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丁老爺收藏的香樟木鎮尺被人買走了啊！”

“哈！買走也好，省的他老是顯擺他的鎮尺有多名貴了，不過他竟然會把自己一直當做寶貝的鎮尺賣了，真是出乎意料啊！”

“呂老爺收藏的瓷器也被買走了。”

“還有沈老爺收藏的字畫……”

能在酒樓里吃飯的人，自然不會是什么貧苦人家的人，對上流社會的消息還是蠻靈通的，有一個年輕的富家子弟將不少珍稀字畫，名貴古玩收于囊中。

而且，最近富貴人家的婦人小姐發現城中有不少珍珠售賣，顆顆色澤飽滿，圓潤瑰麗，是珍珠中的極品，不少有錢的人家都買來做步搖耳環之類的飾品。

江南是個人杰地靈，山清水秀的地方，從酒樓上往外看，就看到了一條流動的河，河面折射著太陽的金芒，波光粼粼，確實是一個極美的地方。

風何和景明坐在酒樓的窗邊吃飯，風何聽到他們談論的內容，不由得看向景明，景明旁若無人地吃著面前的酒菜，姿態優雅，似乎不是在酒樓吃著跟其他人一樣的普通食物，而是在宮廷里吃著別人只聽過名字的山珍海味。

看起來像是氣質高貴皇親國戚，不像是山野間的小妖怪。

對此，風何只想問：同樣是千年的妖怪，你為什么偷偷補了課？

風何的嘴角抽了抽，這個家伙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來是一個收藏癖，沒錯，他們討論的買走那些人的東西的就是景明。

不管是字畫，還是瓷器，還是首飾，只要是有收藏價值的，景明都會掏錢買下。

當然，景明也不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藏的，他基本上只收藏最好的東西，稍微次一些的東西，就是擺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會看一眼的。不過他收藏的大部分都是有藝術價值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很多都很難分出個高低，那個時候，景明就會把他們全部收下。

剛開始風何見到景明隨手丟出一把圓潤有光澤的珍珠的時候還是很震驚的，問他那么有錢為什么不給她。

可景明只是斜了風何一眼，“我的錢，為什么要給你？”

“你不是欠我一次嗎？”

“可以用別的抵，我為什么要給你錢？”

有錢，就是不給你。

可以，這理由很充分。

景明是個有錢妖，但是他欠風何的，實在是難以用金銀來衡量，真要用錢來抵，景明估計會立刻脫富致貧，從家財萬貫到一無所有。景明掐指一算，這太不值了，以風何的作死程度，估計還有很多次機會讓他還債，但他的金銀藏品是收藏了那么多年的，景明只考慮了一秒鐘，就決定跟著風何，幫她來抵債。

風何看景明一把一把地往外掏珍珠，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準確地說是麻木了。當風何看到景明變成一顆珍珠在陽光下曬太陽后，她懂了，珍珠精什么的，能隨時隨地掏出一把珍珠也不奇怪。

景明收藏東西的愛好肯定不是醒來之后突然形成的，所以風何也就十分好奇，千年之前——對，這家伙睡了一千年，風何剛知道的時候都驚呆了，這睡功比睡神還厲害——他收藏的東西是什么樣的。

千年之后收藏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千年之前應該也不例外吧，真是好奇這家伙收藏了什么，可惜景明實在是太小氣了，任憑風何說破了嘴，都不愿意給她看。

“話說，你為什么喜歡收藏東西啊？”風何看景明放下筷子，問道。

景明向來是食不言寢不語，如果風何在他吃飯的時候問他問題，他是絕對不會搭理風何的。

“我們家的人都有這個愛好，不過不一樣的是他們喜歡收集金銀珠寶，我喜歡收集這些有藝術價值的東西。”景明道。

景明小時候也喜歡收集金銀珠寶來著，不過有一天他看到他收集的金山和銀山，發現這些東西似乎沒啥好看的，沒啥好玩的，于是，他悟了，他……走上了收集藝術品的道路，反正這些東西也很值錢，既有意思，又有價值，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你竟然有家人？”風何瞪大了眼睛，珍珠精竟然也會有父母兄弟姐妹這種東西嗎？風何想起了景明的幻境里的那三個人，是干爹干娘嗎？

“嗯？你用‘竟然’這個詞，我有父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景明說到父母親人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也沒有了。”風何連忙擺擺手，珍珠精的兄弟姐妹應該也是珍珠，至于珍珠的父母，珍珠從蚌里來，那個創造出景明的蚌應該就是景明的父母吧。

那么問題來了。

一只蚌就能制造珍珠，景明是被男蚌造出來的，還是女蚌造出來的？

他是有一個后爹，還是有一個后娘？他弟弟是跟他同一只蚌產出來的嗎？

哎呀超好奇的，不過問出來怕不是要挨打。

打不過就是不好，不知道，也不敢問。

兩人吃過飯后，就在街上逛街，江南人杰地靈，就算不買東西，感受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也是好的。

風何正往前走，就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她回頭一看，就看到某個珍珠精站在賣糖畫的老爺爺的攤位前，除了他，還有一個帶著五歲兒子的父親，老爺爺把一只老虎糖畫遞給小男孩，就看向景明，笑容滿面地問景明要什么畫。

景明想了想，道：“一條龍。”說話的時候還豎起了一根手指，看起來十分幼稚。

風何：這只珍珠精大概是五歲半吧。

風何無奈搖頭，她身邊有賣傘的，她想起自己的傘在前幾天除妖的時候弄壞了，便挑選起傘來。

是選紅楓葉落呢？還是挺拔青竹呢？景明買糖畫的時間，風何在一堆油紙傘中看中了兩把，然后拿著兩把傘陷入了兩難的選擇。

風何扭頭看向拿著糖畫過來的景明，“你說這兩把哪個好看？”

風何看見景明剛要開口，接著神色一變，瞬間消失在了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