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重光?!
車林晚看著手中的律師名片,隱隱有不詳的預感。
當她決定與宋家人打官司也必須保護蔡樂彌的時候,她開始周旋于律師行業。
一開始每一個見到的律師都對她信誓旦旦。
絕對沒問題的!
車醫生在各方面都是最佳收養人。
孩子不止三歲了,家里發生了這樣的事突然被送到國外去生活對孩子的心理會造成極大的負擔。
云云而已……
然而在宋如英的積極運作下,那些收錢辦事的律師一個個打起了退堂鼓。
最后索性退避三舍。
只有德哥明白車林晚的感受。
“那個小姑娘挺不容易啊。我見過她一次,在兒童院里的時候,她隔著玻璃窗還對我笑了笑?!?
德哥家自己的閨女還在加護病房里躺著。因此基本上退出WSTI的管理和運營了。
“現在情況是很難,我本來有幾個朋友在法律界或許可以幫幫你。但眼下我實在沒有心思,電話都給了你,你上門試著去找找吧?!?
車林晚點著頭道謝,這種時候還愿意幫她,德哥算得上人格的巔峰了。
“雖然我跟那幾個人是朋友,但是小晚啊你自己還得小心。”后面的話德哥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車林晚在一步一步中漸漸的開始明白了。
吳大狀是她見到的第一個老法師。
業內資深離婚官司律師,法哲系教授,長了一張敦厚寬宥的臉。
見到車林晚的時候笑得十分的慈祥。
在暗示了幾次之后車林晚終于明白到是需要給“補貼”的。
車林晚的第一個補貼給了老法師3000大洋,沒敢給多,是跟著賄賂法案底線給的。
之后老法師看到車林晚就笑得更慈祥了。
“車醫生,你那個案子啊我沒有心力接,最近學校里太忙了,還要帶新一屆的研究生。這樣吧,小宇是我最得意的門生,你去找找他吧?!?
這也是車林晚被當皮球踢的第一腳。
之后她游歷在各種律師之間,該請客吃飯的請了,酒桌上該干的杯干了。
有一個年紀不大,甚至看起來還比她小上幾歲的初級律師竟然將她堵在了約見的酒店電梯上,手掌直接鉆進了她的后腰探上了她的脊背。
車林晚咬著牙含著眼淚徑直一巴掌甩了過去,卻被對方一手抓住了。
“車醫生,你老實點說吧,我們律師這行什么齷齪事沒見過!那個丫頭就是你私生女吧?當年生下來塞給了親爹,現在活過來了就想把女兒接回來?你也算有良心的了。這樣吧,只要跟我睡一晚,就一次我保證,我一定幫你……”
車林晚再也忍不住了,抬起膝蓋狠狠一腳踢在了對方下擋。
“呵?。蛄业穆铩揖拖矚g烈的……”
車林晚趁著電梯門打開奪路而逃,一路跑一路哭,不知情的路人還以為這女的去抓奸夫呢。
她爬上了出租車才緩了一口氣來。
“姑娘啊,別哭!人間不值得……”
車林晚狠狠的瞪著司機,報出了自己的地址。
可是當出租車離主干道愈行愈遠的時候,車林晚才開始脊背發涼。
“師傅,走錯了吧?”
“啊對對對……我這車導航不行,跟我兒子說好幾次了,他也不給我調調。我重新導?。∧銊e急……”
車林晚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猶豫了很久之后,她才悄悄的把行車路線分享給了夏名至。
“車醫生?你發個行車路線給我干什么?!?
電話響起來的那一刻,她終于忍不住在小實習生面前抽了鼻子。
“小夏,我……”
“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
“我在出租車……”
“你下車!立刻給我下車!我五分鐘就到。”
車林晚拍打著司機的靠背,“師傅,你停車吧。我弟來接我。”
令她暗松一口氣的是司機沒有為難她,而是配合的把車就路邊直接停了下來。
然而看著出租車掉了一個頭,但是卻并沒有駛遠以后,她再次恐懼了起來。
慢慢的握緊了手機,假裝打起了電話,“你到哪里了?怎么還沒來啊……哦還有2分鐘啊……”
不知道那個司機有沒有在注視她,總之車林晚嚇怕了。
她試圖撥打了一下車身上的投訴電話,更驚恐的發現是一個空號。
這并不是正規的出租車!
這是偽裝成出租車的黑車……
“夏名至……你到底到哪里了?”她在路邊盡量讓顯得鎮定一些,可是雙腿還是在不住的顫抖。
在遠處有燈光過來的時候,出租車終于開走了。
夏名至頂著雞窩頭從黑色吉普上走了下來,身上是牛仔褲、連帽衫,腳上還踩著拖鞋。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出租車車牌號,“就剛那輛車?”
車林晚一言不發的站在原處。
“車醫生?喂?”
他走過來推了她一把,車林晚卻猛地蹲了下來。
“車林晚……”
他嚇到了,嚇得聲音都發抖了,“你怎么了?被誰欺負了?你別嚇我,跟我說句話!”
“夏……小夏……我怕了!”
這件事情她沒有辦法跟小姨商量,也沒有辦法和遠在日本的吳美仁商量。
她們都無法理解她,無法理解來龍去脈。
那兩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人口徑出奇的一致,“你要考慮清楚!那個是孩子,不是寵物,將寵物丟進馬桶沖走是慘無人道的,但是將孩子沖入廁所是犯法的。”
宋如英出現以后,她絲毫沒有感覺自己找到了退讓的借口。
而是更加堅定了。
可是卻沒有人,沒有一個人能夠了解她的內心。
夏名至隨著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撫了撫她的肩膀。
當她把額頭輕輕抵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兩人之間卻只聽到她抽泣的呼吸聲。
他紋絲不動的單膝跪在那里,讓她安靜的自在的靠在他的身上。
“車醫生,或許我肩膀不夠寬,但是一直會在這里,不會動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