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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記第十五 包拯 范祥

包拯(999—1062) 字希仁,廬州合肥(安徽合肥)人,天圣五年(1027)進士,時年29歲。

初知建昌(江西永修境)縣,又改監和州(安徽和縣)酒稅,這兩次任命,他都以父母年高,不忍遠去為由,辭官歸養。直到雙親相繼去世,守孝完畢,才在親友勸說下為官,這一段時間前后達十年之久,故以孝聞于鄉里。

景祐四年(1037),任天長(安徽天長)知縣時碰到這樣一樁官司。有盜賊偷割他人牛舌,牛的主人告到縣衙,拯命其回去殺牛賣肉。接著,有人來告牛的主人私宰耕牛。因為宋朝法律為了保證農作,禁止屠宰耕牛。包拯感到事情頗有點蹊蹺,乃突然斥責這個告狀者:“你為什么把人家的牛舌割了,又反過來告人私宰耕牛?”這一質問,使盜者措手不及,認為事情敗露,竟自認罪。任滿后,調知端州(廣東肇慶)。當地以產端硯聞名,每年都要向朝廷上供。以前在這里做官的,往往都以進貢為理由,多取數十倍,運到京城里去賄賂權貴們,以便自己進一步高升。當地的硯坑經過長時間的開采,達數十米深,采制貢硯實屬不易,硯工們為此付出大量勞力,苦不堪言。包拯到此,僅令制造上供之數,多一不取,任滿之日,自己也不帶一方端硯就回京了,百姓傳為美談。在端州期間,他在官齋墻壁上書寫了這樣一首詩:“清心為治本,直道是身謀。秀幹終成棟,精鋼不作鉤。倉充鼠雀喜,草盡狐兔愁。史冊有遺訓,無貽來者羞。”這首詩表現了他的高尚品德和遠大抱負。

回京以后,先為監察御史里行,又改監察御史,這在宋朝稱為言事官,對于處事不當、行事不法的官僚,都可以進行彈劾。包拯一向對貪官污吏嫉惡如仇,慶歷四年(1044)八月,他向仁宗上疏《乞不用贓吏》,認為清廉是人們的表率,而貪贓則是“民賊”。為了懲治貪官,自慶歷六年開始,包拯七次上疏彈奏江西轉運使王逵,揭露他“心同蛇蝎”,殘害百姓,向百姓加派超出規定的上供物品,希求朝廷重用。在彈劾王逵時,也嚴厲批評了宋廷的任官制度。王逵原先任湖南轉運使,因貪贓不法,被其他官僚揭發,降知池州(安徽貴池),不久就被赦免,改調福州(福建福州)、揚州(江蘇揚州),而后又到江西上任,這樣調來調去,只能表示是在頑固的堅持任用酷吏。他對此表示非常憤慨,請求仁宗糾正,表現出他反對貪官污吏的堅強意志和決心。

皇祐二年(1050)至三年間,包拯知諫院,曾三次彈劾外戚張堯佐,審清妖人冷青冒充皇子的特大詐騙案,震動朝野。

包拯在歷官三司戶部判官及三司副使期間,先后出任京東、陜西、河北等路轉運使,每至一地,都以減輕民間負擔、改革弊政、發展生產為己任,提出了“寬民利國”的經濟思想。當時,登州(山東蓬萊)、同州(陜西同州)冶鐵手工業是官府專買,強迫百姓服役,百姓痛苦不堪。他發現弊病后,上奏朝廷,主張去掉專買,“令百姓取便烹煉”。秦隴斜谷務造船用的木料,從來是向百姓攤派,陜西七州賦稅中有河橋竹索一項,多達數十萬,這些額外加征,都被包拯奏免了。邢(河北邢臺)、銘(河北永年境)、趙(河北趙縣)三州,沿漳河有沃田三萬五千頃,原作官府牧馬地,而百姓卻無田耕種,他請求朝廷將這些土地退耕給農民。其他如支持陜西范祥的鹽法改革等等,在經濟方面做了許多利民益國的事情。

