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紅籬說完這句話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三思齋，一如其人的光明磊落，受罰也受的毫不委屈。姜翊盯著她的背影，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語道：“我好自為之什么？”

姜韶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念予。”

她轉過身，看見姜韶自夜幕中趕上來。笑著開口：“哥哥，這些日子，我們是不是這能活在夜里？天黑之后才能相見？”

姜韶卻沒有笑：“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姜翊重重道，“哥哥覺得我會殺文氏？我與她有何恩仇，要殺了她方能解恨？”她想著姜韶大概不知文氏都對她做過什么，所以撒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因為的確沒有出手，她心里有底氣的很。

姜韶依舊冷著臉：“我問的不是文氏，而是荷花池里那三個人。”

姜翊笑了笑：“你在說什么？”

“芙蓉死前對我說，荷花池中那三個人，是文氏派人去害你的。所以，那三個人可是你殺的？”

姜翊愣了片刻：“文氏害我的？”她反應了一下，朝姜韶笑了笑，“哥哥這話有意思，芙蓉不是都殉主了嗎？”

“沒有，是我殺了芙蓉。”

他語氣平靜，可姜翊卻瞬間不寒而栗起來：“哥哥你是信了她，才要殺之滅口嗎？”

姜韶盯著姜翊，目光在夜幕中發亮：“我若全信她，便不是殺了她保下你，還來問你此事了。只是……”他垂下眸，“父親外出平叛的這些日子，念予你的表現，還能讓我相信，你是我那個無知天真的妹妹嗎？”

姜翊一動不動，像是一樁栩栩如生的泥塑。

“就在前幾日家宴，我聽到你對涼山王妃說的那番話，第一次覺得或許小看了你，或許又是我多想，你不過隨意學舌而已。可那晚三人沉塘，尸體的慘狀，換了誰都是不敢看，你卻神態自若。與文氏對峙那一日，你的表現更不像素日無所謂的模樣，還要我再多說什么嗎？你對平昌王的態度，你對家中諸事的洞察。況且，我才意識到，這些年，她們不僅會害我，也會害你，我是如何苦熬下來的我清楚，那么你，就斷然不可能全無手段。”

姜翊揉著眉心笑：“大家一貫說我沒邏輯，如今大哥的邏輯，真是越來越隨我了啊……”她看著姜韶，狡黠地笑起來，“原來在姜家這么多年，哥哥原來一直覺得我是個廢物啊？”

姜韶愣住片刻，隨即啞然失笑：“你這丫頭……”

姜翊跟著他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哥哥，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哥哥難道不清楚？雖然有些運氣，更多時候我還是蠢的要命，你們說話的那些關竅，我什么都不懂，可我懂一件事。”她目光落到姜韶臉上，笑容仍舊天真無邪，只是平白讓姜韶打了個冷戰，“疑心生暗鬼，很多事情不在乎，不好奇，就不會生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