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顧家(4)
- 賴上你愛上你
- 七蒔柒
- 3521字
- 2019-12-07 20:00:00
顧天祈嗤笑一聲,清冷如雪的聲音如帶上了寒霜,“他特意挑了舅舅外出開會,大半月不能回來的時候上門和外婆說,如果不是蘇家的律師收到消息及時趕到,大約母親留給我的兩塊地都要被這位父親吞干凈了。”
“邱律師能言善辯,把母親給我的成人禮的地皮保留了下來,但城南西區那地要在顧堇手中保管,如果我在26周歲之前結婚,這塊地就會被轉移到我名下或者我妻子的名下。”
晏玥有些懵,過了好幾秒才道:“我記得你生日是7月17,我們結婚那天,是7月2號。”
“是,所以我在26周歲之前,結婚了,能夠拿回屬于我的那塊地。”
“那,那……”
“是,我這位父親已經收到消息了,但是他已經沒辦法阻止了。不過你放心,等明天程序走完,權益生效,我們就把土地轉交給舅舅打理,舅舅在房地產也有產業,我成年禮的第一塊土地舅舅就打理得很好。”
“這樣,現任顧夫人她,會不會,找我麻煩?”
顧天祈微微上前,伸手攬住眼前人溫軟的肢體,輕聲道:“這位顧夫人不知道這茬,只以為這塊地是給我做結婚賀禮,所以她瞞著我這位父親我結婚的消息,但如今他知道了我在26周歲之前完成了結婚的重任,而且還把土地轉到你的名下,想要撕了她的心總比想要找你麻煩的心更甚。而且他們不是傻的,我做這事是名正言順,他們也無可辯駁。”
這樣的豪門大戲,晏玥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經歷,她有些退縮地縮了縮身子,想要脫離這個她陌生的氛圍,卻被顧天祈牢牢鎖住,他的聲音低低的,好似有千般委屈,又有萬般迷惘,“玥玥,別走。”
他像一只迷途的小貓依賴主人的懷抱,下巴搭在晏玥肩上,細細嗅著鼻尖淡雅的幽香,才覺自己還真實地存在著。
日暮西垂,橘色的光芒細碎散落在地上,從窗戶縫間溜進幾許晚風打著滾掀開黑白紙張的一角,沉水香幽幽香味被風飄飄吹散,淺淺墨香悠遠綿長。
晏玥僵在原地的手好一會兒才猶豫著伸出去,輕輕附在顧天祈寬厚的脊背上,柔聲道:“好,我不走。”
也許現實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這么慘烈,坐上龍位的“公公”沒有這么心狠手辣,虎毒食子,越是豪門,越是在意名聲,如果自己這位當事人在得到地皮的不久后受到任何傷害,最后背后的最終受益人也討不了好處,沒人會是傻子,也沒人回去冒險。
正如晏玥所料,此刻收到消息的顧堇正怒不可遏地直指站在自己面前梨花帶雨的現任顧夫人——翁粱。
“我一早說過,城南西區的地動不得,是你好說歹說讓我給天辰這個機會,現在,你倒是說說,天祈結婚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翁粱媚眼噙著淚水,低低哭泣,心里卻是驚恨交加,顧天祈首次宣布自己結婚的時間是在10月14號,那會兒自己兒子正在盡心準備策劃案,為了不讓這個消息影響到他的工作,她聯合簫游上上下下瞞住了消息,本想著就算顧天祈想要要回地皮那又如何,木已成舟,他只能認了,只是沒想到顧天祈竟然一招釜底抽薪,把事情一下子捅開來了。令她同樣沒有想到的是,顧堇竟然對已經死了這么多年的女人余情未了,真的對這個被趕出家門的賤種留有舊情。都怪顧堇當時沒有告訴她這塊地原來是給顧天祈老婆的見面禮,否則她一定在事情沒有爆發以前,就斬草除根。
顧堇心緒煩躁,他沒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看重的妻子竟然為了兒子算計自己,一時心內五味雜陳,復又想起剛才顧天祈的舅舅蘇澈打來的跨國電話,顧堇怒從心起,厲聲道:“翁粱,現在天祈已經結婚了,城南西區的地就不在我手中了,天辰的這次策劃案就不需要再繼續了,我會重新給他一個新的策劃案,至于你,給我好,好,地,呆,在,家,里,不要出來。”
顧堇的最后一句話說得很重,翁粱踩著高跟鞋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這,這算是變相地軟禁嗎?她剛想開口為自己辯白幾句,就聽見門外傳來簫游的敲門聲。
顧堇理了理領帶,凌厲的眼風掃過翁粱,平靜地讓人進來。
簫游似乎對辦公室里的爭吵一無所知,對散落遍地的文件紙張視若罔聞,恭敬肅穆地遞上一份文件,公事公辦道:“顧總,今天晚上6點30分是承凌集團的肖總的接風宴,請問您什么時候出發?”
顧堇抬手看了眼時間,對簫游說:“再過半個小時出發。對了,你和顧經理說一句,城南西區的策劃案不必再更進了,讓他更進這個企劃,星期一前把企劃案交到我這里來。”
簫游恰到好處地露出幾許意外,隨即恭敬應答后退了出去。
翁粱軟著腳,見顧堇對自己愛答不理,趕緊找了借口出來去找簫游。
“怎么回事?不是說城南西區是給顧天祈做婚禮賀禮的嗎?怎么成給他老婆的了?”翁粱見到簫游,迫不及待開口詢問。
簫游也是意外,捏了捏鼻梁,聲音微冷:“不知道,顧總沒有和我說過具體情況,只是隨口提了一句。”
翁粱咬牙,怒道:“那怎么辦,天辰如果不能在集團站穩腳跟,萬一那天顧天祈殺回來,我和他豈不是沒有生存空間了?”
