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莉思夫人和裘哥走時給龔依留了買菜錢和零花錢,囑咐龔依多拽尉遲出去玩玩,不要每天宅在家里。雖然尉遲的工作只需要一臺電腦不用去公司,但是年輕人,就該活力四射地天天跑來跑去啊。
龔依呆萌地一一答應,佩莉思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目前,你是房客兼幫傭,不要隨便指使我兒子;不過零花錢不夠,盡管和他說。”
裘哥拉了佩莉思夫人一下,被夫人狠狠瞪了一眼。
而龔依在媽媽的調教下,早已見怪不怪,意料之中,她乖巧地回說:“是,夫人。歡迎您常來用飯。”
佩莉思夫人驚訝了一瞬,終是給了寶貝兒子無限愛意的一眼,又拽著裘哥走了。
夫人和先生剛關上門,尉遲就瞬間松了口氣:“對不起,龔依。我。”
“你別這么說,尉遲不錯,”龔依也踮起腳尖,拍拍尉遲的肩膀,“謝謝你收留我。”
因為家里多了女生的緣故,所以,多了很多有趣的小失誤。比如,尉遲會常常擠錯洗面奶和沐浴露;比如,尉遲會不好意思去陽臺收衣服;比如尉遲會推掉所有的聚會約會,因為擔心龔依一個人在家里不安全,等等。
為此,尉遲的好友們總是抱怨尉遲,說他越來越呆呆了。尉遲初時很生氣,但看著一屋子各色男子,終是不曾開口說什么。
對于龔依來說,和尉遲同住,除了看櫻桃小丸子和重溫愛情公寓時有人陪著笑陪著哭之外,和在家里沒什么不同——對了,聽不到媽媽天天催,催婚催嫁;也看不到媽媽磕香瓜子了。
起初,尉遲會要求龔依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小,免得打擾他工作。后來,準備零食和紙巾成了尉遲的任務,至于龔依,則負責選喜歡的電影和電視劇碟片,順便構思一下宵夜吃什么。
唉,自從佩莉思夫人明文規(guī)定,宵夜不能吃烤雞烤鴨兼啤酒之類,龔依就開心地哼著歌,準備些水果拼盤和蔬菜沙拉了事。
有一次,龔依對尉遲說:“你媽媽挺好的,我們每天都玩到那么晚,她也不會說什么。”
尉遲有點害羞:“她啊,呃,是!我媽媽挺好的!哈哈哈。”
不知是過了多久,歲歲年年的樣子。
初時,尉遲見到龔依往花盆里種了大蒜,還滿驚喜的,但是,當他某天難得去公司開會回家的時候,發(fā)現所有花盆都種滿了大蒜——他一盆一盆地把大蒜搬到了房子外,順便默哀,文竹啊再見!茉莉啊再見!金玉滿堂啊再見!越搬越火大,越說越悲哀的節(jié)奏。
正在休息的尉遲見龔依頂著一頭亂發(fā),酷酷地走出了房間,什么氣都撒不出來。倒是龔依環(huán)顧了下房間,問了句:“書桌上的大蒜呢?”
尉遲呼了口氣:“我?guī)湍惆岬酵饷嫒チ恕!?
“不用曬太陽!我剛種的。”龔依急急地要去搶救大蒜,又飛速跑回房間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尉遲沉默地看著龔依呼哧呼哧往房間搬花盆,他頭一次不想幫忙。
果然,第二天龔依一出房間門,大蒜又集體外放了。
龔依嘆了口氣,把它們都搶救了回來。
這是尉遲第一次在咖啡店完成設計,不愿意回家。他磨磨蹭蹭到深夜,才打開了家里的門。龔依已經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茶幾擺了他的那份水果拼盤,火龍果和小香瓜讓人看著有點難受。
尉遲猶豫了一下,幫龔依關了空調又蓋了薄毯,拿起自己的那份水果,哼歌洗澡去了。
然而,沒過幾天,大蒜們好像古怪的僵尸,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書桌上。
“龔依!你把大蒜搬走!”尉遲終于第一次對龔依發(fā)了火。
“我不!”
“憑什么,這是我家!”
龔依好似有點委屈,糯糯地說了句:“因為你喜歡吃大蒜。”
尉遲恍了瞬,你是在說,你喜歡我?
龔依恍了瞬,你是在說,你不喜歡我?
總之,大蒜事件不了了之——某天,尉遲難得整理儲物間,在角落里發(fā)現了一個土土的袋子,好吧,他的文竹,他的茉莉,他的金玉滿堂……
龔依呆呆地咬著梨頭,望著尉遲手里的袋子說:“我找了好久。”
尉遲又繼續(xù)拖地,找出了各色新花盆。他看著龔依啃完了梨頭,很自然地來接他手里的袋子:“我順路又去了一家花店,恩,還是沒有找齊。”
“沒關系。”尉遲沉默了會兒。
龔依望望尉遲,眼前的男孩子已經開始有了胡茬,也不再像初時一樣孩子氣。
“尉遲,我,來這里是第幾年了?”
尉遲望望龔依,仍然穿著她來時那天穿的白色裙子,拖著他的客人拖鞋,只是頭發(fā)長了許多。
“我們去逛街吧?”
龔依皺眉思索了會兒,說:“可以再去許愿池嗎?”
“可以。”
時光像流水,清澈往昔,時而緩急。
“尉遲,你看,這款指甲油的顏色是不是太紅了?”龔依一邊伸手曬曬指甲,一邊朝尉遲晾晾。
尉遲皺眉看了她一眼,大大的搞怪家居服,包著頭發(fā),貼著黃瓜。
真是,想讓媽媽來一趟,尉遲在心里說了句。“你不喜歡就換一款。”
龔依扶了扶黃瓜片:“有點喜歡啊,也不討厭啊。”
“哦。”
“哦?”龔依看了眼尉遲,繼續(xù)換了種顏色涂腳趾甲。
又某個冬天,龔依興高采烈地端出黃豆燜豬蹄,對尉遲喊:“尉遲,快吃飯。”
某人吃飽喝足以后,再次嫌棄地給了洗碗收菜的龔依一眼,真是,媽媽怎么還不來。但他環(huán)顧了房子,也找不到什么可挑剔的。
尉遲已經換了第三臺電腦,他抬頭望見龔依千年不變的那套粉色冬天家居服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說了句:“龔依,你看看你,年紀輕輕一副大媽樣。”
整理報紙的龔依從報紙堆中抬頭,再次恭維了句:“你看看你,大把年紀還是個帥哥。”
尉遲撇撇嘴:“不是給你零花錢了嗎?”
龔依擦了把汗,順便轉了圈:“我這樣不好看?”
尉遲沉默了。三觀不合。
龔依突然生氣了:“你說!是不是在嫌棄我?”
尉遲說:“沒有。何必嫌棄你。”
龔依輕輕放下了繩子,又拿起來,繼續(xù)整理好,電話了人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