包拯在朝,多次為了國家大事,說了皇帝不愛聽的話,論斥權幸大臣,請求罷去皇帝賜給親信官僚們的恩寵,一切改由主管機構正常渠道進行。他將唐朝魏徵給唐太宗的三道奏章寫出來,呈給仁宗為座右銘,時刻警惕,以國事為重。請求仁宗虛心納諫,分辨是非,不要搞“先入為主”,偏聽偏信,而要愛惜人才,除去苛刻,抑制僥幸,嚴正刑禁,禁止妖言邪說,不隨意大興土木,如此等等,朝廷多采納施行。

嘉祐元年(1056)十二月,朝廷任包拯權知開封府,他于次年三月正式上任,至三年六月離任,前后只有一年有余。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把號稱難治的開封府,治理得井井有條,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敢于懲治權貴們的不法行為。京城是權貴最集中的地方,各種關系盤根錯節形成網絡,一般無人敢管。嘉祐二年(1057)夏,京師大水,流經城南半部的惠民河堵塞不通,沖壞城南安上門,壞官私房屋數萬間,城內編筏子渡人,形勢異常危急。朝廷下詔,要求拆除惠民河沿岸的違章建筑,疏通河道,消除水患。可是那些“中官勢族”們,積習不改,弄虛作假,把沿河官地說成私有地,反對拆除他們修建的亭榭等物。包拯派人找到了沿河官地所立的界標,發現了權貴們虛報地畝的丑行,堅決進行拆除,并上奏朝廷,打擊了權貴們的囂張氣焰,解決了久拖不決的難題。

第二,堅決抑制開封府吏的驕橫之勢。當時,開封府吏六百人,府中一切具體事務都要經過他們之手去辦理,這批人由于熟悉內情,作弊辦法很多,經常弄得長官跟著他們轉。包拯早以嚴明聞名,一入開封府,吏人先抱著大堆文書來試探他。一般知府看到大堆文書就頭痛,所以翻閱者甚少,而包拯令府吏排成隊,依次進行審看,結果發現有些夾雜積年舊案,故意嚇唬長官的。經過盤問,府吏辭窮,承認他們困擾長官的目的。包拯對此加以嚴治。自此以后,吏不敢從中弄事,文書益簡,事情好辦得多了。開封府在訴訟上,有一條很不好的舊制度,凡訴訟人不能直接到開封府大庭自送狀紙,而是由府吏坐在門口,先收狀子,稱作“牌司”,由他們再呈送長官,長官批下的判詞亦由他們轉給訴訟人。這樣中間經過一道手續,府吏便可從中作弊,造成冤案。包拯上任,下令打開府衙正門,允許訴訟人直接到大庭下向長官自陳是非曲直,只要長官做得正,其他吏人就不敢欺壓訴訟人了。

第三,能夠及時懲辦無賴刁民。一次開封府發生火災,包拯帶人救火,有無賴乘機搗亂,立即將其處斬。

由于包拯在開封府執法嚴明,鐵面無私,敢于碰硬,貴戚宦官也不得不有所收斂,聽到包拯的名字就感到害怕。兒童婦女都知道包拯之名,親切地呼他為“包待制”。開封府廣泛流傳著這樣的話:“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用閻羅喻其鐵面無私。

嘉祐六年(1061),他官至樞密副使,次年五月病逝,“京師吏民,莫不感傷,嘆息之聲,大街小巷都可聽到”。贈官吏部尚書,謚號孝肅,有“奏議”十五卷傳于世。


范祥 字晉公,生卒年月不詳,邠州三水縣(陜西郇邑北)人。進士及第,仁宗朝歷任地方官,對陜西當地的民情非常熟悉,是一位很有才干的理財家。

陜西路解州(山西運城境)有解縣、安邑兩大鹽池,是中國古老的產鹽地。宋代將食鹽劃分成許多銷售區域,每一區域只準銷售某一產地的鹽,不許隨意越界買賣,而解鹽區包括陜西、京西路,以及河東、京東、河北路的一部分,范圍廣大。太宗至道二年(996),兩池產鹽三十七萬三千五百四十五席,每席一百一十六斤半。至道三年,兩池鹽賣錢達七十二萬八千余貫,是宋朝財政上一筆巨大的收入,保障了陜西沿邊的軍費開支。

