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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胡思亂想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3361字
  • 2019-12-06 20:55:00

張明遠、費無極等人馬不停蹄,過了渭水抵達終南山。沒想到,扁頭老早就在山腳下等候。看見張明遠等人,扁頭帶領弟子前來,噓寒問暖。眾人相互擁抱,久違之感,不言而喻。

“你們終于回來了,俺就覺得你們真是厲害,此去江南,許多時日,到底是女真人搗亂,不得不去,還是你們就想到江南走一遭,游山玩水。”扁頭大老遠就招手,抬起這胳膊就晃了晃,可一眼看去,很是詫異萬分,原來肥碩的胳膊目下也清瘦了許多。過去走路都費勁的扁頭,目下也變得身手敏捷。扁頭不再肥胖,目下身上清瘦許多,只有一張臉還算富態。

張明遠淡然一笑:“這話說的,就冤枉我們了。游山玩水談不上,真談不上。這一路與金兵狹路相逢,揚州城就與金兵廝殺開來,兀術搜山檢海追擊皇上,我等也是提心吊膽,坐著龍舟漂在海面,可并不容易。”

“回山要好好歇息一番,江南之行,路途遙遠且不說,和金兵廝殺也就罷了,就是高宗皇上他只知道逃跑,我等心里也納悶,可就是難以啟齒,不好開口說話。說了他不一定聽,聽了也不一定做。他畢竟是皇上!”費無極也點了點頭,渾身感到酸乏。

子午回憶往事,也感覺趙構如今變得令人感到可怕:“趙構過去做康王,渾身是膽,天不怕地不怕,為何從康王到高宗,這坐了龍椅,整個人就變了,變得匪夷所思。”“可不是,他這皇上越做越膽小如鼠。”余下也冷笑一聲。普安氣道:“他就不怕后人指指點點,我看他自有道理。”“什么道理?分明是私心過重。”武連仰天長嘆。“要說高宗目下想什么,我們無從得知,可依稀可感覺出來,他不想讓二帝回大宋是真實想法。”張明遠語重心長道。

“他做康王做的不自在,如今登基大寶,無人約束,自然就由著性子來。做皇上的人都一樣,就怕別人造反。苗劉兵變后,趙構嚇破了膽。我看這比金兵突襲揚州城更厲害!趙構恐怕心里早有主意,他怕的可多了,一怕金兵俘虜,二怕部將造反。這皇上坐的就忐忑不安!之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也是這般緣由,想必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費無極一怔,馬上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眾人且走且談,一同上山去了,但見終南山郁郁蔥蔥,棵棵青松,潺潺流水,景色宜人。不知不覺,回到終南山廳堂,眾人才算安下心來,這一路南下,張明遠等人可謂謹小慎微,回到終南山才算松懈下來。扁頭吩咐弟子擺上果子與水果,還有香茶。目下終南山的貢品越來越少,香客越來越稀有。扁頭只好與山下鄉民打成一片,派弟子前去勞作,才勉強度日。凡是這季節的嘗鮮水果,終南山便有了。香客不再慷慨大方,朝廷眷顧也蕩然無存,這終南山上的日子自然不再滋潤,有些清貧也在所難免。沒想到靖康恥后,二帝被俘,高宗南渡,終南山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扁頭師哥,你這終南山代掌門做的很好嘛,終南山目下香火不旺,可你卻有法子讓終南山的日子過得不錯,真是難為你了。看看這水果,這器皿,這琳瑯滿目,實在不可思議。我等在江南與女真人刀光劍影,你倒好,終南山上大吃二喝,不簡單,這享受的賽過神仙了。”費無極盯著盤子里的水果,贊不絕口。

“你們別拿俺開涮,俺雖無性命之憂,可一顆心懸著許久,你們在江南好不好,俺總是親自到京兆府浩兄那邊打探,可他卻總告訴俺,你們很好,與當今皇上是故交。俺可聽說兀術搜山檢海追擊皇上,你們與他在一起,必定擔驚受怕,免不了護駕左右,臨危受命。可俺心知肚明,你們保準沒事,必定逢兇化吉,俺可在太上老君面前許愿了,你們就很好。”扁頭哈哈大笑,拿著桃子啃上一嘴,笑出聲來,嘴上雖這樣說,其實看得出來,扁頭也下山勞作了,手上的老繭磨出泡來,額頭上的皺紋越來越多,扁頭人到中年卻已老了,青絲之間,猛然露出些許白發。

“扁頭師哥,你受苦了。”張明遠見狀很是心疼,就拉著扁頭的手,摸了摸。

扁頭笑的咯咯作響:“你真孩子氣,說什么受苦不受苦的話,俺素日好吃懶做,目下親力親為,也算減肥了。三國華佗所云,長生之道,在乎身體力行,不可好吃懶做。”

子午笑道:“師伯,你這話莫非杜撰,我咋不知道華佗說過這話。”

