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和往常一樣，趙齊一大早就來到湖邊的公園，開始晨練，因為是周末人比較多。他習慣在晨跑的時候帶上耳機聽聽音樂。天氣開始轉暖，也開始有水鳥在湖里戲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它們的羽毛上流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趙齊順著湖邊的小道跑著，看起來朝氣蓬勃。他是一名天文學教授，也是他們學校最年輕的教授，為人大方待人友善，他喜歡時尚，愛玩游戲，很容易和學生打成一片他的學生都挺喜歡他的。

迎面騎過來一輛自行車，走近了才發現是隔壁郭教授的女兒。郭教授很看好他，一直都想把自己女人介紹給他，但是他每次都是蒙混過去。郭教授的女兒很漂亮，在教授的教導下也知書達理，但在趙齊看來她太知書達理了，覺得兩人不合適，而且教授的女兒對他好像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大家都是鄰居，見個面還是會打個招呼。兩人照面問好后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有點像電視劇里的擦肩而過。

“呲……呲……”

耳機里傳來刺耳的聲音！趙齊連忙取出耳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機的屏幕在不停地閃著，就像老電視在接收信號不是很好的電視節目時的樣子。趙齊點了幾下手機的屏幕，繼續閃了幾下，就恢復正常了，他將耳機拿到耳邊，聲音也好了。他并沒有在意，直到一位路過他身邊的人說了一句“不是吧，新買的手機屏幕又壞了？”。這話讓趙齊有點疑惑

“屏幕壞了？”他抬頭看到左邊不遠處一個年輕人用手拍了幾下手機，然后好像手機又好了。

“難道只是巧合？”趙齊依然沒有在意，他帶上耳機繼續向前跑著。沒跑出多遠，他又停下了，在他眼前有七八個人都在搖著手機，或者在屏幕上亂點。

“你的也在閃嗎？”一女子問身邊的人。

“對啊，剛閃了幾下，現在好了。”

身邊的人好像都出現了這樣的問題，直覺告訴趙齊，這事似乎不簡單，但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此時他的腦子都在想這事，跑步也變成路走路。走出公園穿過一條街就是他住的小區。慢慢在路上走著，路過早點攤。正好跑完步也有點餓了，他點了碗豆漿，又要了一籠小籠包。

坐在攤邊，趙齊習慣的拿出手機，刷了起來。這似乎是現在人們的標配，不管走到哪都會拿出手機來刷。不過今天的信號很差，網頁半天刷不出來。趙齊看了看屏幕的左上角，一格信號都沒有。

“這么差，3G都沒有？今天這是什么情況，手機出問題了？”旁邊有個小伙子好像在玩游戲，聽這動靜應該是現在最火的游戲。

“我靠！怎么這么卡？誒誒……誒！我去！”小伙子一邊喊著一邊不停地敲著屏幕。

他手機信號也不好，難道是運營商網絡出故障了。趙齊轉身問旁邊的小伙子:“信號不好”

“是啊，不知道今天這是什么破網，一大早就卡成這樣，你看3G都只有一格信號。剛開始還好好的突然就卡的不行！難道是我手機出問題了，就剛才屏幕還不停地閃。算了，不玩了?！?

趙齊回過身，喝了一口豆漿，拿起一個小籠包塞進嘴里。雖然動作連貫，但是他的腦子卻在想其他的?！盀槭裁赐粫r間大家的手機都出現了相同的問題，一個兩個還有可能是巧合。但是大家都遇到了…不同手機品牌，不同運營商…”趙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覺豆漿，包子都吃完了。也差不多吃飽了，付了錢趙齊直接回了家。

趙齊住在學校附近的老小區，這是學校安排的套房，趙齊一個人住在這。回到家躺著沙發上，腦子里還在想著剛才的事，越想越不對勁，“難道只是巧合？是我想太多？為什么會同時出現？”他翻來覆去怎么都想不明白。這時手機響了，是他的學生打來的。他接起來。

“教授，馬上到項目來一下！”

“怎么了？”

“來就是了，快點！”

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但是好像很興奮?！半y道設備又出問題了，但是語氣不太像？算了，先去看看吧?！毕胫麖纳嘲l上起來，換了一套休閑裝，出門了。

電話里說的項目是學校和國家科學院一起辦的一個尋找外太空文明的項目，主要就是用射電望遠鏡接收外太空的信號，分析這些信號，尋找出里面帶有智慧跡象的信號。不過這個項目已經開始5個年頭了，剛開始有趙齊和另一個科學家一起主持的，但是那個人三個月前被調到了外省?，F在就趙齊和他的6名學生在繼續。這里的工作挺枯燥的，每天就是聽著耳機里的噪音。這5年來偶爾有接收到類似文明的信號，但最后都被證實并非來自智慧生命，只是宇宙的風聲。

駕車一個半小時，趙齊來到研究所。天線在300公里外的山區里，接收到的信號用光纖傳輸到這里，在這里進行分析。趙齊開進停車場，看見沈陽已經在門口等著，他臉上的表情異常興奮。剛停下車，沈陽就過來打開了車門。

“教授，你終于來了。”

“怎么了？看你表情，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還讓人興奮”

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光芒，似乎明白了的什么！

“難道是……”趙齊快速跑進監聽室，這里還有兩個人，也是他的學生?！敖o我看看！”

沈陽跑到電腦前，敲了幾下鍵盤，屏幕上出現一條白線，慢慢開始出現幾個小起伏，然后起伏越來越大，喇叭里也出現刺耳的嗶聲，沈陽將聲音調小。

趙齊聽了一會兒說“這沒什么特殊的？”

“剛開始這個信號很弱，我也沒太在意，但是后來越來越強，在最強的時候，房間里里的顯示器都出現了異常，屏幕不停地閃?！?

“你說屏幕不停地閃？”趙齊想到了早上遇到的事:“是不是像波浪紋一樣？”

“您怎么知道？”

“你接著說，然后呢？”趙齊開始有了興趣。

“這個信號持續了不到兩分鐘，就消失了，但是電腦自動做了記錄，我剛開始以為是天線受到了干擾，但是出于好奇，我還是查了一下信號的來源?！鄙蜿柾Ａ讼聛恚劾锓胖饪粗w齊。

“怎么不說了？”

“教授，你做夢都猜不到這個信來號來自哪里！”

“來自哪里？”

“月球！”

“月球？你確定？”

沈陽和另外兩人都點點頭。

“剛開始我也不相信，以為是系統出了問題，又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來自月球。而且教授，還有一個重大發現……”

“什么發現？”

“教授在我們的認知里你覺得20兆赫玆的電磁波，它的波長是多少？”

“1毫米。怎么了？”

“教授你來看這個，”沈陽指著屏幕上的一個數學說。

趙齊走進看了看:“這不可能？”

“我們和你一樣驚訝，但是經過反復核算，沒有錯就是1毫米?！?