仁宗慶歷以前,解鹽在經營方面實行通商、禁榷并行的制度。所謂通商,是鹽的生產掌握在官府手中,而運輸、買賣,由商人按官府規定的條件來經營;禁榷即官府的食鹽專賣制度,從生產到運輸,均由官府直接經營。由于官方經營不善,用非其人,弊端叢生,鹽課時有虧損,朝廷對此束手無策。慶歷二年(1042),范宗杰為制置解鹽使,不知救弊之策,反而倒行逆施,對解鹽全部實行官府專賣制,結果使鹽課虧損嚴重,參加運輸的士兵和百姓不堪苦役,死傷逃亡,破家蕩產,關中騷動不安。

時任汝州(河南臨汝)知州的范祥,對如何整頓解鹽經營頗為關切,他認為兩池鹽利甚大,之所以不能幫助邊防費用,主要是官府、私商兩方面互相侵奪漁利的結果,如能變通一下辦法,每年可以節省國家財政數百萬錢。于是,他主動向朝廷提出了一個經營解鹽的新方案,其主要辦法有:

(一)凡解鹽區一律實行通商制度,運鹽入蜀的,也允許通行。沿邊州軍原來實行由商人籌辦糧草的辦法,改為交納現錢,用解鹽償還。價錢多少,則根據交錢州軍的遠近等情況,從優估算鹽價。每年所收錢數,按鹽三十七萬五千大席總計。商人交納現錢后,官府給券,也稱為鈔,到解池驗券,按數給鹽。鹽由商人運銷轉賣,官府去掉原來征發士兵及百姓的運輸勞役。這樣使專用鹽券充分發揮貨幣作為支付手段的功能,又避免了商人輸邊實物進行折博(估算)所產生的估價過高之弊。西北有了現錢購買軍用糧草,宋廷又可免去從京師調撥邊防軍費的煩勞。官府根據邊防和銷售區的費用多少、食鹽需求的情況,適當調節鈔(券)價,鼓勵商人將現錢直接交納到邊防前線,使商品經濟在解鹽通商中充分發揮作用,多方受益。

(二)宋與西夏接壤的八個州軍,以前無法阻止或杜絕夏鹽的走私買賣,影響宋方的經濟收入。范祥鹽法,是借助商人之力將鹽運到沿邊的縣城鎮寨,交給當地官辦的折博務,領取較多、甚或加倍的鈔券,然后到解池去取鹽轉賣。這實際上既利用了通商政策的優點,使商人運輸得利,又利用專賣制度的部分可取之處,把沿邊鹽價銷賣控制在官府手中,抵制夏鹽的滲透。

(三)新法在宣布通商時,防止一刀切的弊病,并不立即取締一切官運官賣的辦法,如三京(東京、西京、南京)及河中府(山西永濟西)、陜州(河南三門峽市)等地,仍暫維持舊的專賣制度,直到通商政策落實后再取消舊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亂。

范祥的新法提出后,樞密副使韓琦、知制誥田況等朝中大臣立即表示支持,主管財政的三司于慶歷四年(1044)上奏朝廷,將他調往陜西,與漕臣(轉運使)共同商議解鹽變法之事。由于陜西轉運使程戡不同意變法,乃改范祥知華州(陜西華縣),新方案暫時中輟。