“臭小子,杜撰又怎地?俺喜歡。”扁頭朝子午后腦勺輕輕敲了敲。眾人捧腹大笑,樂此不彼。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普安看向遠方,終南山依然郁郁蔥蔥。余下笑道:“你這話可不妥,你是青城山的,目下在我終南山,算不上回來了,京兆府算是回故鄉,終南山只能算是拜訪。”“終南山與青城山自是一家,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豈不顯得太過生分了?”武連不以為然。扁頭也對余下教訓道:“你這臭小子,俺與你阿長師伯都不這般說話,你倒好居然搞內訌,什么終南山了、青城山了,自是一家,你可記住了?”“可不是,看,禍從口出。”子午看向余下,埋怨道。余下尷尬一笑,撓了撓后腦勺:“開個玩笑,何必當真。”“這玩笑開的難免叫人惡心。”武連氣呼呼道。普安勸道:“好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都爭個理,這得理不饒人就更令人惡心了。”“以后記住,終南山與青城山自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張明遠一看,小子們這般打趣,就樂道。

費無極笑道:“這就對了!”說著拉著子午四人的手,示意他們和睦相處。“真是感人至深,俺高興,高興的很。”扁頭見狀,神情肅穆,眼含淚花。子午趕忙幫扁頭擦淚花:“大師伯,別這樣,我們最怕大師伯的眼淚。”“此話怎講?”扁頭納悶起來,追問道。余下樂道:“素聞大師伯是樂天派,如若您也傷心難過,我們情可以堪?”“臭小子,所言極是。俺就是樂天派,最討厭傷心難過。人生在世,要隨遇而安。心平氣和,樂樂呵呵。不可怨怒恨苦,這逍遙自在,實為長生不老之道。”扁頭破涕一笑。武連若有所思,馬上認真道:“可人生在世,難免傷心難過?保不齊傷心難過就紛至沓來,躲之不及,又當如何?”“這就沒法子了,自求多福好了。”扁頭犯起難。眾人又是哄堂大笑。

“還記得初次上終南山,如今還是記憶猶新,不知不覺七八年了,想一想都覺得不簡單。”普安眨了眨眼睛,看向遠方。扁頭樂道:“如何不簡單了?俺看簡單的很,你們下山又上山,行走江湖沒原來的單打獨斗如今國家有危難,你們正好可大顯身手。如若天下太平,你們就無所事事了,豈不可惜?這天下太平,無所事事,就容易惹是生非。豈不聞方臘與宋江,他們就造反,他們手下的弟兄們,也不想造反,也是被逼無奈,蔡京、童貫胡作非為,人神共憤。”“不錯,方臘與宋江之事過去五六年,靖康恥就發生了,真是彈指一揮間,令人不敢想象。”張明遠點了點頭,笑出聲來。

費無極回憶往事,不覺恍然如夢:“如此說來,莫非方臘與宋江之輩,導致了靖康恥?”“這話就不對了,雖說方臘與宋江造反,朝廷看來大逆不道,可黎民百姓卻一呼百應,豈不是朝廷的過失,這太上皇曾下過《罪己詔》便是如此,如若朝廷認為自己沒毛病,下什么《罪己詔》豈不奇怪?”扁頭不以為然,馬上反駁。

子午心知肚明,天下人皆心知肚明,可世人都說靖康恥的罪魁禍首是蔡京、童貫之流,殊不知,宋徽宗與宋欽宗罪責難逃。若非宋徽宗尊崇道教,哪里有郭京的撒豆成兵的六丁六甲神兵的鬧劇,以至于大勢已去。若不是宋徽宗的“花石綱”如何搞的怨聲載道。若不是宋徽宗的臨陣脫逃,哪里有宋欽宗的唯唯諾諾?宋欽宗也難脫干系,若不是宋欽宗一心求和,沒什么主意,又不任用李綱、種師中、種浩、張叔夜,哪里有金兵的攻破東京。可道家又有什么錯,郭京又有什么錯?如若不是宋徽宗的尊崇與宋欽宗病急亂投醫的可笑可悲可嘆可恨,哪里有郭京什么事?宋徽宗與宋欽宗就是害怕尾大不掉,故而各路勤王大軍,不得已按兵不動。眼睜睜看著靖康恥爆發,等到趕來大勢已去。世人皆稱之為罪有應得,宋徽宗與宋欽宗父子二人實乃大宋大大的罪人。有何顏面作威作福,享受東京的榮華富貴。想到這里,不覺淚如泉涌,就怕眾人看見,馬上背過身,一言不發。

余下也尋思,東京淪陷,宋徽宗與宋欽宗罪有應得,金軍帶走他們也無可厚非,可燒殺搶掠就罪莫大焉了。可恨之處不在于金兵的鐵騎多厲害,只怪朝廷用人不當,膽小怕事,骨子里害怕金兵。難道不是太祖武德皇帝的過失?什么尾大不掉,難道害怕大宋節度使造反,就不怕外敵入侵?可惜太祖之后,大宋皇帝一個個都舞文弄墨,過著太平日子。突然外敵襲來,只好縮頭臨陣脫逃,逃不了只好任人宰割。