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系統出問題了，于是他仔細檢查了電腦，又重新計算，可是結果還是一樣。他坐下來，開始思考。

雖然這超出人類的認知，但是趙齊作為一個科學家，深知對于宇宙人類了解的太少。從開始的驚訝慢慢冷靜下來。

趙齊略微思考了下說：“是幾點接收到信號的？”

沈陽看了一下記錄說：“9點！準確時間是9點1分23秒?！?

趙齊找了張椅子坐下，拿出筆在本子上寫了起來。沈陽走近一看，像在計算什么。

“如果手機異常是因為信號干擾的話，那時差不多是8點37分左右，中間相隔了24分鐘，拿張地圖給我，本市的?！睅兹朔涞构竦恼业揭粡?，趙齊把它攤開在桌子上，用尺子量出了出早上晨跑的地方到天線的距離，算出實際的直線距離，接著又把這個數字代進了剛才計算的公式里。

算完后，他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你們也打！”

“打給誰？”幾個人一頭霧水。

“打給你們在西邊的朋友，同學，問他們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身邊的電子設備有沒有出現什么異常，對了，問他們出異常時的詳細時間?！?

“哦！”說完幾個人都拿出手機打電話，房間里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幾分鐘后，趙齊把電話里聽到的記錄下來，又開始計算起來，又過了幾分鐘，趙齊興奮地說：“果然沒錯，這個信號一直在向西轉移。你們看……”他把自己剛才的計算拿給其他人看，“我的手機是在8點37分出現異常的，而天線接收到這個信號是在9點1分，中間隔24分鐘，這兩個地方在的實際距離在342公里左右，也就是說這個信號在以每小時842公里的速度向西移動，這個信號的指向性很強，只有在直接照射的時候才會出現干擾。不過現在不知道它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眾人陷入沉思。

“我們可以問問在東邊的朋友，實在不行可以在網上發表一個話題，讓有同樣經歷的人告訴我們他們的地點?！鄙蜿栒f。

“可以，你馬上去辦”

“嗯！”說完沈陽拿出電腦開始工作。趙齊接著說：“小敏，我們基地是不是有一臺天文望遠鏡?！?

“是有一臺在倉庫放著?！?

“能看清月球表面嗎？”

“那個望遠鏡是之前用來觀測土星環的，看月亮沒問題?！?

“那很好，你去把它拿出來，看月亮，不過現在是白天，不一定看的到，先拿出來吧?！?

趙齊想了想接著說：“季林，你打電話給XJ天文臺，讓他們把天線功率調大，對準月球，現在那個信號應該還沒有到XJ?！?

“好，教授。”

“教授，他們問為什么？”

“電話給我?！壁w齊接過電話說：“我是趙齊，按我說的做，不用所有的，一個就行了，等下收到任何信息馬上打給我。”掛了電話后，開始了焦急地等待。

沒過多久網絡上好像已經有了眉目。

“教授，我在微博上發表了話題，現在已經有二百多評論，他們都說自己的手機或者是電視，甚至對講機都有?！?

“他們的地點都在什么地方？”

“全國，目前最東邊的好像是西安。”

“西安?！闭f著趙齊又拿出了地圖：“西安大概在在東經108.93北緯 34.27。距離我們大概是………”趙齊拿起筆在剛才的本子上計算?！叭绻麤]有更東邊的出現，那這個信號應該是從8點左右開始出現，信號不可能只針對中國，應該是全球性的。”

“而且這個信號出現在全國，又是從東經109度開始，從收到的信息我把這些地點在地圖上標了刻出來，并寫上發生的時間，從這些地點和時間來看，這個像是在掃描?！鄙蜿栒f。

“沒錯！”趙齊接著說：“它從東經109度開始由北向南掃描，就像電視機的逐行掃描一樣?！?

房間里安靜下來，所以人都在等著。沒過多久，電話響了，趙齊看了下時間，接了起來“怎么說？……真的……確定嗎？……好，你把數據傳給我?！闭f完掛了電話。

“沈陽你接收一個XJ傳來的數據，然后和我們收到的進行對比?！?

“好！”沈陽開始在電腦上忙碌起來。小敏這時也進來了，她拿著幾張照片遞給趙齊:“教授，這是剛才拍的幾張比較清楚的照片，因為是白天，太陽光比較強，月亮不是很清楚?！?

趙齊接過照片仔細的端詳起來，這些照片的確不如晚上拍的清楚，但還是能看到月球表面的情況。月表并沒有什么變化，和以前一樣。趙齊不停地看著這幾張照片，“為什么會這樣，月球上什么都沒有？”現在他的腦子里全是疑問“這真的是月球發出的信息嗎？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說有高等文明，利用月球反射了信號？”

“小沈，現在網上有國外的異常報告嗎？”

“有，但是都是集中在亞洲，目前歐洲和美洲，都沒有！教授需要報上去嗎？”

“報上去吧！”趙齊猶豫了一下:“等一下，比對結果怎么樣？”

沈陽看了一下電腦說:“剛結束。”

趙來到顯示器前，屏幕上的顯示的結果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測，這是同一個信號，也在按著自己所想的那樣向西移動。而且XJ的天線是直接對準月球的，所以它收到的信號更強，而且清晰，而且系統計算的結果顯示信號來自月球。

一陣電話鈴聲讓幾人一顫，小敏接起電話后對趙齊說“中科院打來的?！?

趙齊接過電話:“你好，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這個……目前的結果是這樣的?！F在？……好我準備一下！……好”

“怎么樣？教授？”

趙齊深吸一口氣說“小沈，你把所有的資料打印出來，我要去趟BJ，你們就在這繼續守著，有任何消息馬上告訴我！”

看得出來，趙齊有點緊張。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是這次他是真的緊張了，甚至有點害怕。目前來說還有很多問題有待解決，這要如何跟他們說明。

沈陽開車和他一起去了機場，趙齊懷著忐忑的心上了飛機，沈陽將他的車開了回去。飛機上，趙齊一直都在看著手上的資料，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一些之前遺漏的信息。

看著看著，他停下來，揉了揉眼睛，窗外的風景吸引了他。他看著窗外飄著的白云，偶爾從云間縫隙看到下面的大地。休息半刻，他又回到這些資料上來。

兩個半小時后，飛機降落在BJ。趙齊走出機場，在接機處看到了一個人，這人看起來50歲左右，頭發有些斑白，但是氣宇軒昂，意氣風發。見到這位朋友，趙齊顯得有些意外，那人看到他到顯得冷靜許多，兩人熱情的擁抱。

“趙老弟，沒想到是我吧？”

