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急促的拍打聲在教室中響起，老師恨鐵不成鋼的叫道：“都給我仔細看看！這次理論考試足足有十多個人沒及格！你們都在想什么！那些理論都是講過一遍又一遍，就是一頭豬都能背下來了！你們在干什么？！”

臺下座位上的學生們一個個的都是面有愧色，默默低下頭，不敢與老師對視。

不過有一個倒是例外——

戴睿澤無聊的托著下巴，眼珠子瞥向窗外，看著操場上進行實操課的學生。

火焰、冰霜、電光、氣流……一堆亂七八糟的超自然力量把操場弄的五顏六色，期間還能隱約聽到來自老師的謾罵聲音。

那些學長學姐們，是剛剛成為初級進化者的二年級學生。

花里胡哨的……戴睿澤微微撇了一下嘴，心中泛起了一陣不知道是羨慕還是遺憾的情緒。

“戴睿澤？戴睿澤！”

“啊？”來自老師的叫喊打斷了他的愜意，他下意識回應了一聲。

“你這次的理論考試接近滿分，上來給同學們講一些那些掉分的大題。”

“算了吧……”戴睿澤頓時感到頭疼，無奈的說道。

“什么叫算了，這也是鞏固你基礎理論的機會，上來！”

“唉，理論滿分又怎么樣，還不只能是一個普通人……”

“你在嘀咕什么？”老師皺起了眉。

“沒，必須要上去嗎？”戴睿澤搖了搖頭，耷拉著臉說。

“你怎么就這么不情不愿的，要知道，你以后的就業方向是很艱難的……唉，算了，我也不勉強你，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老師本來還打算講點什么人生大道理，但看到戴睿澤完全沒有打算聽話的樣子，只能暫時壓下火氣。

課堂時間終究是有限的，不能為了他一個人浪費大家的時間。

老師搖了搖頭，一邊點了另一個女同學一邊看了下時間：“嚴妙音，你上來給大家講下……算了，時間不多了，簡單說下契合度和單項偏值就行了，也給你自己鞏固一下，你差一點就不及格！”

“好的老師。”

一名穿著白色短裙的少女吐了吐舌頭，尷尬的一笑，起身來到臺上，紫色的單馬尾左甩一下右甩一下，著實引人注目。

“眾所周知，進化者的‘基因專精’完全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一名進化者可以使用的能力屬性’。

“而這些屬性對應的就是單項偏值，這個數值是由進化者與多項屬性的契合度組成，這是成為進化者之前很重要的一個參考數據，因為它是你有沒有成為進化者的可能。

“簡單舉個例子，某個人的單向偏值為60%火，30%水，10%光，那么他未來方向就是往火系能力進行發展。

“專精契合度則是另一個衡量進化者標準的數據，不過在參考的優先度上要低于單向偏值，因為這是正式成為進化者之后才要考慮的事情。

“一項基因專精與進化者本人的契合度高的話，進化基數也會提升的很快，而如果契合度太低，甚至會出現負數的情況。如果是太低的契合度，更有可能會加大CDGM指數的提升幅度，給進化者本人帶來危險。

“重點來了哦，一名進化者在高級之前，往往會表現出擁有多種專精的性質，雖然能力會更加多樣化，對于實際使用有極大優勢，但這其實也是基因不穩定的一種表現，如果考慮到CDGM指數的話……”

“好了好了，后面不用繼續講，那是二年級，甚至三年級才需要了解的東西。你怎么也和他們一樣，不先把自己的功課做好，就去做二年級的功課。你給同學們講講進化基數的基礎理論……”

一旁的老師拍了拍手，打斷了嚴妙音的發言，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外面卻突然傳來了“鈴鈴鈴——”的下課鈴聲。

老師一愣，然后很干脆的說道：“好吧，今天就到這，同學們下課。記得這個月有一次基礎檢測，是你們升二年級前的最后一次，一定要好好表現。到時候資源配額不夠高的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對付完那些都快耳朵起繭的問候語后，老師看到了依舊沒有太高興致的戴睿澤，搖了搖頭，提醒道：“戴睿澤，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的，老師——”戴睿澤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回道，隨后將頭偏向了一邊。