普安如何不知如今的天下大勢,本來我大宋天下無敵,可女真人此番襲來,天下人就看明白了,貌似頂天立地的大宋,卻不堪一擊。這榮華富貴不可保全,豈不拱手讓人。

武連如何不知這其中的諸多道理,只是想起趙香云,不由感到傷悲。生于帝王家,也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和無奈。

扁頭見子午四人這般模樣,也猜出八九分,就笑道:“你們想什么,以為俺不知道?那就大錯特錯了,你們一定想睡覺。心煩意亂就不必胡思亂想,一覺醒來,天高地闊。”

聽了這話,眾人笑得前仰后合,咯咯作響。

夜色深深,子午四人在終南山山道上且走且談。此番江南之行,四人謹小慎微,如今回到終南山自然有許多話,說個沒完沒了。

“你們此番江南之行,可有什么收獲?”子午坐在石頭上,看著夜空,低下頭,余光所至,但見身旁不老松傲然挺立。

余下道:“感覺江南很美,處處皆是一幅畫。常言道,北人騎馬,南人駕船。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很有句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普安手里捏著一個石子把玩之際,笑道。

武連納悶開來:“如若靠著大海就好了。”

“此話怎講?”子午馬上追問。

余下笑道:“大海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何出此言?”普安聽了這話,感到好笑,就問道。

武連道:“忘不了普陀山,沈海天得到一個天下人間無出其右的好地方,雖說孤懸海上,可與世無爭,據險可守。實乃得天獨厚的人間仙境。”

“我終南山也不錯,靠著京兆府,如此古色古香,有大氣磅礴,堪當帝王之氣。”子午樂道。

余下也道:“我看靠海沒什么好的,如若大風大浪來襲,又當如何?”

“看看你,方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眼下就說不好。什么話都讓你說,你真厲害。”普安笑道。

武連回想韓世忠與梁紅玉的黃天蕩大捷,頓時嘆道:“可惜黃天蕩放走兀術,如若不然,也就抓住兀術了,說不定換回一個皇親國戚也未可知。”

“莫不是想,用兀術換回趙香云?就怕朝廷不答應,兀術是男的,趙香云是女的,用男的換女的,朝廷感覺吃虧了。”子午馬上會意,就開玩笑道。

余下道:“那換誰是好?”

“我看換韋太后的可能性最大,就怕金太宗不答應。”普安道。

武連環顧四周,笑道:“你們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沒說換趙香云,只是我等白日做夢,兀術他偏偏就跑了。”

片刻,子午四人說說笑笑,回道觀去了,約定馬上找師父、師叔再說說話,至于說些什么,他們耳語了一番,心下有了主意。

“你們如何不睡覺,有何事,但說無妨?”張明遠見子午四人夜色深深還不睡覺,又來請安,感覺奇怪,馬上追問。

“還說什么說,明日再說。”費無極也納悶不已,不耐煩的嘆息起來,原來一路很是辛苦,想早些歇息,好趕回青城山。

子午微微一笑,畢恭畢敬道:“師父、師叔,弟子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雖說夜色深深,可睡不著,故而想一吐為快,還望師父、師叔成全。”

“不錯,此番江南之行,我們受益匪淺,也見識了普陀山,和江南各大門派談笑自若,目下兀術北撤,江南太平想必相安無事了。”余下也拜道。

普安笑道:“我們不能無所事事,我們還要做些什么。”

“你們吱吱唔唔,婆婆媽媽,還不如干脆利落的說出來,未為不可。師父、師叔我們想在武藝上有所長進,不知師父、師伯,會傳我們何樣的上乘武功?”武連一看,三人吞吞吐吐,就心直口快道。

張明遠捋了捋胡須,笑出聲來:“你們也自知黃天蕩大戰,力不從心了,是也不是?”

“不用說了,你們的力不從心打揚州城就有了。確切的說北上搭救太上皇他們就有了。習武之人切忌急功近利。須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習武也是如此,如若不學會做人,做什么都徒勞無益。所謂武林高手是什么,絕非你們想的武功神出鬼沒,變化無窮。而是心懷天下,憂國憂民,行俠仗義,匡扶正義,除暴安良,無愧于心。智慧是個好東西,希望你們都有。帶兵打仗的確非你們所長,不管是韓世忠說,還是別人說,都沒什么大不了。你們記住,在這亂世之中,如若想茍且偷生就學會動腦子,別總想著單打獨斗,追求飛檐走壁的感覺。這人生在世,不可自尋煩惱。我等習武絕非貪圖殺人放火,而是行俠仗義。”費無極嘆息起來。

子午點了點頭,明白過來:“多謝師叔教誨。”“師叔所言極是,弟子明白了。”余下也拜道。普安微微一笑:“師父這番話,弟子茅塞頓開。”“此番江南之行,弟子做的差強人意,還望師父諒解。”武連懊悔不已。張明遠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還是歇息去吧,這習武,非一朝一夕,如若讓你們研習上乘武功,自然會早做安排,你們不必火急火燎。”“不錯,此番江南之行,我有所頓悟,人到中年,有些力不從心。本想高宗會力挽狂瀾,可沒想到他只知逃跑。全然沒了康王時候的英姿勃發,威風凜凜。太也令人匪夷所思,無法理解。故而我想,以后就不輕易下山了。除非迫不得已!小子們,你們年輕氣盛,行走江湖以后就靠你們了。凡事要動腦子,不可意氣用事。你們可記下了!”費無極點了點頭,仰天長嘆。