“真沒想到是你，咱們有多久沒見了？”趙齊說。

“有些年頭了，這應該是回國后咱們第一次見面，走上車，車上慢慢說。”

這位看起來比趙齊年長的人名叫李韶華，是他在國外工作時是好友，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哈佛組織的一次學科研討會，那時他是霍金身邊的一個助理。那次他被邀請和霍金一起參加研討會，在會議上見到了李韶華，兩人一見如故。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兩人經常一起討論學術，一起爬山，參見各種活動。后來霍金去世后，趙齊回到國內，此時的他已經是業界知名的學者，那時趙齊剛好35歲，回國后趙齊被唯以重用。不過趙齊的家鄉在四川。在國外讀書，工作20多年，現在他希望回到家鄉，拒絕了留在BJ工作的機會。這幾年中國航天事業發展迅速，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宇宙有興趣，而在中國天體物理學是個稀缺專業全國只有6所大學開展了相關學科。

川大這幾年正在打算開展天體物理學專業，而中央有意在西南建立一個天文臺，對地外天體進行檢測研究。對于川大開展相關專業的給與支持，在得知趙齊希望回川工作的情況后，川大主動聯系了他，能在家鄉從事自己一直以來熱愛的事業，正是趙齊求之不得的，于是欣然接受。川大聘請趙齊擔任天體物理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兩年后在成都以西300多公里的山區里建起了西南最大的天文觀測站，這里有10臺射電望遠鏡，用于接收宇宙中的電磁波。同年國家成立了探索地外文明項目，趙齊成為項目負責人。到今天趙齊已經在這工作7年。

趙齊回國后，李韶華繼續留在美國工作。去年他回國的時候，趙齊也聽說了，好像是國家聘請回來的。

兩個十來年為見的朋友，好不容易見一面，自然有許多話講，在車上兩人分享了各自的工作，生活上的趣事。

不知不覺車子到了終點，趙齊看了一眼車外，回頭問李韶華“怎么會來這里？”

“進去就知道了，一群人等著你呢！”

這是趙齊第二次來這，上一次還是他剛回國的時候。

兩人進到里面，在一個會議室里已經有七八個人在閑聊，國家航天局的鐘時昌，還有中科院的院長劉華和一眾科學家。

趙齊在李韶華的帶領下推門而入，人聲停了下來。這些人趙齊都認識，畢竟是同行。跟=握手后，被安排坐在了桌子的一頭。

待所以人都坐下后，警衛關上了門。

“各位，今天聚在這里的原因，想必都已經知道了，具體情況在趙教授到之前我已經跟各位說了，接下來就讓趙教授補充一下吧?！?

“那個，現在的情況是你們具體知道多少？”趙齊有些疑惑。

“哦！目前我們只知道這個地外信號來自月球，而且在向西移動?！?

趙齊停了一下說:“這些我就不在說明了，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這些是我知道的一些情況的資料，來的急，只打印了幾份，大家合著看一下吧！“說著他將自己帶來的資料發給了眾人。

“就目前來說這個信號最先開始在東經109度，從北向南，掃描地表，這和電視的逐行掃描一樣。只不過電視是從左到右，自上而下，這個是從北到南，自東向西。這個信號的移動速度大概是每小時820公里左右，按照這個速度掃描整個地球需要24個小時。現在這個點應該到****了?！?

“這么說我們是最先發現這個信號的？”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是的，不過24小時內全球都會知道。至于信號本身，還沒有解出有用的信息，不過這個來自月球的電磁波和我們以往的認知有些不同？我們都知道，頻率越高波長越短，但是這個，這個電磁波沒有遵從這個規則，它的頻率不高，只有20兆赫玆，但是它的波長僅1毫米?！甭牭竭@，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這已經違背了以知的物理定律。

在人類的認知中這是不可能的:“趙教授，您沒有算錯吧？”

“剛開始我也以為我算錯了，所以我不停地算了幾十遍，結果都一樣?！?

“其實宇宙的浩瀚遠超出我們的想象，現在我們看到的，了解到的，真的少的可憐。我們不能去否定未知的，和超出我們認知的事物?！崩钌厝A淡淡的說道。

“韶華說的是，趙教授，您接著說?！?

“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么多，我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信號來自月球。”

“可是月球我們觀察了上百年年，也已經登陸過幾次了，并沒有發現有智慧生命的跡象?！辩姇r昌說。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是啊，月球這個看著人類文明誕生，見證人類文明繁榮的鄰居，人類觀察了它幾百年了，甚至上上千年，它表面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人類看遍了，它就像一個沒有穿衣的少女，被無數人圍著盯著。

“里面呢？”一個聲音響起，大家聞聲看去，是李韶華，他就坐在趙齊邊上。

“什么里面？”

“對于月球表面，我們已經探索了無數次，但是對于月球內部，我們一無所知?！崩钌厝A平靜地說。

“你是說，這個信號來自月球內部？”中科院的劉華問道。

李韶華站了起來說“我說過對于宇宙，我們了解的太少，對于月球，我們了解的也不多，我們從來沒有對它的內部進行過探索，我們都知道月球的體積是地球的四分之一，引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但是它的質量卻只有地球的八十一分之一，它的密度只有3點幾，它的密度不覺得太小了嗎？”

“你是說月球是空心的，而且有文明生活在里面？”

“我知道，這個想法看起來有點荒唐，但是你不否定它的可能性！”說完李韶華坐了下來，繼續安靜地靠在椅子上。

這時所有人都看著趙齊，雖然趙齊和李韶華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在有些問題上他們還是有分歧的。關于月球空心說的論點，李韶華和趙齊還在美國的時候他就提出過，但是并沒有人贊同他，人們只是當他講了個笑話，包括當時的趙齊。但是今天趙齊對這個論點有了新的看法，當然他并不是同意李韶華的空心論，但他同意信號來自月球內部的說法。

“我同意他說的！”

所有人都看著趙齊，李韶華也看著他，眼里還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我同意的是信號來自內部的說法，空心論另議！”趙齊看著李韶華說。

看得出李韶華有些無奈。

“或許月球內部有一臺機器，至于是誰放的，暫且不說。巖層包裹在機器外面，雖然我們對月球觀測了幾百年了，但是實地探測也就幾十年?！?

“那這個機器有多大，他的能源來自哪里，畢竟信號要穿透這么厚的巖層，太……怎么說……不可思議！”

“我說過我們不能用常規的思維來思考這個問題！”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你說過這個信號是面相全球的，國外，像美國或許現在已經知道了，正在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我們不能落在后面！”鐘時昌說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月球內部的情況，是像我說的，還是像韶華說的那樣，雖然我覺得那種可能性不大。”

“關于這點，我們應該怎么做如何驗證？”

趙齊想了想說:“我想知道我們下一步的探月計劃是在什么時候？”

“五個月后！”鐘時昌說。

“是載人登月嗎？”

“不是，載人要在兩年后，這是載人前的最后一次驗證任務?！?

