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獲全勝
- 大周梁王傳
- 二號漂流瓶
- 3516字
- 2019-11-06 20:15:00
馮翰遠見趙承啟陷入重圍,大驚失色,立馬命人傳令改變原來的計劃。
低沉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傅永按照馮翰遠的號令,將手下的人馬合成一股,以利劍之勢從背后突破韃靼軍陣,直奔中軍而去。
馮翰遠也加速向前,目標也是直奔韃靼中軍的望樓車,因為他知道那里必然是韃靼大軍的最高指揮——孟和可汗的所在地。
馮翰遠深知,趙承啟已經陷入重重包圍,此時奔他而去怕是來不及,只能用圍魏救趙的辦法,盡全力突破韃靼軍陣,直沖向中軍望樓車,只有威脅到敵人的指揮中樞,才有可能打亂其部署,趙承啟或可趁亂突圍,所以他令傅永放棄西北的攔截,合成一股,直插中軍,只希望給韃靼人更大的壓力。
話說趙承啟被圍困后真的是慌亂了一會,幸好他及時穩住了心神,開始觀察周圍的形勢。自己身后就是洋河,此處水流湍急,不知水深幾何,是一條天塹,萬不可強渡。而自己的面前已經是被敵人三面圍困,無路可走。
由于沒有足夠的空間機動,此時身邊的八千人只能和對面短兵相接。由于操練時日太短,自己的士兵在陷入近身纏斗的時候遠不如韃靼人有經驗,很快落入下風。
為了堅持的更久一些,趙承啟下令收縮兵力,以血肉之軀建立起一條跨度只有一里的扇形防線,其余人馬收縮到扇形之中,隨時填補防線的缺口。趙承啟以為,這樣一來,韃靼人數雖多,但是因為接觸面太小而不能一擁而上,就能幫自己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到來。
可是由于一直以來馮翰遠用的都是機動突擊的打法,他忽略了韃靼人擅長騎射。自己這這收縮的部署確實減少了與韃靼人的接觸,卻也給了他們施展射術的機會,那些后面不能加入砍殺的韃靼騎士開始搭弓射箭,一時間箭如雨下,趙承啟身邊的騎兵無處躲避,一批一批倒下,趙承啟自己的左肩膀上也中了一箭,本來想要減少傷亡拖延時間,卻不想陷入了更危險的局面。
趙承啟見再猶豫下去立時就是全軍覆沒,急令防線不顧一切向前壓,同時展開兵力,爭取與敵近身搏斗,這樣一來至少敵人為了避免誤傷,就不敢再用弓箭了。
雖然暫時穩住了局面,但是畢竟自己這邊人數和戰力都不占優,撐不住是早晚的事。心急之時,趙承啟猛然間看到了遠處韃靼中軍的望樓車,心一橫便向周圍吼道:“前面的望樓車就是韃靼賊首所在,我等已無退路,隨我殺向賊首,沖!”
原本要做困獸之斗的將士們士氣大振,紛紛朝著韃靼中軍殺去。這樣一來,竟然形成了三股力量同時沖擊韃靼中軍,孟和可汗顧此失彼,大為驚慌,在部下將領近乎嘶吼般的懇求下,下令放棄圍攻趙承啟,倉皇向西北逃竄。由于太過倉促,韃靼大軍來不及調整陣型,一時間無力阻擋馮翰遠的三路沖擊,損失慘重。
不多時,三路人馬就合到了一處,馮翰遠見趙承啟肩膀中箭,說道:“馮翰遠救援來遲,還請殿下贖罪。”
趙承啟道:“將軍何出此言,這是戰場,你是主將,哪有主將給參將賠罪的道理。”
傅永上前說道:“殿下,此箭頭暫時可助殿下止血,萬不可自己拔出,否則血流不止會危機性命啊。”
趙承啟笑道:“我怕疼,定然不敢自己拔。”說罷,問馮翰遠道:“將軍,現在怎么辦,追嗎?”
馮翰遠道:“韃靼此番大勢已去,落荒而逃,已經無力再反擊。齊頭并進,追!”說完,大軍洶涌而上,緊咬住韃靼的后軍不放。
孟和可汗此時再也不敢想反擊的事,拼了命的逃跑。直到天亮時分,馮翰遠大軍已經追出了五十里,而大宛馬不善長跑漸漸不支,這才下令停止追擊,原地修整。
此時血紅色朝陽已從東方升起,陽光普照之下,薄霧漸漸散去,綿延五六十里的路上尸橫遍野,鮮血已經將黃沙染成了一片殷紅,兵器、盔甲散落的到處都是。天上已有數只禿鷲在盤旋,只等著大軍走后能包餐一頓,遠處的山腳下隱隱能看到狼群在活動,也是被這血腥之氣吸引而來。
馮翰遠收劍入鞘,命令屬下打掃戰場,回收還可以使用的兵刃,將雙方陣亡將士的尸骨分開,找風水相對較好的地方就地掩埋。雖然最終也逃不過成為餓狼與野狗的美食,但多少也是悼念一下亡魂,安慰一下生者。
忙完一切后,馮翰遠來到其中一個埋葬大周士兵的公墓前,命人抬來一塊巨石,馮翰遠揮劍在上面刻下“大周陣亡將士之墓”幾個字,然后領著眾將士深鞠一躬。
趙承啟此時肩膀疼痛難忍,不免心生感慨,說道:“古人曰,一將終成萬古枯,如今我等一戰成名,這些將士卻是葬身異鄉,這沙場真是殘酷的地方。”
傅永道:“殿下此言未免有些書生氣。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我剛才粗略點了一下,此戰我方雖有七八千人的傷亡,卻斬殺了韃靼大軍兩萬余,這可是我軍十幾年來最大的勝仗了!”
