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們二人再坐回到歇云閣里，姜翊和雀雀皆是什么話都沒說。姜翊不喜歡姜夢離這是全府皆知的，而蘇忌又是姜翊的未婚夫。他們二人同進同出，實在是太難不惹人閑話非議。

看那幾個侍婢的樣子，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雀雀嘆了口氣，率先安慰姜翊：“他們二人未必就是有什么，蘇公子也未必就是對表小姐另眼相待。竟公子是你的弟弟，蘇公子前去探望，理所當然。”

姜翊搖了搖頭：“我甚至沒跟他提過竟兒。”

雀雀不知怎么安慰她，伸手揉了揉姜翊的頭發：“你到底是因為他去看了竟公子，懷疑他別有心思，還是因為他是跟夢離小姐一起去的？”

“可能都有。”姜翊氣消了一些，老實地回答，“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姜夢離那樣，色藝雙絕楚楚可憐的姑娘或許更招人喜歡。否則她母親，何以讓父親這樣在乎名聲的人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所以現在，蘇忌來了，我也一樣害怕。”

雀雀愣了愣，許久才道：“昔年的事情，大小姐不記得，我卻記得。”她皺起眉來，“秦氏當時抱著孩子在姜家跪了一夜，逼著姜家容納下她們母女。將軍也是沒有辦法。這些年，秦氏也不怎么得將軍喜歡的。”

“母親身后的這些年，父親的樣子我也見過了，我在害怕，倘若我于蘇忌也是這樣呢？倘若我死了，蘇忌也如父親一般呢？”

“蘇公子不是將軍，也不會是將軍。不過，以后的事，誰知道呢？”雀雀輕輕將姜翊的碎發撩到耳后，有些憐惜動容地說，“雀雀唯一知道的是，絕不會比現在輕松。”她抬起眼來，聽見門外的注靈鐺細碎低微的響動如同風聲一般細語呢喃，可響動又忽然變大，變得嘈雜起來，平靜地說，“今日還沒有完呢，大小姐，夢離小姐來了。”

姜翊猛地坐直了身子，看向屋外。姜夢離站在門外，燭火投在她臉上忽明忽暗。讓姜翊頓生毛骨悚然之感，看著姜夢離的眼神像是看著鬼魂一般：“你怎么來了？”

“夢離見燈還亮著，知道姐姐還沒睡，就擅自登門叨擾。”姜夢離側目看著注靈鐺，“姐姐的寶物甚多，連注靈鐺這樣的旁人求而不得的寶物，姐姐這里居然有這么多。”

姜翊勾了勾嘴角：“不到兩百顆而已。”她站起身，“你若想要取些走我也沒意見，我估計都發現不了。”

姜夢離垂下眸，有些不安又惶恐的樣子：“姐姐的東西，妹妹怎敢覬覦？”

“也不是第一次了。”姜翊語氣有些生硬，也有點不耐煩，“你有什么事？要進來喝著茶才能說嗎？”

姜夢離似乎是哆嗦了一下：“姐姐，我……”她像是打定了主意，忽然跪下來，倒嚇了姜翊一跳，往后閃了好幾步。

姜夢離泫然欲泣道，“姐姐若能容得下我們母女，便是夢離的畢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