子午雖說點了點頭,可還是不大明白不知師叔所謂動腦子,到底是何道理?忍不住就追問:“師叔,此番江南之行,我等四人莫非沒動腦子?”余下見狀,心里樂個不住,素日聰明過人的子午,如何冒傻氣,問這般話,就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不可胡說八道。普安馬上打圓場:“子午,你可能瞌睡了,如何說話也稀里糊涂。”“動腦子可不是簡單之事,以后要注意就好。”武連笑道。

張明遠看向子午,語重心長道:“此番江南之行,揚州城一戰,為何讓你四人單獨行動,就是考驗你們,你們可明白?跟隨韓世忠將軍也是考驗你們。”“可是你們四個人都有些力不從心,揚州城只顧與金兵廝殺,卻沒有用計謀。黃天蕩雖說稱之為大捷,可跑了兀術。你們雖捉住兩員金將,可跑了兀術。雖說,跑了兀術非你們四人之錯,可你們沒動腦子,沒勸諫韓世忠,便是你們的過失。當然,至于韓世忠聽不聽且不論,你們回來卻沒人說過,兀術逃跑,你們也有過失之事。這本非你們的錯,可問題便在于此。帶兵打仗你們不行,可出謀劃策總是得心應手,可你們沒有。”費無極悶悶不樂,埋怨道。聽了這話,子午頓時羞愧難耐:“師叔教訓的極是,弟子知錯了。”

“不錯,是我們的過失,沒想到師叔如此明察秋毫。”余下也恍然大悟,低下頭。普安面如土色,灰頭土臉道:“弟子無能請師父責罰。”“這也怪我們,我們實在大大的冤枉。為將者如若擅作主張,傲慢輕敵,我等也沒什么辦法,畢竟韓世忠是主帥。梁紅玉是他夫人都沒辦法,何況我們。”武連委屈巴巴,居然反駁起來。素日最聽話的武連居然反駁費無極,費無極本欲大發雷霆,可見武連所說不無道理,就閉上眼睛,默然不語。張明遠示意四人退出去,子午、普安、余下就慢慢出去了。武連走到一半隨即回過頭來,瞅了一眼費無極,懊惱不已,自責不已,不該反駁,馬上跪在地上,以求費無極諒解,張明遠示意他不必如此,武連才點點頭起身退了出去。

張明遠嘆道:“師弟,他們都出去了。”“武連說的有些道理,或許我老了,總是言不由衷,他們才多大年紀,十幾歲的青春少年,讓他們跟著我們走南闖北,行走江湖,他們無怨無悔就很是不錯了,我還苛求他們,豈不自尋煩惱?當初收留他們也是看在他們的定力不錯,如若不然,想必也沒這般師徒緣分了。”費無極睜開眼睛,噓唏不已。

張明遠嘆道:“此番南下,他們忍辱負重,竭盡全力,的確很不容易,我們回來不夸獎幾句也是怕他們得意忘形,如若再苛求他們,就難免不近人情了。”

“我們行走江湖時還遇到蕭勇、蕭燕,他們行走江湖,如何沒遇到什么行俠仗義的巾幗英雄。”費無極聽了這話,眼里含淚,想起蕭燕了。張明遠早已聽余下說過,遇到了叫做黃香的女子,還遇到一個叫做黃葉的女子,就是不知端倪,故而笑道:“這個嘛,緣分使然,自然就有了。”“那倒也是,我們在男女之事上早已與世無爭了,他們可不一樣,但愿他們隨遇而安,鼓勵的話就不說了,如若他們有情有義,也不枉此生。我們到時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了。”費無極走到窗邊,微微一笑。張明遠點了點頭:“但愿如此。”“天色已晚,該歇息了。師兄我回房了。”費無極走到門口,慢慢推開門出去,轉身輕輕關上門離去。張明遠走到窗邊,看著外邊的明月,淚流滿面,不覺想起師父王世貞與師叔大嘴。

次日,費無極帶領普安、武連辭別張明遠、扁頭、子午、余下,回青城山去了。臨行前,眾人依依不舍也無可奈何。畢竟張明遠、費無極目下是兩大門派。

“你們又要回青城山去?多住幾日,有何不可,為何急急忙忙要走?俺就納悶了,莫非照顧不周?”扁頭悶悶不樂。張明遠樂道:“扁頭師哥,這阿長師哥一個人在青城山可不容易,難道你就不想他?”“他們恐怕是歡喜冤家,想當年在一起就知道斗嘴,如今很少見面,想必就好了許多。”費無極笑道。扁頭居然一言不發,只是微微一笑。

