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說，在他們班，只有他和譚鷙瑤加入了推理社。

那時候，他和譚鷙瑤也不太熟，畢竟剛開學沒多久。譚鷙瑤是外表看起來很內向的女生，不好接觸。第一次例會之后，周子安就發消息約盧子謙一起去社團。周子安和譚鷙瑤熟了之后，就拉上她，三個人一起吃飯。有時候，盧子謙會冒出來想和譚鷙瑤單獨吃飯的念頭，他覺得周子安的存在很多余。但當他們三個真的在一起的時候，盧子謙才發覺多余的是自己。

離開校史館之后，周子安約上他，三個人一起吃飯。

周子安問剛剛在校史館干什么。盧子謙把自己查到的關于零班的資料和照片給了他——盡管合影里臉部是看不清的，但可以通過身高和占位來進行比對，盧子謙并沒有在校史館找到相同的照片。譚鷙瑤看到合影，說：“這也不像是后期合成的。”

周子安說，也許有其他學校也穿這樣的校服呢，或者盧子謙在校史館找的不夠仔細——這種帖子一看就是編的啦。你真當成一個事來研究，是平時學習不夠忙吧。

“不是的，我……”盧子謙想了想。

“我想寫一部小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露怯，他身邊的男性朋友不是愛好競技體育就是權謀歷史的，他只偶爾聽說過有女同學會寫寫言情小說。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文筆好，只是初中的時候沒有跟著老師背過滿分作文，但作文也能寫到四十多分，而對自己的天賦抱有幾分僥幸罷了。

“已經開始寫了嗎，讓我看看唄。”周子安說。

“還沒開始。等寫完了吧。”盧子謙搪塞說。事實上，他也零星寫過幾個段落，不過隔一段時間再看的時候，他只覺得語句不通，邏輯混亂。

“寫小說很好啊，你在取材嗎？”譚鷙瑤問。

盧子謙點了點頭，他并沒有過多解釋，但他感到終于有人理解了他在做的事，能夠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目的。

“我覺得挺好玩的，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線索，我們可以一起實地考察。”譚鷙瑤看著周子安，說。

“有道理，這比推理社的活動有意思多了。”周子安說。

接下來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拿著周子安手機里的文章研究了起來，周子安說這個校服肯定其他學校也有相似的款式，譚鷙瑤反駁道校徽和衡源中學的明明就一模一樣。接下來兩個人開始分析這篇文章——文章里寫著班里總共有二十七個人，一起坐上校巴，去參加拓展訓練。他們上了山之后，所有人都失蹤了。只找到那輛大巴車的殘骸。拓展基地后來被廢棄。也沒有任何相關的報道。

拓展基地……衡源中學以前是有拓展訓練的，不過取消了一段時間。文章里沒有直接提到學校的名字——而且，衡源中學從來都沒有零班啊。

周子安這時候才意識到兩個人拿著的是盧子謙的手機。周子安這才說了句哎呀不好意思，給三個人一起拉了個QQ群，譚鷙瑤讓盧子謙把文章發到群里。譚鷙瑤發現文章里畢業合影的角落寫了孫越這個名字，還有一串電話，但筆觸很暗，和背景近乎融為一體，不是很容易發現。

他們嘗試著撥通了那串電話。

電話居然接通了。

”請問……您是孫越嗎？“周子安問。

”請問你是？”一個低沉的聲音回應道。

“是這樣的，我們……在一張衡源中學的畢業合影上找到了您的名字和聯系方式。想了解一下這個班的情況。”

“衡源中學啊……”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以前，我也是那里的畢業生。”

周子安指了指電話，看了看譚鷙瑤，又看了看盧子謙，首先是對電話能接通通過手勢表達驚嘆，他張著嘴比劃了幾個手勢，譚鷙瑤舉起了大拇指，盧子謙順勢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這篇文章里說……這個班坐校巴失事失蹤了，我們想了解下具體的情況。”

“這樣啊，你們是警察嗎？”

“不是啊。”

“不是的話，我掛了。”

盧子謙的五官這時候擰在了一起，好像在說——你還不如回答是呢。他這時候做出要把手機搶過去的架勢。周子安立刻接話道——“先別掛，先別掛——其實，我們是寫小說的，想根據真實事件取材。”

“我們？”電話那頭問。

“啊，對，我們有三個人，都在調查這件事。”周子安意識到自己的口誤，但立刻反應過來，“要不……你們兩個也打個招呼？”

“先生您好。”譚鷙瑤字正腔圓地說。盧子謙做出一副叫什么先生啊的表情——“您好您好，很高興認識您”盧子謙說道，瞬間換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