馮翰遠道:“此戰韃靼五萬大軍折損近半,可謂元氣大傷,這北境算是暫時安穩些了。”
經歷這一夜的鏖戰,三人回到宣府的時候都已經是疲累不堪。馮翰遠剛進營帳想要報一下戰果,鄭燼就興高采烈的走過來,拍了一下馮翰遠的肩膀,說道:“好小子!這一戰還真讓你給打成了!”
馮翰遠本已疲累,被他這么一拍差點沒站穩。鄭燼趕忙讓他坐下,問道:“怎么樣,這次大獲全勝吧?為師憋在城里都快眼饞死了!”
馮翰遠笑道:“此戰殲敵兩萬余,傷亡七千多。若再給我多操練一兩個月,弟子有信心讓他們片甲無歸。”
鄭燼笑道:“你小子跟你父親一個德行,夸兩句就上天了,還片甲無歸,能有這一換三的傷亡比例就不錯了。”
馮翰遠道:“此戰我是借了突襲之利。若當真在荒漠之上遭遇,結果可真未可知。”
鄭燼說道:“兵者詭道也,又沒人說一定要正面硬碰硬。再說這操練了這么幾日就能有如此戰果,就算是借了突襲之利也是很不錯了。對了,傅永和衛王怎么樣?”
馮翰遠道:“傅將軍沒事,我讓他處理一下后續事宜。衛王受了點傷,軍醫正在給他治呢。”
鄭燼驚訝道:“衛王受傷了?怎么傷到的?嚴重嗎?”
這時候趙承啟走了進來,說道:“有勞將軍掛念,承啟沒事,就是肩膀上中了一箭,皮外傷而已,無妨。”馮翰遠見他肩膀的箭頭已經拔掉了,但包扎的傷口處還在滲血,對他說道:“殿下應該好生歇息,不宜到處走動了。”
趙承啟摸了摸受傷的肩膀說道:“沒事,軍醫說箭頭上沒有毒,已經給我上了金瘡藥了。”
鄭燼問道:“翰遠啊,這衛王殿下怎么會受傷呢?”于是馮翰遠就把昨晚整個作戰的經過和鄭燼說了一下。鄭燼聽罷后說道:“還是你部署不當,讓衛王只帶著八千人馬走右翼,你和傅永兩邊一沖,韃靼人不就只能往衛王那邊跑嗎?”
趙承啟說道:“主要還是我的問題,差點成了活靶子。”
馮翰遠道:“師父說得對,是我部署失當了。不過殿下最后在絕境之下還能選擇向敵中軍突進,確實難能可貴。”
趙承啟說道:“我那也是拼死一搏了,純粹就是賭一把。對了,這次韃靼人落荒而逃,糧草物資應該都沒帶走吧?”
鄭燼道:“不錯,此次繳獲頗豐啊。軍糧物資,兵刃甲胄一應俱全,這光是肉干就夠我全軍吃上是上十天半個月的。”
馮翰遠問道:“那些攻城器械,師父看了嗎?”
鄭燼皺著眉頭道:“說起這個也真是奇怪。那些器械我都看過,無論用料還是做工,都與我大周所造不相上下,有些甚至比我們的還要好,不知道他們是從哪拿到這些圖紙和鐵料的。”
馮翰遠道:“不只是圖紙鐵料,還有工匠。師父,繳獲的器械一共有多少?”
鄭燼說道:“還能用的,投石機有四十部,云梯還有三十多架,其他壕車,沖車什么的也還有二十多部。”
馮翰遠道:“就不說材料和圖紙,但就是打造這些器械的工匠,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韃靼人游牧為生,若無外力幫助,不可能有如此規模的工匠,而且絕非一日之功。”
鄭燼想了想,說道:“你說得對,這外力定然來自于我大周朝廷內部,否則掀不起如此大的風浪。”
趙承啟急道:“我大周廟堂之上居然會有通敵賣國之人?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定將他碎尸萬段。”
鄭燼道:“殿下莫急,此人能隱藏在朝中這么多年沒被發現,定然不簡單,此事怕是只能從長計議才行。”
馮翰遠道:“我是實在想不通,邊關失守,韃靼長驅直入,這對這些人能有什么好處。”
趙承啟也不忿道:“就是,等韃靼人滿城屠殺的時候,還能單單放過他們家不成?”
鄭燼笑道:“不管怎么說,這一仗下來,無論是對韃靼來說,還是對朝中通敵之人來說,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只怕韃靼一年之內都不敢再動刀兵。”
馮翰遠道:“那倒不一定。韃靼人缺乏布匹鐵器等物,只要有這個需求在,他們就一定會來騷擾邊關搶東西的,只不過應該不會這么大動靜了。”
趙承啟道:“只要他們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馮翰遠又笑了笑,說道:“師父,這給朝廷的捷報就我來擬寫吧,到時候師父過目一下,沒什么問題咱們三個就聯名上奏。”
鄭燼道:“這筆墨功夫就交給你小子吧,我拿起筆就犯困。行了,都回去歇歇吧。仗雖然打完了,可這后續的事還多著呢。新兵,傷兵,操練,金和四城還要重建,想想就頭疼。”
馮翰遠起身道:“有勞宣府總兵了!”
鄭燼白了他一眼道:“等你養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馮翰遠笑了笑,轉身就和趙承啟一起出去了。
就在宣府這邊為了善后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敗走的韃靼人也經歷了不小的動蕩。這場大戰促成了一種新的格局,一場新的風暴就要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