子午看向普安:“到了成都府,給怡樂買些好吃的。”“你還惦記怡樂,嗯有良心。”普安破涕一笑。余下看向武連:“看看吧,眼下終南山與青城山算是各有一個小孩子了。”“不錯,京兆府的明浩,成都府的怡樂。終南山的明浩,青城山的怡樂。”武連樂道。“不如讓兩個小家伙做朋友,想必他們就開心了。”扁頭靈機一動,笑出聲來。張明遠聽了這話,深以為然:“如今天下大亂,戰火紛飛,小孩可不能遭受戰亂之苦。”“怡樂與明浩如若在一起,就怕這童言無忌,樂趣就多了。”費無極點了點頭。

子午喜出望外:“看機會好了,小孩遠離戰亂,實乃理所應當。”普安看向扁頭,只見扁頭眼里含淚。不知所謂何事,一瞬間也感同身受。余下嘆道:“扁頭師伯,你這是咋地啦,如何淚光點點?”“這淚光點點,真是世所罕見。”武連轉過臉,頓時一怔,扁頭咬牙切齒,好似仇深似海。“天下大亂,刀光劍影。最數老人小孩要遭殃,從東京到揚州,想必一路皆是烽火燎原,苦不堪言。”扁頭語重心長道。眾人頓時默然不語看向遠方但見終南山郁郁蔥蔥,云霧繚繞。

離開終南山,費無極與普安、武連馬不停蹄趕往青城山,費無極先上山去了,叮囑普安、武連在成都府買些蠟燭與紙張再上山。按理說來,青城山不缺這些,原來靖康恥后,朝廷御賜的東西早已用完,終南山有的也是種浩送的,而青城山與京兆府相距甚遠,遠水解不了近渴,費無極又不好意思向張明遠開口要,雖說在終南山看見許多,也不好意思拿,故而到了成都府,就安排普安、武連用宋高宗賞賜的銀子錢買去了。普安、武連心知肚明,也不抱怨,素知費無極最要面子,并不插嘴多說,歷來費無極交代的他們都用心去辦。想到怡樂還在山上等著他們歸來,普安、武連故而買些小孩子吃的東西,一同帶回山上,意欲讓怡樂開心。也算做哥哥們的一點心意。

普安走在成都府,但見人頭攢動,這炎炎夏日,成都府的悶熱實在令人不舒服,就買了把扇子拿在手里搖起來。武連一路還是想趙香云,心里自然不肯死心。爹娘說了許多,想讓武連恩斷義絕忘了趙香云,可武連偏偏不聽話,他只是嘴上答應忘了,可心里依然惦記趙香云,想著想著,淚流滿面。

“看看你,肯定又想趙香云了,沒出息。就知道哭,這女人有什么好的,我就不喜歡!蠢女人,真可笑!”普安見狀忍俊不禁,還哭笑不得的罵起來。武連卻并不答話。

“臭男人,你敢罵女人?你有什么本事敢罵女人,莫非你也很蠢了不成?”突然路上一個人影過去了,聽了普安這話,馬上停了下來,轉過臉,冷嘲熱諷道。

普安、武連同時轉過臉,一怔,原來是一個攜劍的女子,這女子了不得,一身綠衣,頗有男兒氣概,高冷的眼神,逼的人,不敢看她,自有一股英氣逼人。

“看什么看!你如何罵女人?說個明白,如若不然,要你好看!”這女人依然兇巴巴。想起余下在成都府遇到的黃香,就是如此,不過那小姑娘是小性子,不似這女子,如此剛毅,傲然。武連倒沒心思看這女子如何的英姿颯爽,而普安卻感到愕然,難知底細,從氣質來講,這女子并不好對付,普安有些招架不住,可這女子越如此,就越令人不可捉摸。普安頓時一怔,心里大驚失色,她為何這般咄咄逼人,看來是個多管閑事的主,我不過閑言碎語,并不關他的什么事,卻沒事找事,如之奈何?與一介女流之輩大動干戈總覺不好意思,可這女子與眾不同,渾身上下透著男子漢氣概,有種讓人想打敗她的欲望。想到這里,又是興奮又是生氣,又是心煩意亂又是喜樂無比。

“我看天看地看成都,與你何干,只是你的影子擋住了我的眼睛,便是你的過錯,你可知罪?”普安尋思,且針鋒相對,未為不可,雖說好男不跟女斗,可我偏偏要滅滅她的威風,想到這里,馬上鎮定自若道。女子一怔,從未見過如此男子,敢針鋒相對,便用手一指:“你這小子,敢無禮?”

此時此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如若在鬧市單打獨斗,恐怕有所妨礙,可二人劍拔弩張,大有動手之意。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武連見狀馬上勸道:“普安,不可如此。她一個女流之輩,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我們走!”“今日不和你一般見識,如若再碰到,絕不輕饒。”普安也冷冷的道。女子哈哈大笑:“廢話少說,鬧市如若不便,就到都江堰邊比試一番如何?”“我沒興趣和你玩,尤其女流之輩。”普安一聽,這便是激將法,就擺擺手。女子頓時無名火突起,這廝居然瞧不起女人,就破口大罵:“臭小子,看劍!”

