄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跑開，連伊魅與那三眼獅子的毛發倒豎。

“你什么時候與鵸鵌大人還有交集？”

伊魅挑眉，狐須一抖，狐軀與蘇漸遠保持一定距離問道。

至于那頭三眼獅子早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僅僅只留下了泛著翠綠色光芒的藤蔓以及白云通道。

“鵸鵌？我連這個名字都是在你口中聽到的，我又怎么知道什么時候與它有過交集？”

蘇漸遠搖頭輕嘆道，仰頭望著那漂浮的藤蔓，以及藤蔓所指的白云通道。

此刻蘇漸遠心中仍然只有那一個感受。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