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易沒有跟著卜元,而是在后方監督運糧。
因為前線有幾百萬的百姓沒有糧食吃,所以卜元下令從全國征調糧食過來。
本來正值秋收時節,可是林軍撤軍時,連農田里的莊稼都給焚毀一干二凈。
“唉”!
卜易嘆口氣后,繼續檢查運來的糧食。確定是五十萬旦糧后,卜易與來人做好交接,然后吩咐屬下運糧。
其實卜易是想躲開他的九哥,也不知道為啥,這個人總是跟他作對。明明是兄長,卻不知道讓著點弟弟。
等糧食都入庫封好之后,卜易就走到大營外的一個土坡上坐了下來。
看著遠方即將落山的太陽,還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江,卜易不禁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兩個女人,還有剛過完生日的大寶。
“也不知道她倆誰先生二寶。”卜易一臉期許的望著夕陽說道。
“易哥。”燦羽走到卜易身邊坐了下來說道。
“怎么了小羽?”卜易看到燦羽一笑問道。
卜易在剛進入御林軍的時候,他就把他的小伙伴們都調過來了。
“我有點想家了。”燦羽低下頭說道。
“誰不想家啊!還有小羽,這里是戰場,隨時隨地都會死人的。打起精神來。”卜易拍了拍燦羽后背說道。
“恩。”燦羽點點頭后,目光重新冷厲起來。
“咦?達輝什么時候過來的?”卜易扭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旁邊的達輝問道。
“回將軍話,有一會了。”達輝回答道。
“就咱們兄弟在一塊的時候,不要老叫將軍。”卜易不滿的看著達輝說道。
“是,將…殿下。”達輝恭敬道。
“又成殿下了嗎!”卜易無語道。
過了一會后,達輝似乎是想明白了,他又說道:“我畢竟農民出身,與殿下天壤之別”……
“我家還是獵戶呢,獵戶還不如農民呢!”燦羽打斷達輝的話道。
“是吧易哥。”燦羽又看向卜易說道。
“恩,對,身份不是我們成為兄弟的障礙。”卜易點頭說道。
“我…”達輝呼吸急促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頭。
“唉!不說了,有階級思想的你,是不會明白我們的。”卜易看著達輝嘆口氣說道。
“走小羽,回營。”卜易又對著燦羽說道。
“好的易哥”。
燦羽回答完后,就起身隨著卜易回大營。達輝則一個人看著遠處的夕陽發呆。
深夜,卜易突然被一陣喧嘩聲吵醒。
感覺不妙的卜易直接站起來,拿上劍就走出了帳篷。
這是卜易的習慣,除了換換里面衣服以外,在戰場上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卸甲。
卜易走出帳篷后,看著外面火光漫天,還有很多服色有異的騎兵,在大營里流竄砍殺自己一方慌亂的兵士。
“林人”。
卜易驚叫一聲,然后趕忙返回營帳,把自己的弓箭拿出來。
“咻”、“咻”、“咻”……
隨著卜易拉弓射箭的聲音不斷響起,騎在馬上夜襲月軍營地的林國騎兵應聲落地。
眼看敵人越來越多,卜易已經快用完力氣的手,顫抖的的拉開了最后一支箭。
他瞄準了一個明顯是敵人領頭的人,“咻”的一聲射出了箭。
不過這個人也不愧是領頭的,他發現了卜易射過來的箭,微微一俯身就躲過了。
這個人根據方向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卜易,他立刻就怪叫著調轉馬頭,向著卜易沖來。
“哼。”卜易冷哼一聲扔掉弓,拔出了劍。
當那個人駕馬快到卜易跟前時,突然一匹沒有托著人的馬跑來,一頭撞上了這匹向著卜易跑來的馬。
這匹馬直接摔倒了地上,那個人也翻到了卜易跟前,卜易趁機一劍結果了他。然后卜易抬頭一看,頓時就驚喜叫道:“追風”。
原來是追風跑來把卜易救了。
“將軍,快走。”達輝滿臉是血的跑來對著卜易說道。
“走”…
卜易聽后又轉頭看了看大營里越來越多的林國騎兵,然后急忙說道:“好,快走”。
卜易說完就騎上馬,往中軍大營跑去,達輝等人也都騎上馬跟在后面。
很快,卜易就看到了自己一方的騎兵。于是卜易帶著人跟他們匯合到一起,沖向林國騎兵。
等天色微微亮后,敵人扔下了幾千具尸首倉惶撤退。卜易帶著他的小伙伴們追出十里地后,由于怕遇到埋伏,隨后就返回了軍營。
營地里此時到處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卜易已經很久沒見血了,突然見到,又聞到,頓時吐了幾口酸水。
等卜易適應過來后,他剛想按照慣例砍幾顆人頭,突然看到營地里很多人都跑到了大營外的空地上。
什么事比砍人頭還重要?