普安一看躲不開了就飛身而起,二人在屋舍間,切磋開來。女子劍法獨道,普安不敢怠慢,眾人看的大驚失色,武連也看到目瞪口呆。原來還怕普安傷了女子,這下好了,如若不是普安聰明過人,躲躲閃閃,讓女子的劍法發揮不出來,恐怕就難說了。女子一看追了半天,占不到什么便宜,普安也氣喘吁吁,二人只好承讓,打成平手。普安、武連、黃葉三人來到茶館說話,普安幾句詼諧幽默的話語,一瞬間逗得女子忍俊不禁,女子才顯出溫柔的一面。

“在下青城山弟子普安,敢問姑娘美名如何?”普安自報家門。“美名不敢當,在下是黃葉!”這女子最怕男人來軟的,頓時歡聲笑語道。“姑娘的名字真有趣,黃葉,黃葉,好似秋天的感覺。”普安道。黃葉笑的前仰后合:“你真有意思,普安這個名字很古怪,哪里有姓普的。”“我這姓可不一般,據說北魏孝文帝就推崇過此姓,實乃皇親國戚之望族大姓。”普安早已查閱過許多史書,故而記得清清楚楚。“我是武連,也是青城山弟子。”武連一看,女子變得平易近人了,就微微一笑,也自報家門。“如今天下不太平,靖康恥后,女真人又是肆無忌憚,南下胡作非為,本欲到江南殺得金兵片甲不留,可有一件心事未了,如之奈何?”黃葉站起身來,嘆道。

“此話怎講?但說無妨。”武連追問開來。普安也追問開來:“何等心事?可否言說。”“也沒什么,說出來怕你們笑話。”黃葉尋思,素昧平生,不可心直口快,就笑道。普安頓時恍然大悟,馬上推心置腹:“不必說了,初次見面,你有難言之隱也在所難免。”“多謝諒解,這心事也沒什么神秘兮兮,我在尋找親人。”黃葉一怔,就笑道。武連撓了撓后腦勺:“這事可不得了,想必很是傷心難過,如若傷心難過就不必說了,以免你又傷心難過,你傷心難過且不說,讓大家都傷心難過,豈不很沒意思。”黃葉聽了這話,感到一頭霧水,也覺得這兩個男子,真是有意思。

普安馬上笑了笑道:“姑娘,你有心事可要學會自我寬慰。你方才說想到江南,為國為民,是也不是?”“這金狗南下,欺負我大宋,作為大宋子民,如何可袖手旁觀。”黃葉點了點頭,仰天長嘆。武連看黃葉的架勢,不由心里樂個不住,這女子好似一個草頭將軍。頓時感到她的英姿颯爽與豪氣沖天。普安看黃葉這般巾幗不讓須眉就樂道:“你可真有意思,此番金人南下,我就遇到了金兵,揚州城到溫州海面,黃天蕩到普陀山,我們走了走,看了看,感覺女真人也不過如此。”“一派胡言,你如何趕上金兵南下了。看你年紀輕輕,如何會去江南。”黃葉將信將疑道。“姑娘,你說你想南下,你也年紀輕輕,況且又是女子,要說起來,你比我們好不到哪里去,是也不是?如何你去可以,我們去就不可能了。”武連看黃葉也年紀輕輕,就樂道。

普安也看向黃葉;“對啊,你可說說看,有什么大道理么?”“你哪里知道,我雖小女子,可這正是我的‘護身符’,金兵見我弱不禁風,可等他們想欺負我時,就讓他們明白,怎么死的都不明白,你們說,是不是很刺激了。”黃葉解釋開來。普安恍然大悟,點了點頭:“不錯,姑娘說的不無道理。這叫出其不意,實乃聰明過人之舉。”武連頓時對這黃葉就刮目相看起來,沒想到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聰明過人,對女真人來說算是有些歹毒和心狠手辣了,不過實乃不得已之舉,未為不可。

黃葉傲氣十足道:“許多人都瞧不起我,可被我打敗后都不說話了。”“這是為何?”普安一怔,馬上嘆道。黃葉笑道:“成了手下敗將,如何說話。”武連目下還是心有余悸,方才看黃葉的劍法,招招皆是斃命之法,如若不是普安眼疾手快,后果不堪設想。可見這黃葉也非自吹自擂,也有獨門絕技。普安拱手道:“姑娘行走江湖,看來俠肝義膽不在話下。方今天下大亂,各大門派不再爭風吃醋,而是齊心協力,抵御金賊,保我江山社稷。姑娘以為如何?”“這自然很好,金人如若滅亡了我大宋,國破家亡,我等江湖中人豈不也變成亡國奴了。”黃葉仰天長嘆。

武連聽了這話就感覺這女子不簡單,居然有如此家國天下之感慨,不由心生敬意:“姑娘所言極是,如今成都府相安無事,就苦了中原與江南了。”“目下成都府頗為安全穩妥。畢竟江南黃天蕩讓金人聞風喪膽,中原又相持不下,京兆府還在我掌握之中。難道女真人想飛躍秦嶺突襲成都府么?”普安分析道。

