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書生和女子，還有他的畫一起安葬在院中后，又去鎮上賣了些香火，祭拜了一下。路上又遇見了昨日的大娘，從大娘口中得知，大利的娘之前確有到過月老廟附近，看見過他娘隨前去書生家取畫的姑娘一共行動，至于怎么撞的邪就不得而知了。

我告訴她，這附近的女孩都是書生害的，根本就沒有什么畫皮女鬼，大娘又對我說了一些當地的傳聞。

“怎么沒有！那舊宅以前…”大娘拉過我的手，悄聲說著

“死過個女孩的，唉啊，那姑娘心很善的。但是命不好啊，命不好啊，臉上長的一塊斑，又這么被人害了……”

說著又叨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一路上，大家都沒怎么說話。馬車出了鎮口，行到溪邊時，大利突然把車停了。

“我送你們到這邊了，前再走個十來日，應該就能到紹州了。我回去，照顧我娘了，你們一路保重，以后要是有緣，江湖再見了！”

“大利你也多保重，替我問候你娘和阿吉哥。”

我們互相作了一揖，互相道別了。

鐘云朗又坐到前面駕馬，我坐在車內。閑的無聊。

“我們是要去紹州嗎？”

“你不是還要繼續找畫嗎？”

“是啊，希望在紹州能順利找到。”我算了下時間，差不多快到處暑了，要在寒露前趕回山上，和師父師兄一起過中秋，不然，不然師父可能又會像那年一樣……

那無論在紹州能不能找到畫，都只能回山了，想著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會把那個書生的畫帶回去？”

“本來想過的，但是看他這么珍惜那張畫，臨死了還緊抓著不放，也不忍心拿走。再說了，那畫中女子的臉上，也染臟了一片，還是留下來給他陪葬吧。君子不奪人之美。”

“沒想到你倒還大方。”

“那是，行走江湖之人，做事不拘小節。難得出門一趟，有機會肯定要行俠仗義，救死扶傷~”

“那這位女俠，你可別忘記了你還欠著我飯錢房錢，還把我點到酒都喝見底了。”

我想起來那天摁著人家的頭，還強吻了他一下的事，趕緊扯開話題。

“對了，你剛剛有留意到嗎？那個書生的手臂內，有道暗青色血痕，像條長在臂內里的蟲子。”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那種青紋，出生帶著那種青紋的人，會在月夜化成狼型，一晚要吃夠十人。偏愛找剛出生的嬰兒，輕輕一咬…”

“輕輕一咬然后呢？然后就把他吞了？如果沒吃夠呢？”我聽得入神。

鐘云朗看著我聽得入神的樣子，突然大笑了起來。

“啊，又騙我！”我亂打著他的背，駕著車一直往紹州前去。

“在這里休息一下吧。”他突然把車停了下來。

我們連續走了兩三天，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來休息，挑了塊石頭面對面坐著。

“一直忘了問你，之前在鐘府的時候，梅兒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喝了不該喝的東西。”鐘云朗臉上沒了平日那幅嬉鬧的樣子。

“什么不該喝的東西？她是被下藥了嗎？”

“一些有錢人的玩意兒，你不用管這個。”

“什么叫我不用管這個，除了梅兒，還有大利的娘，還有那晚那個瘋癲女子，甚至是那個書生，都和這毒脫不了干系！”說著有點生氣。

“唷，沒想到你還是個捕快。”笑了起來。

“別想扯開話題！”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輕聲說完，他摁下我的頭。

我的頭被壓著動不了，伸手到后腦勺拍開他的手。他也沒用，抽起手就站起身。

“走吧，你就尋到你的畫，早點回家好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藏了什么心思。突然覺得他很陌生，想來其實自己并不了解他，結識了也不過個來月，一時心頭涌起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