“不可能!”簫游斬釘截鐵打斷翁粱的話,“自從十八歲成年后顧天祈搬回顧家,你見他除了對顧家那老太婆恭敬了些,對其他顧家人,那個有過好臉色。”
翁粱聞言,稍稍放心,隨即又想起了什么,急急道:“當年我們費勁心思讓楊姝和顧天祈相遇,不就是為了顧家老太婆給顧天祈定的娃娃親,藉著娃娃親,通過楊姝,把這塊地從顧天祈手上拿到手嗎?現在怎么回事?不是說顧天祈在等楊姝回來的嗎?怎么轉眼就和別人結婚了?”
翁粱的話劈里啪啦說得飛快,聽得簫游一把捂住她的唇,沉聲道:“你瘋了,這事情要是被顧天祈知道了,你才真的是要不死也要脫層皮。”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翁粱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瘋狂眨眼睛。
簫游見她知道怕了,終于放開了捂住她的嘴,然而眼風依舊鋒利:“有些事爛在肚子里就行了,顧天祈不是傻子,他雖然身處娛樂圈,但你別忘了,他舅舅是蘇澈,蘇澈在C市的滲透是你不敢想象的。所以今天的事到此結束,你什么都別做,任何事情都別做。”
翁粱雙手握拳,咬牙:“什么都不做?難道我就要眼睜睜看著天辰把顧城集團拱手讓人?”
簫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找了一個錯誤的幫手。穩了穩氣息,簫游盡量安撫道:“顧天祈自愿投身娛樂圈就已經在告訴你他不屑和你爭顧家家產,只要你不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會對你這位名義上的繼母做出什么事。別忘了,你和我合作是為了什么?”
最后一句話似乎是點醒混沌的明光,翁粱驟然冷靜下來,深深做了一次呼吸,冷靜道:“我知道了。”
簫游松了一口氣,繼續道:“你放心,顧總是什么性子我知道,只要你最近好好表現,多示示好,很快就會過去的。”
翁粱聞言,思忖半晌,驀然笑了。她理了理凌亂的鬢發,整了整拉扯歪斜的衣擺,一改剛才的頹然,直起身子,昂首挺胸,腳步款款推門而出。
簫游看著翁粱出門的身影,心口突的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當初他找到野心勃勃的翁粱合作是為了他被顧堇生生折磨致死的父親,而翁粱是為了拿下整個顧城集團,兩人一拍即合,這幾年配合相當默契,只是最近翁粱狀況頻出,為了給她善后,自己時常被惹一身騷,雖然事后都處理干凈了,但難免會有紕漏。思及此,簫游太陽穴的青筋又隱隱繃得生疼。
下午4點40的陽光有些涼,晏玥兜里的手機“嗚嗚”震動不停,晏清背著包站在大巴站,手拿手機,時不時踮腳望望進站口。
晏玥坐在武哥開的車里,交疊的拇指不斷上下交叉,好一會兒,晏玥道:“真的沒問題嗎?”
顧天祈斜靠在椅背上,鳳眼半闔,似有些疲憊,過了好幾秒才回答:“不會,我那位繼母要的是顧城集團,簫游要的,是我這位父親。”
晏玥啞然,她似乎窺見了比開年大戲還要精彩的豪門內幕。
顧天祈鳳眸半開,見晏玥神色有異,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細細解釋:“簫游是聰明人,知道我不會是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自然不會對我做什么,翁粱是典型的王熙鳳,后臺穩固時,她手腕了的,一旦后臺塌了,哼,紙老虎一只。”
“那個,”晏玥斟酌了一下言辭,“這位顧夫人難道不在意這個,顧總裁嗎?”
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顧天祈冷笑道:“當年我這位父親不知為何突然和她分手轉眼娶我母親一直是她心口上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后快的刺,她現在在乎的是她兒子,不是她丈夫。”
“那你……”不在乎嗎?晏玥話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父親與她,是一個標桿,是一個榜樣,是前進的動力,她和晏清從來都以自己的父親為榜樣;但是顧天祈的父親……
聽出晏玥的未盡之言,顧天祈緩緩直起身,聲線冷得令人發寒:“我會在乎他?哈哈,我外公因他而逝世,我母親因他而病逝,我長到二十六歲他從未盡過一分父親的職責,如果不是母親執意,我在10歲那年就改姓蘇了。他在乎自己手中的權力,我不在乎;他在乎他自己的命,我不在乎,所以我很樂意在我繼母和簫游背后推波助瀾。”
“當年他為了得到這個位置,把我大伯父送出了國,把我二伯母推出了集團,縱然兄友弟恭、姐弟情深,也抵不過當年被出賣的痛。所以就算顧氏倒臺,大伯父和二伯母,也不會伸出援手。”
“我,等著那一天。”
因隔罩圍成的狹小空間空氣泛冷,恍若十冬臘月,冷得刺骨。
晏玥緩緩伸出手,溫熱的手心附在顧天祈捏得泛白的指尖,輕聲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