黃葉居然脫口而出:“如若成都府淪陷,只有一個可能。”“還望賜教?”武連大驚失色,馬上追問。黃葉擲地有聲:“襄陽府如若淪陷,成都府就為時不遠了。”“成都府與襄陽府有何瓜葛?”武連更是納悶了。普安也一時半會,想不明白,就笑道:“沒想到,姑娘居然文武雙全,佩服,佩服。”

“不敢當,不敢當。我最喜歡看地圖。如若想突襲成都府,三國時早有先例,莫非你們不知?”黃葉笑道。普安笑出聲來:“這個自然知道,只要攻破劍閣,成都府就被打開了大門。”“詩仙太白所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便是劍閣了。”黃葉哈哈大笑,樂此不彼。說說笑笑間,三人算是不再陌生,片刻,黃葉辭別普安、武連,漸行漸遠。

普安還在張望。武連卻低著頭,依然悶悶不樂,想著父母的話,不覺噓唏不已。說是忘了趙香云,可偏偏忘不了。可忘不了又當如何?如若長此以往,就神經兮兮了。普安見狀不覺又急又氣,可無言以對,如之奈何。

走在青城山竹林之間,普安、武連不覺想起襄陽府的竹林。這竹林間發人幽思,免不了思緒飄飛。正道是,詩仙太白詩云: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正在此時,突然一聲傳來,二人轉過臉,原來是怡樂跑了過來。武連上去抱著怡樂,樂道:“怡樂,乖不乖?有沒有想哥哥。”“怡樂聽話么,阿長師伯對你好嗎?”普安也摸著怡樂的小臉蛋。怡樂點了點頭:“好,乖,怡樂一個人習慣了。”“走了,哥哥給你買了好吃的快進屋,嘗一嘗。”武連拉著怡樂,向山道跑去。普安緊隨其后:“好吃是好吃,可不能多吃。”“什么東西,神神秘秘。”怡樂撓了撓后腦勺。武連對怡樂耳語幾句,怡樂樂個不住,不知二人說些什么。“怡樂,你吃這個之前,要洗手,知道嗎?”普安叫道。怡樂撅撅嘴,悶悶不樂:“不,阿長師伯說,‘不干不凈,吃上沒病。’”“這話說的好奇怪。”普安樂道。武連笑道:“怡樂要聽話,阿長師伯年紀大了,他在哄你玩,懂嗎?”“不,阿長師伯說的時候,很神情肅穆的。”怡樂卻認真道。普安、武連與怡樂說笑玩鬧片刻,就去拜訪師父與阿長師伯了。怡樂一個人去玩了。手里拿著杏子,黃燦燦的,好看極了。

普安見阿長師伯如今個頭居然變矮了,原來是他累彎了腰,此番眾人去江南,青城山上上下下皆是阿長打點。成都府的香客越來越少,自從靖康恥郭京事發后,峨眉山的香火就比較旺盛。阿長守在山上,聽香客說,太上皇尊崇道家,結果郭京的道法不靈驗,二帝被俘,可見郭京的騙術之高。

武連見阿長一臉憂傷,就安慰道:“師伯,這些日子,您可一個人辛苦了。”

“沒什么辛苦可言,倒是你們此番江南之行,面對金人,實在不容易。就怕你們有所閃失,聽了成都府的消息才放下心來,黃天蕩大捷,兀術逃跑了,總算天下太平了。”阿長擺擺手,笑道。

費無極卻不以為然,馬上仰天長嘆:“我看沒這樣簡單,恐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還望師父賜教。”武連一怔,馬上嘆道。

普安也看向費無極,一頭霧水:“師父,此話怎講?”

“不會吧,如何就‘山雨欲來風滿樓’了,豈非杞人憂天?”阿長搖搖頭。

費無極分析道:“女真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江南受挫,金人必定會從京兆府而來,畢竟金人心知肚明,朝廷遠在江南,恐怕無暇顧及西北了。故而趁虛而入,實乃亡我賊心不死。”

“這金太宗老賊,果然膽大包天。”普安氣道。

武連罵道:“兀術匹夫也是有恃無恐,居然狗膽包天,搜山檢海追擊皇上。”

“廟堂之事本不該我等插嘴,可黎民百姓之事就不得不管。江湖中人對我等不以為然也在所難免,只要心胸坦蕩,就好。”費無極語重心長道。

阿長見費無極、普安、武連目下消瘦許多,就吩咐廚房做飯。許多弟子也前來拜見費無極,對普安、武連問東問西。普安、武連一一答復。

阿長道:“你們受苦了,此番下山非比尋常,實乃出生入死。”

“師伯,沒什么大不了。此番皇恩浩蕩,江南黎民百姓對我們也很好。雖說與金兵有過廝殺,可畢竟在我大宋地盤作戰,我大宋仁人志士就不怕女真人。”武連擺擺手,安慰阿長,原來阿長早已眼里含淚。

普安笑道:“是這話,女真人畢竟人生地不熟,再說,江南水鄉,騎兵根本就不行。女真人到了江南,但見花花世界,也走不動道了,他們的來勢洶洶,過不了多久就泄了氣。”

