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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山間夜話(三)

一天傍晚,一輛過路的貨車剛好在老王門前爆胎了,那爆炸的聲音震耳欲聾,而車上的東西也貌似受到了驚嚇,亂哄哄的叫個不停。老王細看之下,發現防水帆布下邊都是密密麻麻的活豬。老王見此情況,內心大叫一聲不好,趕緊上前招呼司機了解情況。

司機說他姓陳,來自河南,這個豬是要拉到本市的屠宰廠的,現在車爆胎了,不知得拖上多長的時間。老王說趕緊找人換胎,然后把豬拉走,以免發生像他一樣的情況。那陳司機聽了半信半疑,以為是老王要趕他走,以免車輛堵住他自家門口,所以用怪事來誆他。他笑了笑,說一定趕緊弄,不會給他造成麻煩的。

實際上,那陳司機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爆胎后前前后后幾個小時,也不見得有人來補胎。天色眼看就要黑了,老王心里十分著急,他擔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還要重演,可人家不聽自己的勸告也沒辦法啊!思來想去,他決定利用此次難得的機會一探究竟,一查到底,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是夜,月光如洗,天上無云,一輪明月好像圓盤一樣高懸于空中,把地面照得如同白晝一樣。躲藏于屋頂上的老王突然記起今天是農歷十五,難怪月光如瀑,月色如洗,到處亮堂。如此一來,有如神助,十分有利于監視。自己居高臨下,從屋頂望下去一兩百米范圍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老王就這么一直盯著貨車看,可一時半會,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沒發生。他想可能現在時間還早,野獸還沒出洞,便想先躺下瞇會眼,養足精神再說。殊不知,那陳司機早已在駕駛室里睡得死沉,鼾聲如雷。

朦朧中,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老王一覺醒來,定了定神,聽著貨車上那群肉豬睡下的打鼾聲。他就納悶了,難道是有人在跟自己作對,事實上并沒有野獸,那晚或許是他擔心受怕而老眼昏花了。

“叮鈴鈴——”

老王正在沉思之際,耳邊傳來了陣陣鈴鐺聲。老王突然發現原先四下到處都是蟲鳴蛙叫,而現在卻如死寂一般。那天上的一輪圓月,此時巨大到看著恐怖,傾灑的月光也從原先的白練變成慘白一般,續夾著空中的陣陣陰風,吹得他后背直發毛。這極不尋常的夜色,在一頓覺的時間里,居然能從良景變成死域,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鈴鐺聲,更像是招魂的聲音,直攝生靈的魂魄。

“來了!”

吳望講到這里頓時拍案而起,在座之人無不驚愕,這一插曲,活生生讓嚴肅的氣氛平添了幾分緊張。

“叮鈴鈴-----”

“不要學我!”吳望瞬間板臉,怒斥道。

“叮鈴鈴-----”

鈴鐺聲還是沒有停。

“都說了,不要學我!”吳望覺得十分掃興,用眼光掃了一遍在座的各位。

“沒人學你吶!是你自己在裝腔作勢吧!剛才聽得好好的,給你這么一拍,大家都嚇了一跳。”李九天抱著酒葫蘆郁悶說道。

“叮鈴鈴-----”

鈴鐺聲依然不絕于耳。

吳望頓時納悶無比,打從心底尋思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不經意間,他眼角的余光發覺門口此時多了個黑影。他一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瞇眼一看,才確定門口真的有個龐然大物蹲坐在那里。

“啊----”

吳望頓時嚇得連筷子都掉了。

大家察覺到了異常,紛紛回首,可門口邊上除了暗黃的白熾燈光影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別一驚一乍的,好好的講古,故事還不錯。好了,今天就先聽到這里,明天再繼續了。吳起,走,回去洗洗睡覺,你明天還要上學呢!”吳老爺子準備動身離開。

“那個,我剛才看到外邊真的有東西,像是頭野獸。”吳望急忙解釋道。

吳老爺子聽了笑呵呵說道:“七賢這山里,有多少只野豬,多少頭山羊,我比你清楚,不用擔心。你也累了一天了,今晚早點睡吧!”

“哦!那你們路上小心。”吳望也真心希望是自己看走眼了。

送走他們爺孫倆,兩人再次回到八仙桌時,已少了剛才聊天的激情,故事沒有再繼續講下去。草草吃完飯后,吳望就準備去洗碗。

“別回去了!今晚就住我這里,反正都是一個人,好歹有個伴。”李九天喝得醉醺醺的,可思路卻清晰得很。

“也行。”看著外邊一片漆黑,吳望也忐忑自己一個人能否順利走回棲鳳第,干脆爽快答應得了。

接下來的這首歌是今晚點播節目的最后一首,聽眾小魚說無論愛或不愛了,下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記起

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里的身影

………

熟悉的旋律,在不同的年紀,總是能聽出不同的心境。

他不自覺地停下了手中的活,一個人,就那樣無拘無束地蹲在天井中仰望,看著天河浩瀚,漫天繁星,在無邊的黑色世界里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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