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六萬可不是小數目！再說，萬一還是不頂用，豈不是將錢打了水漂？”哥哥心急上火，瞪著眼睛，對田坤說道，其實他心里還是牽掛那六萬高額的治療費。

“只能死...，當活馬醫了!再說不試試咋知道療效？這本身就是絕癥，能緩解病情，人舒服些就謝天謝地了！”田坤說得很輕松，心里已經拿定了主意。

“可我覺得還是小心為妙，萬一落得個人財...，兩空可咋辦？”哥哥雙手緊握，額頭微微出汗，對“放療”依然心存疑慮。

“人財兩空是大概率，爹得的是肺癌，還是晚期，想把晚期癌癥治好，也是不可能的！”田坤想起女醫生“縱然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的話語，話糙理不糙，他心里也承認，“但要讓爹活的舒服些，有尊嚴些，最好能多撐些日子！”

“可是...？”哥哥張開的嘴巴，又停頓了下來，耷拉著腦袋，陷入到尷尬、無奈的情緒之中。

也許田坤已經讀懂了哥哥的表情和他的憂慮，“錢我來拿，先治療再說，爹的病情不能再拖，拖不得了！”

“那敢情好，好得很！”哥哥終于神情恢復正常，并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爹，咱給你動個小手術，你別怕啊！咱不怕，動好病就好了！”抬進手術室之前，田坤他們幾個姊妹對著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狀態的父親田根耳邊喊道，老田眉骨、額骨突出，整個臉龐看起來就像是披著一張臉皮的骷顱頭，口鼻發出“噗嗤、噗嗤”艱難的急促的喘氣聲，毫無表情地盯著幾個子女。

“你們守著爹，我下去把費用交了！”將父親田根推入手術室后，田坤對哥、姐交待道，就匆匆往縣醫院大門外走，他要去繳納“放療”費，但交費之前，必須向妻子周芳請示、匯報，畢竟這是為女兒讀高中存下的錢，原本還計劃購車。

“芳，是我！你還好嗎？”撥通妻子的電話，田坤溫柔地問候道。

“你啥時候回來？女兒馬上要考試了！”妻子一聽到是丈夫的聲音，語氣變得嬌慎、粗糙起來，“你爸還好吧？”

“情況不太好！”田坤放低聲調，顯得心情沉重，“想再動個手術，看看人能不能好受些，改善一下生命質量！”

“其實這都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妻子立即表示質疑，“想吃啥、玩啥，盡量滿足他吧！還去醫院受那份活罪干嘛？”

“關鍵現在是吃不進、喝不下，人瘦得皮包骨頭，看著讓人心里難受啊!”“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被病魔折磨成這個樣子，唉！”田坤向妻子訴說，語氣中帶有一絲悲傷，克制不住的難受。

“富貴在天、生死由命！哪個人沒有個生老病死的？”妻子說的很輕松，不屑一顧，完全無法理解田坤作為兒子的焦慮心情。

“準備給爸做個‘放療’手術，醫院說有治療效果，我想從家里的銀行卡上拿點錢出來，把費用交上！”田坤一口氣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多少？”電話那頭瞬間警覺起來。

“五、六萬，是手術的費用！”田坤實話實說，希望妻子能理解他作為兒子的難處。

“都由咱掏嗎？憑啥啊？你不能做了冤大頭，該平攤一定要平攤，兒女又不是你一個，聽到沒有？”“再說這個錢可是女兒讀高中的備用金，你可得放心上，不能為了老的，就不顧小的了！”妻子周芳絮絮叨叨，但情緒還算穩定，并未氣急敗壞、暴跳如雷。

“咱先繳上，老婆，畢竟病情耽擱不得！再說哥、姐他們也都在想辦法呢！”見妻子有通融的余地，田坤耐心對她做著說服工作。

“唉，真是花錢買罪受！指定是‘肉包子打狗’，你看著好了！”妻子未置可否，發出無奈的抱怨。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受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