“我的想法是計劃不變，但是登陸器要更換！”

“更換？”

“是的，我們知道，越往內部，密度越大，所以我的想法是在登陸器上安裝鉆機，這臺鉆機搭在可伸縮的鉆桿，全長200米，在月表鉆一個200米深的洞，我們需要算出這200米的密度比是多少，當然這只是我一個參考值，能更深最好?！壁w齊簡單的描述了自己的想法，一旁的李韶華對這個方法表示贊同，剩下的幾位科學家和鐘時昌則開始討論起來。

“老鐘，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嗎？”

“這個計劃主要的問題在于鉆機的尺寸和重量，以及能源?！?

“就我們現在的制造水平能造出來嗎？”

“有難度，但是應該沒問題?！?

“那好，趙教授，韶華，你們負責繼續研究這個信號，想辦法將它解讀出來，我想知道這個信號包含什么信息。老鐘，你負責打造這臺鉆機，最好能在三個月內把它造出來?！?

“可以，這個我來負責！”鐘時昌說，看得出他還是很有信心。

但是對于解讀這個信號，趙齊和李韶華并沒有什么信心，不過兩人并沒有表現出來。

會議結束后，幾年未見的兩人決定找個地方喝一杯。兩人坐車來到一條胡同里，這里有家小館子，坐下后問老板拿了一瓶二鍋頭和一碟花生米。

“來，咱們這么久沒見了，先干一杯！”

“來！”

一口喝掉后，趙齊說:“怎么樣在國外呆了幾十年，回國這大半年還習慣嗎？”

“習慣！不要太習慣！我跟你說雖然我身在國外，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在中國，回國后才知道這里才是真正的家，要不是那個項目，我可能早就回來了！”

聽他這么一說，趙齊問他:“就是我離開時進行的項目？”

“是??！”

“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進展？”

李韶華無奈的搖搖頭邊喝酒邊說:“唉！霍老過世后，你就回了國，項目上的一些人也離開了，最后只剩下我和其他幾個人堅持的，這么多人離開，上面對這個項目也不再重視了，剛開始還有資金，到后來一年砍一點，這個項目原本是霍老的遺愿，可是人走茶涼，資金越來越少，維持生活都困難，項目基本停滯。掙扎了半年最后還是決定回國了。”

“那現在這個項目還在嗎？”

“我回國后沒多久就聽說這個項目由于沒有資金已經取消了?！?

“想不到努力了十幾年最后還是……有些遺憾??！”說著趙齊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看得出來你在國內過的不錯！”李韶華把話頭轉向了趙齊。

“還行吧，國內雖然在這方面起步晚，但是這幾年進步很大，這跟國家的大力支持有很大關系，就像我帶的這個項目，咱兩是同行，你應該知道，這就是一個無底洞，地外文明的探索，每年投入這么多錢，但是收效其微，可以說是遙遙無期，可是我們的資金一直沒有斷過。在這里我可以安心地進行我的研究，不用擔心哪天資金沒了?！?

“是啊，只要政府決定了要做的事，不管再難都要做下去，這就中國跟外國的不同?！?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兩人走出館子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多。兩人都喝得有些微醺。

自從回四川任教后，趙齊是第二次來BJ，上一次還是在四年前，但是那次也是因為工作，早上來，晚上就回去了，都沒有好好看看BJ的夜景。突然趙齊對李韶華說:“時間還早，咱們夜游長安街！”

“成，就當醒醒酒，我好像已經上頭了。”

兩人沿著長安街由西向東走著，路上的車在他們眼里就是一條發光的線，幾十條線從眼前飛過。跟周圍的人有些不同，兩人加起來接近百歲，在酒精的作用下在路上搖搖晃晃地走著，路過的人都繞著走，兩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天安門廣場。

“這就是天安門廣場了，走過去找個地方坐坐，我感覺頭暈！”

“老李，看來你酒量退步了，”

“還別說我，你不也一樣，站都站不穩！”

“是啊，我是有好些年沒喝酒了，今天也就是你，要是別人我杯子都不會碰一下。”

天安門的夜晚安詳而成穩，在黑幕下，更顯得些許神秘，他見證著中國從繁榮到衰敗再到繁榮，歷經滄桑的它還將見證著人類的未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趙齊發現自己在賓館里，略微有點頭痛的他回想著昨天的事，回想昨天他是如何回到賓館的，這應該是他回國后第一次喝這么多酒。慢慢緩過來后，他想起昨天是和李韶華一起的，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他打了個電話過去，接起來的是李韶華的妻子。

“喂，哪位？”

“嫂子，我是趙齊?！?

“哦！小趙啊，好久不見了，什么時候來家里坐坐！”

“是啊，嫂子，我回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老李也沒跟我說您也回來了！”

“韶華回來，我這個做妻子的當然也跟著回來了，一個人在那邊也沒意思，還是中國呆著自在。”

“對了，嫂子，老李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昨晚回來，一身酒味，倒床上就睡著了?，F在還沒起來呢！”

“哦！這樣，！嫂子，你跟他說一下，我先回四川了。”

“好，小趙，下次來BJ一定到家里坐坐。”

“一定，先這樣了。”

通完話后，趙齊來到衛生間用冷水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喝酒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過能和十多年未見的朋友喝一杯，也值得。趙齊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太多的行李，回去自然也是一個背包就上路了。上飛機前他給沈陽打了個電話，詢問了這兩天的情況，順便讓他來機場接自己。

下了飛機，剛出接機口就看見沈陽現在圍欄外。幾個學生里沈陽是相對來說比較有悟性的，趙齊也很看中他，有什么重要活動，項目都會帶著他。

“小沈，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對信號目前沒有什么進展，不過現在網上已經有消息出來，美國，歐洲，俄羅斯都已經發現這個信號。這個來自月球的信號已經占據了網絡上各大話題榜首，搜索量也沖到了頂。”

“那那個國家有什么行動嗎？

“目前還沒有。但是說不定已經在秘密進行了?！?

“走，回基地?！?

“教授，您剛下飛機不先回家休息嗎？”

“沒事，昨晚已經休息夠了，上面對這個很重視，必須盡快將它解密?！?

沈陽駕駛著趙齊的老長安車駛上了繞城高速，在路上，趙齊接到了李韶華的電話。

“我說趙齊，太不夠意思了！你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且不說咱兩是多年的老朋友，現在這個項目可是咱兩一起負責的，你既然丟下我先走了?！崩钌厝A在電話里不客氣的說。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還在睡嗎？想著讓你多睡會，還怪起我來了！”

“好，我馬上上飛機了，先不跟你說，等我到了我再好好說說道說道你！”

“快點，我等你！”說著掛了電話“老家伙！”

“教授，誰啊？”正在開車的沈陽問道。

“一個老朋友！小沈，你知道《光滲透》這本書嗎？”

“看過，我很喜歡這本書。”

“就是他寫的?！?