慶歷八年(1048)十月,范祥改官提舉陜西銀銅坑冶鑄錢,他毅然上書,再申前議,受到三司使葉清臣的堅決支持,朝廷任其為提點陜西路刑獄、兼制置解鹽事,使他多年的宿愿得以實行。開始,由于準備工作做得不夠充分,商人對新法缺乏理解,觀望不前,結果使當年官府的收入略有虧損。守舊派的官僚似乎抓到了把柄,御史臺官員何郯借機攻擊新制,要求派官到陜西重新審議,恢復舊法,一時間朝野震動,莫衷一是。

朝廷根據這種情況,由三司使葉清臣于皇祐元年(1049)十月派出他手下的得力干將三司戶部副使包拯前往陜西。包拯出行前,首先了解陜西鹽法的實際情況,詳細審閱范祥前后的奏章,感到所述事理甚為明白,即上奏仁宗,勸他要高瞻遠矚,認為有些新法是先有小損而后有大利,不要只看到眼前小損就匆忙放棄新法。因此,他要求把新法先延長一兩年,觀察其成效,再決定如何處理。出行后,包拯沿途調查、訪問,聽取民間呼聲,民間對舊法是“不勝其苦”。他宣布仁宗皇帝處理鹽法的根本原則“只要便民”的“德音”以后,解除百姓對新法的疑慮,群情無不感悅。這樣使他堅定了支持范祥改革鹽法的決心。及至見到范祥,兩人進行了暢談,意見一致,只恨相見太晚。回京后,包拯立即上奏,說明事實,請求朝廷不要輕信有些官僚的議論,說明新法經久可用,一兩年后即可減京師榷貨務每年支給陜西的現錢五七百萬貫。仁宗對此感到滿意,忙下詔書:“陜西鹽法,且依范祥擘畫,通商放行。”是年底,包拯聽到解鹽新法推行后收入比舊有所增加,又連上兩章,與三司使田況一起,薦舉范祥為陜西轉運副使。范祥的迅速提升,引起朝中不少官僚的嫉妒,不久,負責審核賬目的判三司磨勘司李徽之,又提出新法“不便”的問題。朝廷召集大臣與三司官再次審議,并召范祥乘驛站快馬進京,答復他人質詢。審議結果,參加的大臣,“皆以祥為是”,新法得以繼續推行。實踐證明,舊法在慶歷六年時歲入為一百四十七萬貫,翌年收入為一百九十五萬貫。新制實行后,初有下降,至皇祐三年(1051)已大為改觀,年收入達二百二十一萬貫。

皇祐五年(1053),范祥兼任邊帥,因興修古渭城(甘肅隴西),處理邊防失當,降知唐州(河南唐河)。守舊派官僚又乘機對他進行攻擊,降官之后,還說處理太輕。范祥離開陜西,接任鹽事的李參一度放棄新制,侵奪商人正當利益,商販不行,官課虧損。嘉祐三年(1058),時任三司使的張方平與權御史中丞包拯一致奏請仁宗,重新起用范祥,恢復了制置解鹽使的職務,到解州整頓鹽法,并適當增加了一些新的改革內容,很快扭轉了虧損局面。史稱:“行之數年,黠商貪賈,無所僥幸,關內之民,得安其業,公私便之。”根據包拯在嘉祐五年(1060)時所作估計,范祥推行新法十年,每年僅京師開封節省邊費即達四百萬余貫,利國利民,受到后人的高度稱贊。至于他修的古渭城,在神宗熙寧三年(1070)與西夏發生沖突時,終于發揮了其開發西北地區的作用。


評:包拯以直道謀身,正氣凜然,反腐倡廉,敢抑權貴,名動京師。主張寬民利國,興利除害,德政亦多。其在開封知府任內,僅一年有余,政成名就,名垂青史,被百姓千古傳頌。


史稱范祥“曉達財利,建議變鹽法,后人不敢易,稍加損益,人輒不便”。法之完善,于此可見。尋其根本,實乃充分利用通商政策之優點,立足于“便民”,保護商人的合法利益,調動了他們的積極性,致使物價穩定,兵民無運鹽之苦役,既滿足邊防費用,又充實京師庫藏,實乃北宋中期鹽法上一次成功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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