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們舉杯,林杰一口把半杯白酒倒入口中,三個同學看著林杰的舉動隱隱約約感到林杰肯定有什么心事,相互對看了一眼,又將眼光瞅向林杰,但看不出林杰臉上表情的變化,他們又一起瞅向劉珺,劉珺趕忙低頭夾菜,劉珺的動作讓他們捕捉到了信息,從來身邊沒有女性的他今天突然帶了一個女生,假如真如他所說的‘從今以后不會再有傷心往事’,那么他應該是心花怒放的表情,不會這樣看不出表情的變化,三個人都預感到風雨欲來,但是林杰從來不說自己家的事又讓他們無法從他嘴里套出有價值的話來,因此,李建祖編了個謊試探說:“下周我們兩家人聚一聚吧,我老婆他們工廠開發一個新產品,想抓緊把檢測報告做出來,要麻煩曉茜一下,你兒子旅游也該回來了,到時候一起來,也聽聽他們小兩口到國外旅游的見聞,如何?”“公事,打電話給她就行了,客套什么,沒必要!”“不完全是公事,這不孩子結婚旅游回來,我們夫妻也想了解一下,說不定我兒子結婚也會去旅游,我們現在辦桌請客不都要報備什么的,還得把賓客的名單上報,很麻煩,所以也想讓孩子旅游一下算了!”,李建祖這個理由再充分不過,林杰無法再推脫的,再嘰嘰歪歪肯定會被刨根問底地追問的,所以林杰馬上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這樣啊,那沒問題,到時候我說看看!”,雖然是答應了,但是細心的李建祖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林杰用‘到時候我說看看’而不是‘約個時間通知你’,李建祖確定林杰和曉茜出了問題,但是李建祖仍然不動聲色,滿臉堆笑地喊大家吃菜,這會兒,林杰手機響了,是他母親打的,林杰起身到外面接電話,“媽,我在外面跟同學吃飯呢?”“你怎么不在家里吃?昨天晚上也沒在家里睡?”“我不是讓她冷靜冷靜嗎?所以就到外面睡了!”“冷靜,也要在家里睡啊,都吵架了還到外面睡,那不是讓人疑心更大?”“管她愛疑不疑的,要真的有早就跟她離了,一直忍讓她,她倒還得寸進尺了!”“喝完酒趕快回家去吧,你爸爸約了親家明天晚上到你家去,聽話,早一點回家去啊!”“好的,您早點休息!”,林杰掛了母親電話走回包間,繼續跟同學說笑喝酒。
林杰出去接電話的時候,李建祖問劉珺:“小劉,你們林經理最近心情很好?”“差不多吧,他每天都這樣,看不出有什么不開心的,昨晚好像又喝多了!”“跟公司同事?”“沒有,不知道跟誰喝的,很晚才到公司,身上酒氣很重!”,李建祖還想再問點什么時,林杰已經進來了,四個男人很快喝完兩瓶白酒,林杰叫服務員過來又要了兩瓶葡萄酒,在小輝的建議下,放慢了喝酒的速度,李建祖對小輝說:“你不是有生意上的事跟林杰說嗎?別忘了!”,宋小輝就跟林杰說:“我們公司現在的處境也不好,好多人另謀高就去了,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房地產開發商現在也缺大量的資金,已經沒錢蓋房子了,我覺得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找人投資幫他蓋房子,這個開發商有說過看分房子還是結算現金都可以,當時我就想到你,跟他商量說如果找到投資商,那么物流的這一塊一定要給你做,他答應了,林杰,你看看有沒辦法介紹一下投資人?”,停了一會兒,小輝接著說:“假如找到投資方,我可能就到他公司去,負責建筑材料的采購,跟他談的條件就是這兩點!”“這個問題有點復雜,你對這個開發商的底細清楚嗎?主要是人品還有就是除房地產之外還有沒有兼顧其它行業?比如開礦山或者商業零售?”“為人是很低調,有沒有兼顧其它行業我不是很清楚,這個跟找投資人有關系嗎?”,李建祖拍拍小輝的肩膀說:“林杰說的這幾個方面的問題都很重要,做人低調不等于人品就很好,商人的人品在于能找到人借錢也要痛快地把錢還給人家,同時還跨行業做其它的我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了,有請林總訓示!”,林杰白了李建祖一眼,說:“叫那么肉麻干嘛?剛才建祖說的這一點我完全贊同,接下來說的也是跟錢有關,如果跨行業經營,特別是開礦,一旦開采證辦不下來或者是股東資金跟不上,很有可能會挖東墻補西墻,這樣就存在兩種情況一種是有錢不還,要等到產出效益才能還錢,另一種是填進無底洞沒錢還;最恐怖的是房子墊錢進去幫他蓋好了,由于賣不出去只好當房東幫他賣房,而近期各地調控房價的政策此起彼伏,剛需的甚至也都持觀望的態度,還有就是開發商必須用自有資金蓋房子,銀行不能給予貸款,所以迎接房地產業的不再是好酒更有可能的是獵槍!”,在座的紛紛贊同,搞得小輝涼了半截,弱弱地問:“我還找了好多人想辦法借錢,像你這么一說,一點指望都沒有了嗎?”