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調分明有些踉蹌,可卻依舊毫不在乎的樣子,轉過身來,看著姜翊:“可我還是要再說一次,與斥鬼門決斗,是我此生之愿,跟誰都不相干,大小姐,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他轉過身,忽然邁開步子朝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下來,微微側身,像是在對姜翊講話,又似乎不是,“春獵那日我沒來,我為此遺憾了許多年,今日才明白,幸好我當日沒去。若是去了,可能就要后悔一輩子了。”
姜翊追著他的背影,急急地說道:“容二,不要去,三日后,你逃出渭水吧!只要眾生令未入蟄伏之期,靈力波動仍在渭水,他們就不會追殺你的!”
容遲背對著姜翊,看不見他的神情。可姜翊總是猜得到,他臉上一貫帶著的三分笑意,只是不知他在笑自己,還是笑他人:“我是生是死,就不牢姜大小姐費心了。”
仍是寂寥落寞的背影,姜翊盯了許久。無奈地撇了撇嘴,壓在心頭的巨石仿佛隨著心跳一下一下地墜著,有些鈍痛。
她不由“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隨便他吧,跟我的確沒什么關系。”
雀雀愣了一句:“我以為,大小姐真心拿他做朋友。”
姜翊咧著嘴笑了笑:“你真會開玩笑,我這樣的人,哪里需要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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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終轉身,踱步回如云正廳。
雀雀有些不安地上前,想要攙姜翊一把,卻被姜翊輕輕擋開了:“不至于自己走不動。”她仰起臉,望向如云廳圈限下四角的天空,看望出去也是無限遼闊,也是無限空曠。
像是一座巨大的,蔚藍屏障,朝自己的頭頂壓下來。
姜翊忽然腿一軟,就坐倒在地。
戚茗和雀雀皆是大驚失色,過來扶她。
“沒事沒事。”姜翊推開他們的手,有點茫然地四顧,“怎么好好的摔了,真是奇怪。”她咧了咧嘴,有些哭笑不得地站起身來,像是急著轉移話題一般地說道,“弟弟那邊怎么樣了?陸吾?”
她話音未落,絳紫色衣袍的少年不知從何處忽然現身,仿佛是由空氣中的霧氣凝結而成的所在,他低眉垂首,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樣:“主子的弟弟,一切都好。陸吾殺了,十七個人。”
兩個人緩慢地踱步進如云亭,雀雀擋住戚茗,示意他們二人在外面等候。
“可處理妥當了?”姜翊看著陸吾,“辛苦你了。”
“保護主子,不辛苦。”陸吾用力地搖了搖頭,他的動作總是格外認真,看上去極為可信,“只是主子,為什么,找到我們?“
姜翊知道他的意思,他在疑惑,斥鬼門為什么忽然找到了他們。
“或許,是我們太不謹慎。”姜翊微微笑了笑,“倘若有一日,我想請你們幫我,做一件很不理智,且根本與保護我無關的事,對你們來說,或許也不值得。陸吾,你會不會怪我?”
陸吾低下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姜翊這句話,終于抬起頭來,揚起一個難得的笑臉。他生得清秀,哪怕笑起來總帶著幾分窘迫不安,可仍舊溫馴平和,“陸吾不懂分辨值不值得,可是主子的事,皆是大事。陸吾與掌下之人,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