帶著這樣的疑問,卜易也來到了大營外。
只見不遠處的江面上,原先用來溝通兩地的浮橋已經沒有了。原本停靠在岸邊的七十多艘大船,此刻已經被燒的不剩什么了。
“林人,開始反擊了嗎?”燦羽聲音有些發抖說道。
卜易點了點頭之后,突然對著此處越來越多的人喝道:“嘿,別傻站著了,快回去收拾營地建立防線,別讓敵人趁機殺過來”。
在卜易一聲爆喝之后,眾人才都反應過來,然后按照卜易的指揮,都返回整理營地去了。
到了中午,卜易收到消息,不光他們這里。他們月軍所有的營地,均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襲擊。
最慘的,是位于中心的三個糧倉。那里的守軍死傷最為慘重,而且糧草被焚去六成多。
卜元接到消息后,迅速指揮軍隊后撤,并且下令所有的大營,都必須做好敵人夜襲的準備。
“兄弟,你還好吧?”卜易問在傷兵營里的一個人道。
“將軍,我…沒事,您不用…擔…心我。您還好吧。”這個人也問道。
他是卜易的護衛,在昨晚的襲擊中,為保護卜易身受重傷。
卜易的護衛死了六個,殘廢兩個,輕傷幾十個,重傷只有這一個。
他的傷,怕是三個月內都站不起來了。
“好好休息吧。”卜易最后叮囑道,說完就返回自己的營帳。
他是副將沒什么事,有事都是主將劉友善在管。
卜易把自己染血盔甲卸下來后,就跑出去,幫著工兵們修筑大營的柵欄。
直到下午,一切才都弄完,卜易也才有空喝點水吃點東西了。
看著遠處江面上,正在從新架設的浮橋,卜易心想:一直沒冒頭林國水軍在昨晚也終于出現了,浮橋那么長,根本就防御不過來。除非找到敵人的港口,把他們的船都燒了。
不過卜易能想到,他們的水軍統領一樣能想到。只是,這個港口非常隱秘,水軍找了一天都沒找到。
不出意外,晚上浮橋又被燒了。由于敵人駕都是輕舟小船,月國的大船都追不上。
不光浮橋,江東月軍的屯糧地也遭到了襲擊。有一營全軍覆沒,糧草全被焚毀。還有兩營傷亡慘重,不過保住了糧草。
等第三天晚上敵人又來襲擊之后,大伙可算看明白了。白天有無敵的大炮,敵人無處躲藏只能退卻。而夜晚由于看不到人影,大炮也就失去了作用。
前兩次夜襲都是敵人試探性的進攻,第三次夜襲,幸虧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與攻來的林軍殺了個旗鼓相當。
要是還像前兩天夜晚那樣,估計就全軍覆沒了。
度過江的軍隊約有四十萬,不過因為太分散,被敵人重點照顧的幾個地方,都死傷慘重。
當然敵人也差不了多少。
為了不在局部吃虧,卜元又下令全軍向皇旗靠攏,同時又讓太子再從國內征調三十萬兵馬前來。
二十天后,兵馬是集結好了。可是因為敵人的水軍一直在搗亂,浮橋一直都無法架設好。只憑船只運兵太慢了,而且還要給前方的軍隊運送糧草武器。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運送的物資里面,還加上了棉衣。
“陛下,五府十三縣的領土已經收復。再在江東耗著了意義也不大了,我們的糧草物資支持不了多久了。”卜元的一名大將說道。
“朕知道,朕只是想多收復一些土地。朕也知道,再僵持下去也只是徒耗糧草兵力。算了,大軍逐營逐級往江邊撤吧。”卜元最后無奈道。
“是陛下,末將遵旨。末將告退”。
等這位將軍離開傳達命令后,月軍就開始有條不紊的往江邊撤退了。
卜易由于擔心卜元,就回到了卜元身邊。
“爹,你還好吧?”卜易看卜元身邊就只有于大綱一個人,于是就這樣說道。
“哼,也就你敢這么叫。”卜元生氣道。
由于敵人每天夜晚都進攻,所以月軍們基本都變成了白天睡覺,夜晚戰斗的生活習慣。
“爹,你頭發又白了好多。”卜易走到卜元身邊后說道。
“唉”!
卜元聽后就嘆了口氣。
“要是朕知足一點,收回五府十三縣后就停止征伐,也不會造成現在這么大的傷亡。”卜元惋惜道。
年老的卜元,不但血氣不足,人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父皇,我們與林國的恩恩怨怨,差不多也是個頭了。我們以后還是與林國修好關系,不要再打仗了。”卜易又說道。
“易兒,我們與林國是世仇,你應該知道。”卜元說道。
“恩,我知道,我知道。”卜易最后回答道。
卜易是想說,讓卜元在他晚年的時刻,化解與林國的恩怨。
在武治上,卜元不輸歷代先帝。若他能在修修德行,一定會被后世人敬仰的。
可惜啊,月國與林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一百五十多年。誰都無法消滅誰,誰都無法兼并誰。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國之間莫名其妙的仇恨也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