“就剛才打電話的朋友？李韶華博士？”

“是的，他現在和我一起負責這個項目?！?

“真的？太好了，我可喜歡他了，我覺得他的腦洞太大了！”沈陽興奮地說：“那他也會來嗎？”

“嗯，他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那我需要去接他嗎？”

“不用了。讓他自己打車過來！”

趙齊和李韶華這對老友，從剛認識開始就是這樣互相傷害來著，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但這也正是因為他兩感情太好。

到了控制室，趙齊就開始工作起來。信號這個事全球都知道后，幾個回家的同學也都打電話來詢問，有兩個更是連夜趕了過來，用他們的話說，這是人類首次接受到來自智慧生命的信息，這怎么能錯過。

“其他的先不管，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破解信號內容。你們有什么想法嗎？說說看”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信號，之前就試過了，電腦沒法解析信號所包含的信息，每次電腦都報警，說樣本錯誤。”

“報錯是因為信號載體的電磁波超出了我們的理解范圍，它不合理。所以我們需要重建新的模型，用新的算法來解碼。”

雖然話這么說，但是趙華自己也是一頭霧水。20兆赫，但是波長才1毫米。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有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有辦法破解信號里的信息。房間里十分安靜，只有設備運行的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思考著。

遠處夕陽西下，透過山頂過來的光映紅了天空，遠處的天上有一個小點在移動，后面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像是一陣煙霧，直到點消失，長長的白色尾跡慢慢散開，最后在昏暗的光線下，消失了。路燈亮了起來，在樹林的遮掩下，透出斑駁的光影。山下有兩道燈光，沿著山路不停得變換著方向。近一點后才看清是一輛小車，正朝著基地駛來。

房間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沈陽接起來是門口保安打來的，有一位叫李韶華的人來趙教授。聽到這，趙齊的兩眼放光，讓保安放他進來，并親自到門口迎接他，有幾位學生也一起出來。

再次見面，兩人之前的互懟也沒了，趙齊向他的學生介紹眼前這個人。而是隨后帶他到控制室。

李韶華的把自己背包扔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迅速坐到了一臺電腦前?！拔蚁肟纯催@段信號！”

趙齊在鍵盤上點了一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像波浪的線，在喇叭里傳出嘀的聲音。李韶華仔細的看著屏幕說：“為什么波長這里沒有顯示？”

“波長和頻率對不上號，系統報錯，所以沒有就直接關閉了波長顯示。不過我們用波長探測器探出了它的波長，在旁邊的屏幕上。”

李韶華轉過頭，果然在這個屏幕上顯示著波長，但是沒有頻率。這個信號如此怪異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小敏給李韶華泡了杯茶送到了他面前，他說了聲謝謝。

趙齊看了一下時間，才發現已經這么晚了，想到大家都還沒吃飯便讓沈陽和小敏去休息室的廚房給大家弄點吃的。然后走到李韶華身旁對他說：“不好意思，老李，這里沒什么好東西招待你，等下將就吃點?！?

“趙齊，咱兩認識這么久了，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嗎？有的吃就行了。”

趙齊當然了解，眼前的這個人是工作起來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人。

在航天局的辦公室里，鐘時昌召集了局里所有的工程師開會。人來的差不多后，鐘時昌說：“各位或許已經聽到了一些消息，這里我就簡單說一下。我們的科學家接收到來自月球的信號，而且是智慧信號?！?

聽到這，下面響起了輕微的議論聲，馬上又安靜下來。鐘時昌接著說：“現在這個信號不是我們接下來任務的重點。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是跟換下一次的月球探測器登陸器！我們要在三個月內制造一臺可以在月球上打洞的鉆機并把它安裝在火箭上送到月球?！?

“鐘局，這以前我們不是在月球鉆過洞嗎？為什么還要鉆？”

“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以前我們只是在月球表面鉆小孔取樣，這次我們要在月表鉆一個至少200個米深的洞，當然越深越好！”

聽到這，下面議論聲音又想了起來。

“大家討論一下，看有什么辦法。”

“鐘局，我能問一下為什么要鉆這個洞嗎？”一個聲音從墻角傳出來。

大家都回頭望去，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工程師名叫楊佳偉。他是去年才到航天局工作的，為人比較內向，平時也很少主動說話，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既然有人提問，鐘時昌則沒有隱瞞:“鉆這個洞的主要目的是探測月球巖層密度。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說出來，今天開這個會就是想集中大家的智慧，所以各位可以暢所欲言?！?

“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可能會有點幼稚或者說是不夠全面?！睏罴褌レt腆地說。

鐘時昌微笑著示意他繼續。

“其實我覺得可以效仿以前農村打井的方法，就是那種小井，用鈦合金打造長2米直徑10厘米的鉆桿，鉆孔的時候一根根接起來，比如有50根鉆桿被放在一個艙里，鉆2米接一根，鉆2米接一根，這樣下去，50根就是100米。”

“這樣打孔都是使用柴油機，在月球上只能使用電機，而且鉆這樣一個洞，要求的功率會比較高，而且月球引力很小，如果使用鉆頭自身重力可能會鉆不下去，也可以在平臺上施加壓力，這樣如果遇到比較硬的巖層，強行加壓可能會將平臺頂偏?！币幻こ處熣f道。

“關于壓力的問題很好解決，可以將平臺固定在月表，關鍵是能源會比較難。所以我說這個方法可能有點幼稚。”楊佳偉說。

“小楊這個方法，正如他所說的，關鍵在于能源，傳統的航天器使用的太陽能板在這上面不合適，鉆這樣一個洞保守估計需要60個千瓦的電機，要提供這樣的功率，只能使用核電池！”一位年長的工程師說。

“核電池？”

“劉師傅，你說的這個核電池，目前還只是在理論階段，并沒有實際制造并測試過。”楊佳偉說。

“其實這個已經制造出來，并在一些項目上測試過了。”鐘時昌說:“這種核電池雖然功率大，但是體積龐大，無法使用火箭送上月球。”一名工程師說到。

“其實據我所知，已經有公司將核電池的體積進一步縮小，之前的核電池至少都萬千瓦以上，而我們不需要這么大，而且也不需要長時間的運行，200米的洞大概需要24小時左右，所以我們只要保證能提供至少24小時的穩定能源就行。“年長的工程師說。

鐘時昌沉默的一會兒說:“還有其他想法嗎？”