“不錯,師哥,遇到江南水鄉這般所在,金兵的鐵騎就萎靡不振了。”費無極向阿長介紹道。

阿長素知江南水鄉的河網密布,就笑道:“可不是,在東京城,女真人的鐵騎尚能縱橫馳騁,可到了江南,這些金人鐵騎就寸步難行了。這馬總不能游水吧。”

“師伯,你可辛苦了。”普安素日與阿長開玩笑慣了,目下見阿長這般光景就不忍心了,馬上拜道。

阿長笑道:“什么辛苦不辛苦,人生在世,只要睜開眼就辛苦。”

武連點了點頭:“不錯,師伯所言極是,辛苦也是給自己辛苦。如若不辛苦哪里有這天下太平?”

“何出此言?”費無極愣了愣,笑道。

阿長解釋道:“這話不難理解,人生在世,人人看似獨來獨往,可一人之力不足,若千萬人之力,恐怕就不可小覷了。素聞陳東在東京搞的太學生上書,這一呼百應,的確很是管用。”

“先生如今撒手人寰有些時日了,我想他。”武連心里如何不知,當年陳東的太學生一呼百應,的確不簡單。就懷念起陳東。

普安也悶悶不樂:“先生屈死,想必皇上也后悔莫及。”

“世人皆稱陳東多管閑事,最終搭進了身家性命。”費無極難以忘懷,也是傷心難過起來,雖說并無落淚,可心如刀絞。

“皇上稀里糊涂,又誅殺了忠貞之士。”武連氣道。

普安氣急敗壞的罵道:“也是黃潛善、汪伯彥,這兩個狗賊的主意。”

“斯人已去,山高水長。”費無極閉上眼睛,淚光點點。

武連也是恨恨的道:“如若不是汪伯彥與黃潛善欺上瞞下,想必陳東不會含冤而死。可憐了他渾身是膽,一心為民。到頭來落得個這般凄慘的下場,恐怕這是個極壞的開頭,以后大宋絕無直言敢諫者。”

“如今皇上是站是和,搖擺不定。這和也罷,戰也好,卻由不得大宋,恐怕要金太宗說了算。”費無極神情肅穆,噓唏不已。

武連想起遠在中原的黎民百姓,不覺痛哭流涕:“女真人遲早要徹底拿下開封,這國破家亡,奇恥大辱,恐怕大宋子民難以忘懷。”

“東京改作開封,東京自此煙消云散。高宗不知何故就是不愿還都東京,就想南渡。”費無極冷笑一聲。

普安也不知皇上為何,就笑道:“東京畢竟被燒殺搶掠,早已殘敗不堪。東京又無險可守,不似江南,有長江天塹,女真人又不習水戰。恐怕皇上就是這般想法。”

“所言極是,不過長江又當如何?當年南唐以為長江可以拒敵,沒想到太祖照樣派曹彬南渡,滅亡了南唐。”費無極嘆道。

“如此看來,偏安一隅也并不容易。”阿長點了點頭。

費無極有些倦乏,就嘆道:“你們都下去歇息去吧,為師想睡一覺。”

“師父、師伯。弟子告退!”普安會意,馬上退了出去。

“師父不必胡思亂想,弟子告退。師伯,還望照顧好家師,弟子謝過了。”武連不知何意,就點了點頭,意欲退出去。

費無極突然想起什么,就馬上招呼武連先別走,馬上叮囑武連:“趙香云之事,你且放寬心,再做計較,切不可擅作主張。”

“師父,我不想了,你卻又招惹我。”武連素日和費無極開玩笑就口無遮攔,費無極也不生氣,武連不覺納悶開來。

費無極笑道:“臭小子,去吧。你這一路南下,心里就琢磨這件事。心不在焉,可見一斑。韓世忠將軍可有密信送到了皇上的大船上,皇上給我們看了。韓世忠說,子午、普安、余下不錯,就武連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不知何故。”

“韓世忠將軍居然愛打小報告,真是匪夷所思。”武連不服氣。

“韓世忠乃正人君子,你可不能冤枉他,他可是為你好,你可明白?如若冤枉了韓世忠就罪莫大焉了。你哪里知道,韓世忠也是實在人,真男子漢大丈夫。如此英雄人物,當畢恭畢敬,不可怠慢無禮。雖說黃天蕩放走兀術,為韓世忠一大敗筆,可畢竟功大于過。”費無極笑道。

“師父,多加保重。”武連微微一笑。

“去吧!”費無極點了點頭。

武連一個人走在竹林小道,來到山間小溪,走在大石頭邊,雙手托著臉龐,目瞪口呆,想著想著委屈起來,爹娘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很是不容易,傳孫接代實乃義不容辭,可在京兆府隨隨便便找一個,或者成都府找一個也未為不可,不過忘不了趙香云,如之奈何?即便趙香云殘花敗柳,被女真人糟蹋了,也沒事,畢竟我武連喜歡她,想到這里,不覺神情肅穆,看著一片竹葉飄在水面,越走越遠,清澈見底,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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