望著操場上從教學樓中涌出的人流，戴睿澤眼中露出了一絲茫然。

他何嘗不知道老師口中“就業艱難”是什么意思，可他又有什么辦法。

剛剛嚴妙音說的專精契合度和單向偏值這兩個數據，他當然也知道。

而他戴睿澤呢，與所有屬性的單向偏值，幾乎都沒有超過3%！就連最為常見的火、水、土等屬性，也沒有超過5%的偏值。

根本不需要再參考后面的專精契合度了。

這意味他戴睿澤——幾乎不可能成為進化者！

為什么他的理論分數很高，還不是因為想要找到解決的辦法，查閱了大量的資料。

雖然他沒吃過豬肉，但豬跑可是看了很多次了。

也因為翻閱了大量理論，才導致理論分數太高。

真是一種諷刺。

明明對于進化者的基礎理論爛熟于心，可是卻連進化者都不是。

至于老師讓他去辦公室是要做什么，不用猜都知道是要讓他考慮以后意愿的事。

是拼不可能的幾率成為進化者，還是甘愿當一個普通人。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當一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可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上汀市，全球唯一一個以進化者為主，幅員面積接近兩萬平方公里，常住人口接近兩千萬人，其中進化者數量占比達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九十！

這樣的獨立都市中，成為普通人，還有什么指望？

至少，戴睿澤并不覺得自己的未來還有什么指望。

離開這里？

得了吧，他是出生在這的，早就被打上了“上汀人”的標簽，哪怕在這里當一個服務員，也比去外面受人白眼來得自在。

“你上汀來的？怎么是個普通人啊？”

——他可不想受到這樣的議論。

“不能就這樣下去……必須要想辦法成為進化者！既然理論已經不管用了，那么得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戴睿澤堅定的自言自語道，然后平靜的收拾了下課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

“砰砰砰！”

“請進。”

老師顯然已經在辦公室等候多時了，看到戴睿澤進來后，立刻指了指桌子邊的板凳，示意他坐在那里。

等戴睿澤坐定后，老師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便是一長串的話語。

“睿澤啊，我知道你有情緒，但以你優秀的理論成績，哪怕無法成為進化者，也完全有資格在深造之后擔任教學工作……

“——當然，只能限于初級進化者之前的基礎理論教學。

“就算是這樣，先從一個助理做起，運氣好也不一定比進化者混的差，你可以往研究人員發展啊。可你為什么……我給你花了多大的功夫，才給你搞來留校擔任助教的身份……”

不得不說，這個老師還是蠻負責的。

“老師，我知道你為我操了很多心思，”聽到老師的話語，戴睿澤在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很不禮貌，但還是開口打斷道，“可你知道我的，如果成為不了進化者，我寧愿……遠離。”

“你不要這么著急做決定，考慮清楚，助教的資格我會給你留著。”

“老師，真的不用……”戴睿澤依舊想要拒絕。

老師“啪”的拍了一下戴睿澤的肩膀，直視著他，嚴肅的說：“老師送你一句名言。”

看著老師的眼神，戴睿澤抿了抿嘴，說：“您請說。”

“——‘時代在淘汰你的時候，不會事先給你打招呼’。”

“老師，你的意思是……”

戴睿澤一震，他明顯感覺到老師話中有話，似乎在預示什么。

但老師卻沒有打算明說，轉移話題道：“你一會兒還有課吧？”

“嗯……是關于進化基數的理論課……”

“你先去吧，我也要準備做接下來的工作了。”

“可是……”

“行了，去吧。”

老師揮了揮手，看來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

“老師，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說。”

戴睿澤問道：“為什么你對我這么上心？”

老師愣了下，隨后溫柔的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學生。”

“……謝謝老師。”戴睿澤感慨的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后，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對了，明日網絡上有一個西12區的危險預警你知道嗎？說是有逃犯流竄在北5區，最近晚上不要經常出門了。”

“有這事？”戴睿澤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嗯，很奇怪，明明是危險預警，但是卻并沒有進行通告……你自己多注意下，我的學生里面，只有你是住在西12區的。”

“謝謝老師。”

點頭示意了一下后，戴睿澤便離開了辦公室。

離開的路上，戴睿澤腦子里卻沒有關心剛剛老師的提醒，而是在思索著老師的上兩句話語。

時代的淘汰？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滿心的疑惑沒法得到滿足，戴睿澤不由得撇了撇嘴，對這種吊人胃口的行為感到不爽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