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

“啊~涼爽。”沈江放下喝了一口的冰鎮可樂閉上眼長長舒了口氣。

“可樂對你來說是補藥嗎？”陳喬一無奈的搖搖頭，“可樂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的。”

沈江當作沒聽到，“你真的不喝點或者吃點什么嗎？就這么看著我？”

“我不餓也不渴，再說誰看你了，就是被你拉過來的好嗎？”

“怎么不問了？”

“什么？”

“搭檔。”

“剛剛想到了，男女接力的搭檔，對吧？”

沈江抬起眉毛驚訝了一下又點頭笑道：“算你聰明。”說著起身去了隔壁小賣部，一會回來帶了一瓶牛奶，撕開插入吸管放在陳喬一面前，陳喬一剛想開口說什么沈江就搶先開了口，“我知道你不渴，但是喝了不會對身體不好的，所以喝吧。”

“喝就喝。”

“就是，誰怕誰對吧？”

“不在怕的。”

“哈哈哈哈。”

“沈江你笑點真的很低誒。”

“我只是禮貌性的配合一下你好嗎。”

”......“

人都會有傷心難過的時候，但是每個人，都會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表現。

不是只有哭只有不吃不喝不睡才是痛苦。發呆是，走神是，運動是，看書是，睡覺是，面無表情也是。只是看這個人，有沒有意識到這些而已。

沈江想，眼前這個雙眼無神，有氣無力的陳喬一，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傷心難過吧。

2

“吳思安。”

梁佐明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些許無奈。

明明這個人就在身后，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吳思安心想。

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到少年白色校服沉浸在一片綠色中，明目朗星，像從森林里走出來的少年，站立在那里，不遠不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怎么看都好喜歡。

“你想說什么？”他從教室出來一直跟著自己到學校后花園，她不是沒有察覺到。

梁佐明看著這個從初中開始就認識，話并不多卻很優秀的女生，并肩一直到現在快五年了。

她在身邊的時間太長了，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當成了朋友甚至是更親的親人，卻從來不曾去想過她對自己是什么感情。

時間過得真快，這個一直矮自己一個頭的小女孩，其實長大了。

“你是在因為我所以那樣對陳喬一嗎？比起以前你變了很多。”他整理了心里冒出來的種種問題和情緒。

只是說了這兩句簡潔的話，很直接，不拐彎抹角。

人與人之間想要變的生疏，理性的對話是第一步，簡潔的語言，去掉多余的修飾詞和語氣詞，讓對話變得嚴肅。

吳思安察覺到了，他話里透出來殘酷的理性。

“看起來很刻薄是吧。”吳思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嫉妒和不甘什么時候開始操控了自己呢？

梁佐明不說話。

“我做錯了嗎？”問出這句話后，一種心酸的感覺滿上她的心頭，她感覺自己卑微到了極點，胸口因為郁悶堵得發漲。再冷漠的她，也只是個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耐著性子審視自己的女生而已。

梁佐明還是沒有說話。

“那你是喜歡她嗎？別人說的我就當沒聽到。”她抬頭：“我只信你說的。”

熾熱陽光下，吳思安立體的五官被照的通透起來，光線太刺眼了，她皺著眉頭，睫毛的影子投落在臉上使得眼睛越發深邃，她眼眶通紅，里面有淚。

從青澀的初中時期橫沖直撞到現在近五年，努力和他一個班級，努力變得優秀，時光飛快的閃過兩人的臉頰留下了什么。

太久了，她也忘了一開始追逐的意義。

他喜歡藍色，所以頭繩手鏈和鞋子都是藍色。

他冷會縮脖子，所以圍著一條圍巾書包再帶一條，到了學校會摘下脖子暖和的那條給他。

他打完籃球會坐在自己旁邊，喘著氣接過遞給他的水，擰開又給回自己，才打開另一支水喝起來。

他手上的藍色手環的自己送的。

他手肘上的疤是初三為自己打架留下的。

他冬天帶的圍巾是自己送給他的。

他他他全是他，一直喜歡的他，一直對自己微笑就好。

我還想繼續把我覺得好的都給你。

“我不知道。”

梁佐明走近，擋住了讓吳思安有些目眩的陽光，很近的距離，他的氣息在鼻邊圍繞，溫柔又熟悉。

“可是你開始想遠離我了。”她帶著難忍的哭腔。

他掏出打球時不認識的女生給的紙巾，抽出一張塞到吳思安原本緊握的手里。

吳思安只是攥著紙巾沒有動，看著眼前少年起伏的胸膛。

梁佐明嘆了口氣，“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遠離你。”又抽出一張紙疊好，有些笨拙的擦掉了吳思安臉上的淚。

為何不曾成全我，又不肯放過我。

從遠處看，兩個人站得很近，衣服和皮膚在陽光下都隱隱泛著白色的光，像是電影結局最后的定格鏡頭。

是結局嗎？

3

梁佐明和吳思安整整一節課沒有回教室，神奇的是老師居然一句話都沒問，可能是壓根沒想到這兩個優等生會逃課吧。下課后兩個人才一前一后走回教室，男生們興奮起哄問去干嘛了，被梁佐明瞪眼就笑著閉了嘴，乖乖做回自己的事，很快就忘了這回事兒。

相反，女生們卻意味深長的互相對視，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新大陸，新鮮的事情。

就是這樣，

許多連當事人都不知道的奇怪對話和奇怪的畫面，被一張嘴添油加醋的講出來，聲情并茂，聽的人睜大眼睛，放大瞳孔，一直到故結束還意猶未盡。

竊竊私語，一人一份湊熱鬧。

有意思嗎？

這樣講很好玩嗎？

從食堂回來的陳喬一坐在林妍魚旁邊，安靜認真的看她畫畫。林妍魚長得很好看，手很好看，白皙修長，拿著鉛筆刷刷的在紙上素描。

有人在叫梁佐明的名字，是班里某個男孩的聲音。

陳喬一正出神就看到林妍魚的鉛筆豎起來，換成了寫字的握筆姿勢，想抬頭就被她按住示意看畫紙。

她的手快速的在紙上寫道：不要抬頭，他們在看你反應。

是什么感覺呢？

陳喬一隨即皺著眉頭。

就像是知道了有螞蟻鉆進了衣服里，但是又不能切確的知道位置在哪里，只好安靜坐著感覺它在哪里的時候，身體某處突然就是一陣尖銳刺痛。被咬了一口。

卻還是找不到在哪里。

“你看她那表情。”另外一個接話“你怎么不看看進來那個的表情啊......”

“哈哈哈哈......能不能小聲點啊。”竊竊的笑。

聽不出是誰說的，但是就是隱隱約約輕敲著耳膜，圍繞著自己，密密麻麻，刺激著大腦。

說這些閑言碎語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想表達和得到什么。

“能不能閉嘴！”忍無可忍的林妍魚沖著那邊吼了一聲，班里大部分女生不敢招惹林妍魚，那邊的人驚訝了一下，翻著白眼扭著默默身體坐回位置。

她們從中的得到畸形的愉悅感和滿足感，從不會在意當事人的內心。

“有意思啊，很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