“也不是完全沒指望,找國企的建筑公司,他們有的是錢,但是,對方必須出具四大銀行的支付保函給人家,支付保函的作用就是付款時間到,你不給,人家就直接從你銀行的賬戶里把錢劃走,你說的那個開發商如果有這個實力,這個忙我幫得了,如果沒有這個實力,勸你也別去,別連工資都領不到!”,李建祖端起酒杯說:“小輝可以慢慢考慮,我們邊喝邊聊!”,說完,李建祖盯著劉珺,一定要劉珺跟他干一杯,劉珺死活不肯,說自己酒量差,和你們同學喝酒出丑會被當哥哥的罵,下次他就不會帶我出門了,在建祖的強烈要求下,劉珺說:“那我喝半杯,另半杯由哥哥替喝!”,林杰也擔心劉珺喝多了、自己也喝多的情況下沒辦法把劉珺安全送回家,于是跟建祖說:“可以啦,就這樣吧,別灌女孩子酒!”。
把酒言歡,酒正酣。
同學在一起什么話題都可以那出來說,但是久在社會上的林杰和在政府部門的李建祖就控制得很好,連敏感字眼都不可能從他們的嘴巴里露出來,有時候會有國罵出來,但絕不是吵架用,只要有林杰和李建祖在,都會負責在某種情況下制止一些不該說的話或者不該做的事,否則,下次絕不會在一起吃飯喝酒,并不是這群人有多么的高大尚,往往喝酒的時候自己說過什么都忘了,別人卻可以牢牢記一輩子而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這其實也是一種技能,花點時間反復訓練幾次就能養成習慣,好的習慣會使你更讓人喜歡。
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似乎忘記了剛開始看見劉珺而‘替’林杰訴苦那檔子事了,相互消遣、揭著小時候的‘短’,酒是一瓶又一瓶地開著,臉色是由紅變紫再到白,曉彬已經是繞著舌頭和李建祖嗑上了,小輝也許是林杰的一番話打亂了他準備好的‘計劃’而顯得有些若有所思,應該是在心里重新‘盤算’著如何調整‘計劃’吧,連林杰叫他喝酒都要叫兩、三遍才能把他叫回神:“你就別再想那個問題了,開開心心地喝酒,明天睡醒了跟開發商溝通一下,只要有支付保函,可以幫他找到墊資的施工單位,晚上悶聲不吭氣的能解決問題?喝、喝、喝!”,林杰拿杯子和小輝碰了一杯,滿滿一杯一口倒進了嘴里,李建祖拿眼睛瞟了林杰一眼說:“林杰少喝點,等下還要送人家回去,你別又自己灌醉自己!”,林杰又倒滿一杯,示意要和李建祖再干一杯,劉珺又開始捏林杰大腿了,林杰說:“喝了這杯我就慢慢喝!”,李建祖只好跟他一干而盡,每每見林杰喝到這個程度,李建祖都會出面制止,一再提醒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不要過量,林杰原本就是準備戒煙控酒的,只不過這兩天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他的心情極度糟糕,他必須用時間來撫平傷口,曉茜提出離婚傷透了他的心,想一想這么多年,自己所賺的錢又都在曉茜手上,如果能有個幾十萬在自己身上的話,他真的很想離開這個城市,到一個偏僻的山村去度過余生,兒子也長大成人結婚成家了,可以說‘無牽無掛’,養幾只雞種幾顆菜,好好地睡上幾個舒服覺,他覺得這么多年下來自己心力憔悴到極點,還能挺到現在也算很頑強了!但是他還沒辦法做一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他還得繼續賺錢養活自己,李建祖拿起手機給林杰發了條信息:“和曉茜鬧很兇?”,林杰看到信息后回復李建祖“是發生點事!”“要不要我們出面調停?”“不用!”,林杰堅定的語氣讓李建祖感到的是問題很嚴重而不是發生一點事那么簡單,他把林杰叫到包間外面問詳細情況,林杰把事情簡要地跟李建祖說了,聽得李建祖也直搖頭,說:“估計這次曉茜不依不饒了,打算怎么辦?”“愛離就離吧,對雙方來講都是一個解脫!”“不再努力?要不我去跟她解釋解釋吧,就一個誤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何必賭氣?順了別人的意而冤屈了自己?”“算了吧,我很累,想自己好好地調養一段時間!”“那好吧,看情況再說吧,需要我的時候隨時打電話!”“謝了!”“哎,不是跟小劉有啥事造成的吧?”“沒有一點事,就是同事,人家有家室的,我能那么齷齪?”
回到座位上的林杰似乎有了醉意,劉珺給他夾菜、倒開水,林杰都一一‘笑納’,劉珺給他夾的菜他夾起來就吃下,倒的水一口接一口地喝,曉彬開玩笑說:“菜香吧?水甜吧?”“餓了!”“餓了可以自己夾呀!”,一時問得林杰不知如何回答,他給曉彬夾了一塊肉,說:“把嘴堵上!”。
酒飽飯足,各有收獲,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