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越想越害怕，大聲哭喊起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抹著鼻涕眼淚哭喊:“我沒做錯什么，放我出去，我還要去接孫子呢！”

他轉眼忘了剛才剁手的話了，言語暴力在他看來跟吃飯喝水一樣。

“就是，是劉瘋狗和癩婆子打的你女兒，你別找我們啊？我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別發失心瘋！”

“對啊，你不能不講道理，我們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嘛，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這時，虛無縹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這是你們的內心世界！”

“你們可以自私冷漠，但是別出言傷害！”

“你們不是喜歡看熱鬧說閑話嗎？今天就看個夠、說個夠吧！”

劉瘋狗幾人聚在一起，他們仗著年輕氣盛，還算鎮定，正打算尋找出路。

忽然，腳下一絆，發現是一塊木制墓碑，由于時間的腐化，已經破爛發白，碑文不清。

他正想要細看時，突然墓碑滲出大片血跡，將部分字跡掩蓋，也將部分字跡顯現出來，看清之后，上面的字讓他汗毛倒豎起來。

“善惡終有報，閻王論斤兩！”

“……帶你們下地獄……”

轟！

周圍墳墓轟然炸開，無數腐爛的殘軀從里面鉆出，有面部掛滿蛆蟲的白衣長發女子，有枯朽的唐裝老者，有不知名動物的殘尸，有貓臉老嫗，有身體暗紅呱呱尖笑的怨嬰……

黑暗中響的簌簌聲，讓人毛骨悚然。

慘白的月色下，漫山遍野的惡鬼正瘋狂的爬向劉瘋狗幾人，哪怕胳膊腿被踩掉了，也不管不顧，用下巴繼續攀爬，就像劉瘋狗手下沖向七七時的樣子。

整個墳地瞬時間沸騰了，如開啟了幽冥地獄，放出了里面的極邪惡鬼。

“啊！”

“媽呀！救我！”

“爸爸呀……”

“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嗚嗚……”

……

癩婆子看到了成千上萬只猙獰的惡鬼正朝她爬來，要將她撕碎嚼爛，嚇得臉色雪白，全身顫抖，屎尿俱下。

一只惡鬼代表著她做的一件壞事，這一生她做的壞事早已數不清了。

很快，第一只惡鬼爬了過來，枯爛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腕，很像她去年碰瓷訛錢導致跳樓自殺的那個小青年。

破碎的頭顱，密密麻麻的裂縫向外泛著腥臭血泡，眼球凸起腫脹，向外流著黃色膿水，臉上皮脂腐爛，剩下鮮紅的肌肉，上面爬著蛆蟲。

舌頭耷拉在外面，嘴艱難的開合著，像是在訴說不甘和冤情，又似在說:“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你別過來，別過來……嗚嗚……”

癩婆子癱坐在地胡亂瞪著腿，想把鬼踢開，胳膊撐著，快速向后退去，邊退邊大聲哭喊著，聲音都嚇得變形了。

枯黃的頭發凌亂，涕泗橫流，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跋扈。

忽然，她肩頭一沉，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沒趴地上。

扭頭一看，瞬間汗毛倒豎，頭皮炸起。

一只全身紫黑，皮開肉綻，仿佛被蒸過的小鬼正騎在她肩頭，爆開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咧到耳根的嘴里有黑色蚯蚓一樣的蠕蟲進進出出，一條蠕蟲掉在她肩頭，扭動著正往她耳朵里鉆。

“媽媽呀～”

癩婆子怪叫一聲，兩眼翻白，昏死過去，沒一會就被鋪天蓋地的惡鬼淹沒，瘆人的咀嚼聲異常驚悚與恐怖。

……

劉瘋狗幾人早就沒有剛才的鎮定了。

紅毛兩腿顫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瘋狂的磕頭，邊磕邊哭喊著求饒，但很快，他就被一只鬼手薅住頭發扔進了蠕動的黑暗中。

凄厲的慘叫開始響徹黑夜，他想死，可那只是奢望。

劉瘋狗手里的煙燒到手指都沒察覺到，看著看著四肢都沒有的女性惡鬼，上肢蜷起，像跳蚤一樣彈起，大嘴張開咬向他的臉，嶙峋的利齒沾滿了黃褐色粘液，惡心又恐怖。

“去死！”

絕望的他激發出最后的勇氣，將旁邊的爆炸頭小弟一把拉提起扔了過去。

嗤！

爆炸頭驚叫聲剛起，又戛然而止，他的整張臉消失了，只剩模糊血肉，雙手捂著臉，嘴里咕嚕咕嚕的發出怪聲，沒頭蒼蠅一樣沖進了惡鬼群中，越跑身子越矮，最后只剩半截身軀，被鬼群淹沒。

寧惹閻王，莫惹瘋狗？

呵呵……

劉瘋狗突然神經質般張嘴大笑起來，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聲音越尖細，笑的肩頭顫抖，笑的嘴角撕裂，嘴巴越張越大，一只咧到后耳根。

一只嘴巴斷掉的狗頭從他嘴里鉆出來，再看，他的內俯已被掏空，干癟下去，像個空皮囊。

旁邊圍觀的人眼睛死死睜著，向外凸起，布滿了猩紅的血絲，他們沒受到惡鬼攻擊，仿佛被刻意忘記了。

看著這驚悚的一幕幕，他們嚇得靈魂幾乎出竅，靜靜的帶走那里，時間這一刻仿佛停滯了。

善惡終有報，閻王論斤兩，這跟欺負那個小女孩時何其像。

……

陽光明媚，人流涌動，廢品收購站門口站著一群起哄的人。

某一刻，他們周圍空間出現扭曲，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但很快又回來了，之后說說笑笑的一哄散去，與剛才不同的是，他們的眼睛好像熬了幾天幾夜，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每一根血絲就是一個噩夢，他們此后的生活將在噩夢折磨中度過，直到所有血絲消失。

劉瘋狗和癩婆子幾人則如夢清醒般睜開眼，搖搖頭，奇怪的打量一番彼此，都忘記了自己幾人在這干甚么。

很快，他們相視一笑，低頭將臉隱藏在黑暗中離去，再看他們的表情，笑的詭異，笑的瘆人，猶如那夢境中遍地的惡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