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被掀開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站在那里。
賀慶華嘴唇不動，從喉嚨里發出聲音：“誰啊？”
那人立即把目光鎖定在賀慶華身上：“卓宏。”
額……大隊長？
賀德方急忙回到自己的鋪位前，站在那里沒敢躺下去。
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各自鋪位邊上，安靜地站著，只有卓輝嘴巴還在動，嚼得津津有味。
卓宏進來了，后面跟著兩個壯漢。
卓宏踢著步子慢慢來到了賀慶華面前：“聽說你箭術不錯。”
“嘁！”
賀慶華還沒說話，就傳來了賀德方的嗤笑：“他連拿弓都不會，我們全村人都知道，他是男人中最廢的一個。”
卓宏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然看著賀慶華：“是不是？”
“嗯。”賀慶華。
賀德方嘴角露出笑容，事實面前，不容你不承認。
卓宏又問：“賀國偉帶你來的？”
“嗯。”賀慶華。
卓宏這才看了賀德方一眼：“你們兩個來常騎軍，倒是都經了他的手。”
賀德方又不干了：“大隊長，我是憑實力過的初選！”
卓宏：“聽說你今晚兩箭嚇跑了匈奴射雕者，還射傷了一個？”
“嗯。”賀慶華。
卓輝四人在黑暗里互相交換了眼神，這么牛？射雕者啊！
“怎么可能！”賀德方憤怒起來，“就他還能嚇跑匈奴人？他射箭，不把自己射死就不錯了！剛才他自己也承認了，他就是男人中最廢的一個！”
卓宏終于對賀德方說了第一句話：“我沒有問你話的時候，你最好老老實實站著。”
賀德方難以置信地閉上了嘴巴，大隊長他，白天對自己不是這個態度！
卓宏的語調重新變得平穩：“你相當于救了常騎軍的八個老戰士。”
賀慶華這才認真地謙虛了一句：“不過是那四個匈奴人倒霉罷了，其實我射出那幾箭之后，力量也基本用完了，真正嚇跑他們的，還是常騎軍的名頭。”
卓宏揮手制止：“戰場上可不講什么倒霉不倒霉，有功就該獎勵，憑你今晚這一功，就可以直接加入常騎軍，不需要再參加考核。”
賀慶華聽了這話，立即站成了軍姿，敬了個禮，放腔回答道：“報告大隊長，我有志加入常騎軍，不靠戰功，只憑實力！”
突然想起來這是古代，而且是少數民族，趕忙又把手放下。
而且剛才那個敬禮好像不太標準，還是大學軍訓時學的，媽的，丟人了。
卓宏的確為他的舉止感到奇怪，但也僅僅是奇怪了一下，看到了他態度中的尊敬，微笑著點點頭：“那我期待著你接下來的比賽。”
又踱步往里走，從卓輝、賀建奎、司春俠、博爾可面前走過，在賀德方面前停了下來：“你想打架？”
賀德方回道：“是他們挑釁我在先！”
“哦？怎么挑釁你的？”卓宏問的饒有興致。
賀德方：“有人是靠我叔叔的關系進來的，而我和他不一樣，我是憑自己的本事通過了初選，后面我也會憑自己的本事正式成為常騎軍的一員！”
“原來如此，”卓宏看向賀慶華，“既然這樣，你們倆就出去打一架吧。”
賀德方昂起頭：“他不配和我打，我不和廢物動手。”
卓宏皺起眉頭：“那你想怎樣？”
賀德方看了賀慶華一眼，根本不掩飾鄙夷的神色：“讓他滾出這個營帳，他不配和我同住一個營帳。”
卓宏瞥見賀慶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目光筆直地看向前方，便問道：“賀慶華，你怎么看？”
賀慶華氣得直想殺人。
這個賀德方，什么仇什么怨，就這樣杠上了，加入常騎軍都不讓？
真要打架，他現在只會射箭，總不能用弓箭跟他比試，然后一箭射死他吧？
還好，賀德方再看不慣他，也沒有辦法干掉他，折讓賀慶華放心不少。
重新站成現代軍姿，賀慶華昂首回答道：“大隊長讓我怎么看，我就怎么看！”
卓宏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根據前世察言觀色的經驗，卓宏這笑，應該是對他的站姿比較滿意。
卓宏最終沒有讓二人現在就較量。
賀德方在初選中表現非常出色，賀慶華應該和他差得還很遠。
初選是和常騎軍的老隊員簡單的交手，只要能在老隊員手下堅持三個回合，還能站起來，就算通過了，而賀德方，竟然和老隊員過了二十多個來回，結局是平手。
再次踱步到帳簾邊上：“廢不廢物，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新一輪的考核明天開始，我希望你們倆都能拿出好成績，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還有你們四個，今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后面表現得好，有更新鮮的羊肉等著你們；表現不好，不管是通過誰的關系進來的，照樣給老子滾蛋！除非是通過首領的關系！”
臥槽！這都說得這么清楚。
賀慶華無語地想扶腦袋，但對卓宏的脾氣還不熟，沒敢。
卓宏走后，六人回到了各自的鋪位上。
過了一會兒，外面沒有了動靜，確認卓宏已經離開，賀建奎小聲嘀咕道：“大半夜的，他怎么過來了？”
司春俠回道：“咱們這里來了個干翻匈奴人的大英雄，當然要來看看啦，不然呢，專門來看你的？”
卓輝拽著賀慶華的鋪位扯了一把，壓低聲音問道：“你真的干翻了匈奴的一個射雕者？”
賀慶華同樣壓低聲音回道：“我是躲在暗地里偷偷放的箭。”
賀建奎：“那也很牛啊，人家可是射雕者，如果我是你，看誰不爽的話，抓住機會放一箭，連射雕者都能射傷，那些個跳梁小丑，還不是想射哪兒就射哪兒，身上各個部位隨你挑？”
賀慶華往賀德方那里看了一眼，低聲嘿嘿笑道：“你說的有道理，找時間我試驗一下。”
司春俠也附和一句：“對，試驗一下，一定要挑個有面子的部位下手。”
面朝里側臥的賀德方自然也聽到了，兩條大腿沒來由地一緊，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部位太多了。
其實他內心也起了不小的波瀾，那小子箭術了得，這是從卓宏口中說出的，應該是假不了的了。
實在想不明白，原本一個懦弱無能、只知道巴結少女、蹭人口糧的廢物，什么時候學會使箭的？
最可惡的是，部族里的女神卓曦桐，每次出現在村里，都是為了他，這個廢物有什么資格博得女神的特別關注？
“我一定要在考核中好好表現，讓卓姑娘看到，誰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誰是徹頭徹尾的廢物！”
黑暗中，賀德方咬緊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