“我有個想法，主體和小楊的差不多，只是在鉆機部分不同。”一位工程師說。

“說來看看！”鐘時昌說。

“用自進型鉆機，這種鉆機，不需要鉆桿，鉆頭自動行進鉆孔，只需要一根電線。這樣的話可以鉆的更深！”工程師說。

“自進型鉆機現在技術已經成熟，在不少領域都在使用。功耗鉆桿鉆機小，不過需要很長的電纜，如何放置這些電纜，是個難題，因為卷曲的電纜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磁場。這種電磁場會對，平臺上的設備造成嚴重的干擾，影響地月通訊，甚至是鉆機故障?！币幻觊L的工程師說。

這是關鍵問題，幾百米長的電纜放置在一個有限的空間里必定要卷曲，而卷曲的電線通電后會產生電磁場。這對精密的探測器是致命的。最后這個方案被否定。

經過商討后最后由鐘時昌宣布結果。鐘時昌匯集了所有人的看法后說:“那先暫定小楊這個方案，老劉你聯系一下廠家，看他們能不能制造出我們需要的核電池。小楊你把整個鉆機平臺的設計和結構做個詳細的圖出來，明天給我?！?

“好！”

這會是一個挑戰，制造這個鉆機并送上月球，還要保證它平穩運行，每一步都要萬無一失?，F在每一步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月球信號的事繼續占據著各大網絡平臺，人們討論的焦點。甚至有人說這是外星人入侵的信號，也有人認為月球其實是一艘飛船，地球文明就是它帶來的，反正各種論點都有。但是對這個信號最了解的人卻還在控制室里想法設法破解它。

這個超出人類理解的電波，到底載著怎樣的信息？

太陽從東邊慢慢升起，陽光射進林子里，偶爾能聽見鳥兒的叫聲。草葉上凝聚了一整夜的小水珠開始滑落，落到地上，滲進泥土里。

不知何時在沙發上睡著的趙齊，被射進來的光線晃醒。他走出房間，站在房子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帶著一點原始的味道，果然這里的空氣不是城市里所能比的。趙齊站在那繼續貪婪的呼吸著大自然溫暖的氣息。不知何時李韶華也起來了，站到了他的身邊。

“這空氣真好！”

“是啊，在城市里待久了，都快忘了空氣原本的味道了?！?

不遠處一輛車駛來，就是趙齊的那輛長安，現在這輛車基本就是公用的。車停在了邊上，沈陽從車上走下來，手上還拿著幾個袋子。

“教授，李博士都起來了。我去買了早飯，我們進屋吃吧?！?

“不要叫我李博士，就和他一樣叫我老李好了。”

“這？這樣不太好吧？”沈陽有點疑慮。

“別看我年紀比你們大，我的心可是很年輕的，所以我就喜歡和年輕人交朋友！”

“那好吧。老……李……”沈陽試探地叫了聲。

“這樣親切多了，走，進屋吃飯去?！?

回答控制室，其他人也都起來，只是一個個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昨晚估計又是到凌晨才睡的。大家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沈陽將早飯放下，所有人都圍在桌子邊。

在航天局的辦公室里，楊佳偉將自己做了一夜的圖紙以及詳細的計劃交到了鐘時昌的辦公桌上。

鐘時昌接過后，讓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坐在一旁的楊佳偉內心激動不已，這是他第一次自主設計的航天器。他來航天局也才短短的兩年，如果這次的計劃能被采用，并順利登上月球，完成任務。對他來說將會是一次質的飛躍，雖然他這個人比較佛性，但是能有這樣的機會何樂而不為?，F在他焦急地等待著，眼前這個人在平時很少能見到，可今天自己就坐在他的辦公室里。辦公室里很安靜，能聽到墻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這聲音牽著楊佳偉的心一起滴答滴答。

十五分鐘后，鐘時昌合上了計劃書，放在桌子上，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推了推眼鏡說：“小楊?！?

這一聲讓楊佳偉身子一震：“在！”

“寫的很詳細，圖做的也不錯，想不到你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才能！”在鐘時昌的臉上露出一點像是欣賞的表情。

這一刻楊佳偉的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過，要在三個月內制造這樣一臺機器你有把握嗎？”

“有，我在做個計劃的時候，已經將可能會用的材料和技術相關的單位了解過，三個月完全可以。不過現在就看電池了，只要電池能控制在兩噸以內，就完全沒問題?！?

“那好，你按這個去做，你可以調用所有資源，一定要完成！”

“好，謝謝鐘局，那我現在就開始了?！?

“去吧！”

楊佳偉離開后，鐘時昌靠著椅子上，其實這個計劃看似完美，但是對技術要求很高，在38萬公里外的月球上，除了必要的指令，鉆機要完全自主的運行，這需要萬無一失，每一步都走的相當精準，還可能會遇到不可控的風險。這一切都在鐘時昌的腦子里不停攪動，現在才剛開始。

回到辦公室的楊佳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時他的師傅走了過來，他是一個60多歲的老師傅了，馬上就要退休了，楊佳偉是他帶的最后一個徒，這次如果能有機會提上來，對他來說也算是為他的職業生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怎么樣了？小楊?！?

“師傅，還好過了，這次真的要謝謝您了?！睏罴褌ビ行┰S激動地說。

“這次和我真沒什么關系，主要還是你天資聰穎，這次任務完成后，你就可以出師，獨當一面了，我這個老東西也該退休，去享受生活了?！闭f完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這話讓楊佳偉有些難過，剛來的時候，師傅對他相當嚴格，有時候他會覺得師傅是在刻意刁難他，那時他很想快點出師，離開他，但現在楊佳偉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能力獨當一面了嗎？自己還年輕，經驗還太少。

老師傅看到他自己一個人在那發愣，順勢敲了敲桌子。楊佳偉回過神看了看在前方不遠的師傅。是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抓緊完成眼前的任務要緊?？戳丝醋约簩懙挠媱潟?，楊佳偉決定先從鉆頭開始，畢竟平臺可以用現有的登陸器改造，鉆機才是重中之重。他打給幾家國內知名的材料生產廠家，其中有兩家能夠制造他所要求的鉆頭，不過為了謹慎一點，他決定親自去一趟，實地考察一番。

對信號的解讀還是一籌莫展，所有人都有些無精打采，連續幾天的熬夜，讓大家都疲倦不堪。

“教授，為什么我們能接收到這個信號？”一旁趴在桌子上的小敏突然問出這么一句，這句話看起來很平淡，而且更不應該從一個做科研的人嘴里說出來。

“因為……”趙齊突然精神起來，好像想到了什么:“對??！這個信號頻率低，波長短，顯然不符合物理定律。但是我們又怎么能接收到它，要知道，我們的天線，設備都是按照現有的規律來制造的！”

