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們吃飯時，門外有人偷偷向里面看，鬼鬼祟祟的。”韶音繼續問小滿。

“街上有幾家酒館、雜貨店、藥鋪，能住人的就我們一家，所以經常有劉三痣和黃四郎的探子來看看，我們店里來了什么外地人，是行商販貨的還是打把勢賣藝的，如看著可疑就盯梢人家，直到人家離開北洲，若是誰想進大荒山里看看，那簡直犯了王法、天條，有些過不下去的鄉民給沒辦法去給劉三痣做苦工，累死累活幾吊錢，弄不好把命都丟了。”

“為什么把命丟了？”

“礦井經常塌方，就算不塌方，干上不到七八年也要得肺癆病，就算死了人，不過隨便甩幾吊錢便打發了。還不小時候，窮是窮，但是大家打魚、砍柴尚可度日，如今山不像山、河不像河、人不像人。”

幾人相對無話，一時啞然。

“我去踢開牢房，救出你表哥。”樊重怒氣未消。

“樊兄弟，莫沖動，那樣怕是不妥。”涂山芷勸到。

“韶姑娘，你說呢？”

韶音思慮良久。

“我們來了此地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正是。”

“如果只是胡亂大殺了這兩人，恐怕他們的黨羽不散，還要再出個黃五郎、劉七痣之徒，仍舊是危害鄉里。”

“需想個除了這兩戶根基又能警示他人的辦法，韶姑娘不必顧慮，有什么辦法但說無妨。”

幾人已打定主意，要趟北洲這渾水。

“這樣如何，多找些紙，寫上‘黃鼠狼不像樣，劉三痣也要治，偷木頭、挖斷山。’天黑時扔出去。涂山大哥去北洲監舍把牢門打開，放出所有人犯，找到小山，帶他出北洲去東安府告官。”韶音建議。

“把犯人都放了，豈不把壞人也放了。”涂山芷不解額。

“此地窮困，殺人越貨的想必也不會來這里，里面關的無非是鄰里間因些雞毛蒜皮小事打架斗毆的，或江湖義士、無良商家，真有重犯去年秋后已經斬了，今年可有聽說發生過殺人命案？”韶音看看小滿。

“確實，本地人性格憨實，惹到頭上都很少言語。十幾年間都沒又殺人的案子，獄中關的十個有八個倒是因為得罪了劉三痣那幫潑皮。”

“樊重和涂山芷想辦法把黃留、劉兩家的兵器都收起來，最好讓他們能看的到卻用不了。”

幾人連夜分頭行動，小滿找來筆墨紙硯和韶音在家寫紙條。涂山芷兄妹去了黃家，一個去了大牢放人，一個去了兵器庫。樊重去了劉家。幾人一夜折騰，雞鳴時小滿和韶音把紙條紛紛散在前后街上。

樊重和涂山杞不約而同將兩家所有鐵器用法力懸在空中數丈高的地方，又去和涂山芷碰面。

見許多邋里邋遢的犯人懵懵懂懂走出牢門，看見門口還在睡覺的牢頭、管事，就忽然明白，拔腿就跑、動作敏捷。

涂山芷拉了一個披頭散發、胡子拉碴的年輕人最后從里面出來。

“這位就是小山，我們現在就去東安府，最快兩天就能回來。有事速速和我聯系。”涂山芷囑咐了妹妹，騎上門口早就備好的馬，與小山消失在晨霧里。

樊重、涂山杞在房中補覺，韶音在樓下看著街上，老板娘買菜回來在街上和鄰居小聲交談。

“哎呀，不得了了，西邊的兩家翻了天。”

“可不是，聽說鬧了怪了，東西都飄在天上。”

“你看見地上的紙條了。”

“我不認識字，聽他們說是罵人的話。”

“哎，小孩子都會背了，什么黃鼠狼、劉三痣的。”

“不要說啦，小心惹禍，快回家吧。”

“哎就是。”

一會幾個衙役從門前跑過去，沿路把街上的紙條都收走了。

晚飯桌上樊重忽然放下筷子，似乎感應到什么。

“不好，法被人破了。”

“我的也是。”涂山杞看了看他。

“我過去看看。”樊重走出門去，涂山杞也跟了出去。

半盞茶的功夫兩人回來。

“怎么回事？”韶音略焦急。

“劉三痣請了一個老道在家中開壇做法，這老道有些能耐，請來了一道神符，化了我二人的法術，現在刀槍劍戟又回到那些賊人手中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此話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