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多少都應該明白一些,我認為家是一種情感產物。家產生了我們,產生了烤紅薯,產生了吃不完晾曬在院子里的野菜。
最后一粒“米”滑入肚子了。這感覺很會讓人沉迷其中,而后便是無休止的失落與無奈。
這味道很香,我迷戀它。
現實中清子的清香將我拉回到剛吃完炒飯的一家餐廳里面。
我神情恍惚,“一起住……真的需要這樣?”
眼前這位像是個天使般的女孩子用著她那睜得大大的黑色眼睛絕對稱得上是認真與想要看穿我內心的眼神看著我。
探照燈在尋找獵物,我躲在探照燈地下。一場貓和老鼠的游戲。然而我不是老鼠,清子更不是蹲守獵物的母貓。
她只是個過完生日就剛好滿二十歲的女孩,我也只是個一昧知道形而上與形而下的造物主創造出來的可憐的家伙罷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答應就是。反正只是群居,我們也不過是一只脫群的野鶴罷了。為了生活,被生活所逼,不得已而為之。
腦袋里的弦向前方彈起。
走起!
走起!
箭在飛,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旋轉。
空氣在震動,在舞動,震撼人心,大光異彩!
最后,正中把心。
“答應了。”
“二十三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三十六匹也不能。”
……
我付完錢,與清子同出餐廳。
“怪涼快的。”清子伸出懷抱擁抱世界,其實應該說是擁抱夜晚才對。
“老實說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吃完飯后回家這段時間,讓人神往的對吧?”
擁抱夜晚變成懷抱夜晚。
“有種成就感對吧,感覺自己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鐵人。”我醞釀某種情感。
細胞發酵,全身上下都在呼應。夜晚喚孩子回家的媽媽。可以享受溫暖的用木板鋪在下面的小床。不時在地上走來走去的黃狗。
“超人也說不定呢,不是嗎?”
我喘一口氣,“十分恰當。”攔住她的腰,向前走去。
“住在這附近很方便,吃飯也好,逛街也好,總之是塊福地。”我夸獎這地方,順帶著貪婪地聞著清香。
時間在推移,車輛在駛動,人影在轉動。神奇世界啊。
“世界很奇妙。”
清子仰起頭看我,“對啊,有人才有城市,城市也分成幾個等級。”
“那為什么要分等級?”我疑惑。
“不曉得,從周代便有等級了吧?”
清子仔細回想著歷史課上老師的原話,將他的話與自己的腦袋結合產生出說出嘴的那句話。
“不,應該更早。有部落的時候就有等級了。”我用食指指著空間的一點。
“部落?”清子不解。
“就是首領啦,首領可是一個部落最有權力的人。”我解釋道。
兩人相擁,朝著一處方向走去。
“說得有道理。”她十分賣力地點點頭。
“講到底就是占有欲的強烈關系,與順從關系。”
她帶我進入離旅館不遠的一棟樓房,樓層不多,五六層的樣子。“家”是在二樓,不算高,也稱不上低。
“鑰匙在我這里喲。”清子手里拿著鑰匙,我知道,那是與手機綁在一起的。
鑰匙在上面,手機在下面,中間是根繩子。
“那開門吧。”
鑰匙插在鎖里,用力一轉后,門開了。
“喝點什么嗎?”清子拉我進入門內。
門被輕輕關上,世界又安靜了。
“啤酒吧。”
屋內顯得很小,但是足夠我們兩個人住了。
“不要拘束,不然我會難過的。”清子側著臉,頭發散落而下,在臉上遮擋出陰翳來。
“好。”我脫下鞋子,走在地板上。很涼快。
清子脫了鞋,和我一樣。
房子不大,一個客廳,一個臥室,衛生間在臥室內,外加廚房。電器應有盡有,整體顯得很緊實,這種緊實感讓我腦袋徹底打開。
我走近臥室,眼前是一張單人床,衣柜貼墻,室內有些許淡淡清香。
“房間亂得很,衣服亂扔一地。”清子捂著臉,并用手想捂住我的眼。
“不礙事,不必在意,就當理所當然好了。”
“沒問題?”
“沒問題。”
清子打開冰箱拿出兩罐啤酒,盤腿坐在床上。我坐在她身邊,伸手接過一罐,拉開后猛喝一口。
“今晚我很開心,不過你不要緊嗎,不需要回學校?”清子擔心我而問著。
“那種地方隨時可以去的,想怎么去都行,反正在那又不會跑走。”我很清楚,那些東西是我所不能拒絕的,但又有誰想做麻煩事。宿舍里的人都招呼好了,只說出去玩,其余的不必多想。
“就剩我們倆了。”
“是啊,就剩我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