房間里所有人都直起身子，似乎看到了希望，可能只要知道了為什么能接收到信號的原因，就能解開信號所包含的信息。

“難道是我們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李韶華說。

“應該不會，我檢查過好幾遍，也從其他同行那了解過，結果和我們的一樣。”趙齊說。

“我們再來看看這個電波！”

所以人再次圍在電腦前，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可是并沒有什么問題，它就是這樣波長短，頻率低。

在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所有人再次癱坐在椅子上。趙齊用筆不停地敲著桌子，李韶華背靠沙發，兩眼無神的盯著前方，并不是他在放空自己，而是大腦正在不停地運算著。沈陽望著天花板發呆:“難道我們制造的天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功能？”

“應該不是，因為就算天線能接收到，理論上來說我們也沒辦法將它從雜亂的背景音中分辨出來，正常情況下，我們會直接將它過濾掉?！壁w齊說。

過了一會兒，李韶華站起來說:“已經在這里呆了幾天了，再待下去真的要崩潰了，走出去走走，順便吃點東西。”

“好，走，大家一起去，放松放松！”說著趙齊也站了起來。就這樣五個人擠在小長安里下了山。

進到市區，已經是晚上6點多了，天開始暗下來。沈陽找地方將車停好，一群人開始逛大街。這個點，夜市開始人頭攢動。幾個年輕人想去逛逛夜市，可是趙齊在一旁，又不好直接走開，趙齊也看出了年輕人的小心思說:“你們去逛逛吧，我和老李找個地方喝兩杯?！?

“又喝？上次喝倒還沒幾天！”李韶華說

“成吧，現在也不是可以喝酒的時候，沒事你們去逛吧，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

年輕人開開心心的擠進了夜市的人群。兩個老的在這附近找了個茶樓，趙齊要了杯綠茶，李韶華點了杯沱茶，一個喜歡清淡，一個喜歡濃厚。

雖然是出來散心放松的，但是現在他們滿腦子都是那個信號。盡管上面沒有給他們期限，可是這畢竟是一個搞科研的一輩子都不一定能遇到的機會，現在讓他們遇到了，能不廢寢忘食嗎？

剛下飛機的楊佳偉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第一家工廠，這家工廠位于廣州市郊區。坐了近兩個小時的車才到。工廠的負責人也第一時間到門口迎接他。先是帶他到辦公室給他看了他們這幾年來的成果。這次要用的鉆頭需要定制，而且無法量產，設計開模，制造的成本可能比航天局付的錢多的多，可是對于這樣的工廠來說，如果能拿到這次的合作，對工廠而言比任何廣告都有用，這些人也聰明，并沒有詢問鉆頭的用處。

從辦公室出來，負責人帶他到工廠參觀生產線。生產車間里并沒有多少人。

“車間里人不多啊！”楊佳偉說。

“我們用的是最先進的生產線，不需要他多人，只需要在幾個關鍵節點把關就行，這些設備都是國產的，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

參觀完生產線，楊佳偉說:“這次我的要求就是這個鉆頭不能斷，要求在各種情況下都不能斷，不是概率是絕對！”

聽完楊佳偉的話，負責人沉默了。事實是沒有人能打包票，自己生產的鉆頭能各種工況下完美運行，不斷裂。

楊佳偉也知道，這個要求很苛刻，可是月球巖層是什么情況，沒人知道?？赡軙龅礁鞣N情況，整個鉆孔過程完全由機器自動完成，一但鉆頭斷裂，會出現其他故障，無法修理。

“制造這樣一個鉆頭需要多久？”楊佳偉把圖紙給對方看。

“材料我們都有現這個模具并不復雜，5天就可以完成?！睂Ψ侥弥鴪D紙說。

“那好，五天后你把鉆頭給我，我們會對它進行最嚴格的測試。你們能接受這個挑戰嗎？”

“沒問題！”

從工廠出來，楊佳偉立刻趕往下一家，另一家在成都。到機場后，在大屏幕上面看到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跑了一天的楊佳偉坐在候機廳里，饑餓感沖上大腦，一整天了，還沒吃東西。于是他到餐廳點了碗牛肉面。

沈陽幾個年輕人在夜市逛的忘乎所以，這時候電話響了，是趙齊打來的。

“你們別玩的太晚了，我和韶華先回去了，車我開走了?！壁w齊說。

“哦，好的，我們等會兒也回去了”沈陽說。

掛了電話，沈陽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了。而其他人還正玩的興頭上，既然是出來放松的，就讓他們多玩會吧。不然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各位，我們再玩半個小時就回去了?！鄙蜿栒f到。

“好！”

先回來的趙齊將李韶華送到基地，自己又開車回了趟老家。趙齊開車一路向東，出了城，又開了半個多小時，路過種滿是油菜花的田，一路上沒有路燈，卻一點也不黑，正是因為那個神秘而冷酷的月球，將眼前的路照的一清二楚。離開主路，開進了一天鄉間小路，又開了5分鐘，車子在一座三層房子前停下。從外面看到，房子里燈已經熄滅。看來都已經睡下了。趙齊輕輕的打來了門，沒有開燈，而是用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照著上樓，進到自己的房間，隨后輕輕的關上門。房間空著，所有的東西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樣，趙齊用手摸了摸書桌，沒有灰，看來母親經常在打掃。這房間比他在城里住的房子還要干凈。

由于手機燈光太弱，趙齊還是開了燈。他打開書桌抽屜，柜子翻找。

“誰！……”突然門開了。

趙齊回頭一看，“媽，是我！”

“是你啊，我還以為進賊了！”說著她放下了手中的掃把。

“在找什么呢？”

“沒什么，一個筆記本。”

母親開始幫著一起找:“什么樣的筆記本？”

看母親要幫自己找，趙齊說:“媽，你去睡吧，我自己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闭f著半推著將母親送不了房間。

“等會兒還趕回去嗎？”

“明天早上回去！媽你去睡吧！??！”

“那好吧，你也早點睡，找不到，明天再找?！?

“知道了，媽！”

送走母親后，趙齊再次翻了起來，不過找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有找到，這時已經快2點了，趙齊倒在床上“算了，明天再說吧！”燈也沒關，就這樣睡著了。

趙齊睜開眼，看見身邊一片黑暗，眼前有一個亮點，像一個螢火蟲圍繞著他飛，。他低下頭，看見腳下沒有任何東西，他漂浮著，可是他可以移動，就像踩在地上一樣，亮點飛到他前面轉圈，他走上前，亮點又往前飛了一點，他再走上前，這時他明白了，這個亮點在帶路，讓自己跟上他。就這樣前面一個亮點飛著，后面趙齊緊跟著。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趙齊說:“我們還要走多久？”沒人回答他，亮點依舊向前飛著，趙齊只好繼續跟著。走啊走，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趙齊看看周圍還是一片漆黑，沒有參照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向前移動，雖然自己一直在走，可是感覺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樣。趙齊停了下來，亮點也在他前方不遠處停下?！案嬖V我去哪？不然我不走了！”亮點依舊在前方盤旋，并沒有回答他。實在是太累，他坐了下來，然后又躺下。躺了一會，趙齊抬起頭發現亮點消失了，四周看了看，沒有找到，看來它是拋下自己了，趙齊繼續躺著，上方又出現一個亮點，跟前面那個不同的是，這個亮點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就像在眼前點亮一個幾百瓦的燈泡，趙齊閉上眼睛，還是覺得亮，又用手遮住。漸漸光線變暗了，趙齊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里，窗外太陽已經爬上枝頭，陽光有些晃眼。

趙齊看了看手機，已經快10點了，這一覺是這段時間來趙齊睡的最舒服的。來到樓下，母親正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看書。

“媽！有沒有吃的，好餓！”

“起來了，鍋里，自己熱一下?！?

趙齊來到廚房，揭開鍋蓋，是一鍋面，已經涼了，干成一坨。他加了點水，開了火熱一下，在邊上有一個碗，碗里已經調好了料。不一會面熱了，趙齊端著碗來到大門口，蹲下吃了起來。母親回過頭看著他說“味道怎么樣？”

“還行吧！”趙齊嘴里含著面說。

母親給了他一個白眼，接著看起書來。估計是在是太餓，一大碗面很快就吃完了，趙齊站起來打了個嗝，滿足的進了廚房。待他洗了碗，擦拭了灶臺，回過頭看見母親在在門口，母親看著他說:“這些家務事應該女人來做的，男人每天下班回家，女人做好飯菜，飯后女人洗碗，男人看看電視，你說這樣的日子多好？”

聽到這些，趙齊已經明白母親要說什么了:“媽這事真急不得，要看緣分！”

“整天緣分緣分的，你不去找，那來的緣分。上周村里的李大爺又抱孫子了，你爸一大早就出門，天黑才回來。我一個人在家你不覺得我很孤獨嗎？”

每次回來，母親都會跟他說這些，誰誰有女朋友了，誰誰結婚了，誰誰生孩子了。

“你都快四十了，要趕快了！”

“媽，我知道了?！壁w齊邊說邊穿好衣服鞋子“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每次跟你說，你就有事，走走走，下次還是一個人就不要回來了！”

“知道了媽！”說完趙齊鉆進了車子。

一大早，楊佳偉來到需要考察的第二家工廠，這家工廠和前面的那一家規模差不多，是國內少數從事這方面專業研發制造的公司。在公司門口，楊佳偉打了個電話，沒多久，里面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是公司的總經理。和之前的流程一樣，參觀完工廠，楊佳偉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不過這家公司表示他們需要一周的時間。

結束考察后楊佳偉回到賓館，“現在就等他們把樣品做出來了?！?

忙了兩天從北到南在到西，應該讓自己休息一下了，不過，他也明白現在還不是輕松的時候，不過讓自己稍微休息休息還是可以的。由于回去的航班訂的是明天上午的，楊佳偉還要在成都呆一夜，他決定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嘗嘗成都的美食。在準備出門的時候楊佳偉接到了鐘時昌的電話，知道他在成都，讓他順便去看看趙齊那邊的情況?？磥砉涿朗辰值挠媱澮淇樟耍弥娋纸o的地址，楊佳偉打車出發了。

好在他住的地方離基地并不算太遠，坐了一個多小時車到了觀測站，在他前面，趙齊的車剛好開進去，楊佳偉坐的出租車被攔在大門外。

楊佳偉告訴保安自己是來找趙教授的，保安指著一邊說，:“那個就是趙教授?！?

“趙教授！”

趙齊剛下車便聽見有人在叫他，他聞聲看去是保安，在他邊上還有個年輕人。楊佳偉謝過保安后，走到趙齊跟前說:“您好！趙教授，是鐘時昌，鐘局讓我來的?！?

“哦！你好！走里面坐！”趙齊熱情的邀請他進到屋子里。

進到屋子里就看到一群人在哪忙碌著，看起來都很疲倦，有氣無力的。

“昨晚玩到幾點？”

“本來跟你通完話后，說再玩半小時就回去，結果凌晨三點多才會來，回到這都5點半了，每個人就睡了三四個小時，所以就是現在這個情況了?！?

“唉！年輕人啊……老李呢？”

“哦他在隔壁房間，他說他要安靜地思考一下。”

“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航天局的楊佳偉工程師，他路過這，順便來看看?！?

小敏給他到了杯水:“不好意思，這里沒什么好喝的?！?

“沒事！”

“小楊，你坐會兒，我去隔壁看看?！?

在房間外，通過窗戶，趙齊看見李韶華正伏案發著呆，那是他正在思考。趙齊輕輕敲敲門，進到房間里，坐到李韶華對面。

“想的怎么樣了？”

“想不明白！即使我們制造的設備從某種程度來說可以接收到這樣的無線電信號，但是我們未必能從嘈雜的背景音中把它分辨出來。在我們的世界中要如何才能產生這樣的無線電波。這不僅超出我們的認知，也突破了宇宙的規則。我們不可能分辨出這個信號。”李韶華邊說邊搖搖頭。

“但是我們的確收到了，也的確分辨出來了！”

“不，我們沒有！”

“沒有？沒有什么？”

“這個信號不是我們收到，并分辨出來的！”

“那是？”

“是他們讓我們收到，并讓這個信號呈現在我們面前！”

“他們？”

“對！他們！”

“誰是他們？”

“我不知道，發射信號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信號只是發給我們的。準確說是發給地球的？！”

“不！就是給我們的，發信號的人很了解我們，了解人類！”

趙齊略微思考一下說:“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用常規的無線電發送？”

“這種情況我們的歷史上很多，有些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情報，不都是加密的。”

“這么說，這個信號是被加密的，為的就是不被除我們以外的文明接收到？”

“是的，雖然這個電波有很強的指向性，但是難免會被地球反射，就算只有微弱的反射，也可能會被宇宙中其他文明接收到。這么做應該是為了保護地球，不被其他文明發現！”

“保護地球？”

“是的，對于一個能使用甚至破解宇宙規則的文明來說，他們根本不會懼怕這個宇宙中的其他文明，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讓地球暴露。”

趙齊沉默了片刻說:“他們為什么要一樣做？”

李韶華沒有說話。趙齊在問出這個問題后，突然覺得背后一涼:“或者說他們是不想讓他們正在做的一件事被發現，而這件事和地球，和人類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這時房間里的氣氛凝重起來，很安靜，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過了沒多久，趙齊先打破了平靜:“好了，別猜了，越說越懸乎，別忘了，你是名科學家！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走，上面派人來查看我們的進度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